第三十三章 双生迷梦，记忆回廊

    “世人皆以我为尊，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相比于……我只是个庸才罢了。”
    “但有谁关心过这些？就连……离开的晚上，人们也只是为了至天之时而欢呼狂乐。”
    “呵呵，【歼灭】的真正含义，他们真的了解吗？”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某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古塔感受着周身的黑暗，试图睁眼，却始终不能如愿。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那个自言自语的声音彻底消失，对自我的控制力，才终于回到了身体之中。
    “我这是……在哪里？”
    迷迷糊糊间，古塔猛地睁开双眼。
    入眼所见的，是一片在秋风中肆意飘扬，如同金色海洋的滚滚麦浪。
    混杂着青草香气与成熟稻谷气味的秋实丰收味道，钻入古塔的鼻子里，让他不自觉地感到了些许熟悉。
    奇怪，我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古塔的小手紧紧抓着不知何时握在手心的一缕稻穗，感到莫名的迷茫。
    他很清楚，自己这辈子从没去过类似这种地方，也没见过原生的稻田，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这种熟悉感。
    等等……有哪里不对？
    猛然间感到一丝不协调的古塔，猛地抬起自己的手。
    那是一只可能属于七八岁孩子，但绝不会属于身高都已经抵达两米四的巨人之貌的自己的手掌。
    “怎么可能……”失神地呢喃着，望着那双苍白间略显瘦弱的手掌，古塔感到一阵没来由的荒谬感。
    这和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何其的相似？
    难道自己又穿越了？
    这不可能！
    有些发狂地想要吼出声，但古塔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般虚弱，甚至于单单只是发出这种程度的声音，肺部就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一般。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以及干呕，古塔痛苦的扶腰弓身，等到再次狼狈起身时，手掌中的麦穗已经染上了一层血色。
    “肺痨？还是有别的疾病？”
    “这副身躯……”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些，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焦急中夹带着无限关怀的声音。
    “涅瓦！”
    迷茫的抬起头，古塔看到了一个约莫十三四岁上下，背着一个草垛朝自己奔来的少年身影。
    虚弱到近乎残废的身体，让他的反应力也无比迟钝，来不及反应便被对方紧紧抱在了怀里。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少年无比熟练地掰开古塔的嘴巴，又用脑袋贴着胸口听了听心跳，确认没有真的发病后，这才算是勉强松了一口气。
    看来和这具身体，是兄弟啊。
    古塔暗自猜测，此时才终于有时间打量起对方。
    那是一张面容俊秀，单看现在就知道未来必定是个大帅哥的黑发美少年，身上穿着类似古塔刚穿越过来时的那身薄兽皮。
    当然，相比于那位倒霉蛋，眼前这位可要结实强壮地多了。
    刚才那快如闪电般的奔跑，古塔虽然完全没反应过来，但大致也能估算出对方的水平。
    不会比自己刚抵达帕雷那会儿差。
    这种事情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要知道，古塔可是有系统的。
    “我没事，话说你怎么在……”在对方的搀扶下，古塔强忍着胸腹部的剧痛，想要说些什么，以打探目前所处的状况。
    但还没等古塔真正说些什么，对方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似的，自顾自地说道：
    “西尔巴兹和我说，在大陆的其他地方，存在着很多能够治愈伤病的东西，像是生命之花、远古秘药之类的……或许也能找到能让你康复的药物。”
    “然后我就在想……”
    “对，猎人，涅瓦你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使……当然是我们一起，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而且成为猎人一直是你的愿望，不是吗？”
    接连追问了好几句，发现和对方鸡同鸭讲的古塔，渐渐也是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里大概率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某个人的记忆回廊。
    无论自己做什么，但无法改变曾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
    于是他索性也就闭上了嘴，静静听着对方的话，试图搞明白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然而，就在他这么想时，对方却突然止住了声音。
    不，不单单只是如此。
    原本在耳边不时吹过的风息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悄无声息，海浪般翻滚的金黄稻海，也仿佛被冰冻似地彻底停滞。
    缓缓抬起头，古塔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在他头顶，大量麦穗悬停在半空，纹丝不动。
    望着周围瞬间定格的一切，他刚想试图做些什么，却发现远处的画面在一阵扭曲中肉眼可见地开始模糊，随后便以一种极其惊人的速度由远及近向着他所在的位置冲来。
    与此同时，丝丝缕缕的白色云雾从脚底迅速升起，并最终将周遭的一切都尽数吞没，连带着古塔的视野也完全丢失。
    等到视线再次恢复清晰，伴随着耳边响起的嘈杂声响，他已然身处在一片热闹的酒场之中。
    望着周围那熟悉中带着些许陌生的吧台以及头顶的半露天结构，古塔一瞬间就明白了这里是哪里。
    东多鲁玛的猎人集会所-大众酒场！
    尽管此时无论是规模还是现场的猎人人数，都远没有现实中那么夸张，但也已经能初见一些繁盛的端倪了。
    所以，这里依然还是记忆，并且是距今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的回忆？
    古塔的心里一阵思索，随后便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那是一对相比之前，略微长开了些的手掌。
    而且相比于之前的惨白肤色，现在明显健康了不少，透着些许小麦色。
    一只手掌排在自己肩头，古塔扭头看去，见到了正一脸笑意望着自己的黑发青年。
    看五官和眉眼，以及那张帅到有些不真实的俊脸，古塔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应该就是之前回忆中的那位哥哥。
    相比于少年时期，他明显成熟了不少，但相较于这些外表上的变化，更明显的则是他身上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在记忆中依然保持了自己感知能力的古塔，能很明显地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犹如沉默海浪般厚重的庞大威压。
    天灾！
    虽然不知道和上一段回忆隔了多久，但毫无疑问，眼前这个正和边上一群猎人有说有笑的青年，已经迈入了天灾的领域。
    而且即便是在天灾中，恐怕也属于极强的那种。
    至少仅从气息分析，要比自己接触到的威泽特和瓦伦蒂娜要强，甚至隐约还在突破后的云霄之上。
    这是一件相当之恐怖的事情。
    即便是被称作天才的云霄，也花了足足五十年才抵达现在的实力，但眼前这位花了多久？
    有没有五年？
    尽管不知道是否有外部因素介入，但对方的天资之恐怖，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至少古塔自认在没有【吞元】这项天赋的前提条件下，连给对方提鞋都不配。
    “凤仙那边据说找到了生命之花，涅瓦应该能用上，交易用的货物准备好了吗？”
    青年的心情似乎很好，接过边上某个背着巨斧的同伴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便扭头看向一旁正和一群人打闹着的红发少年。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总算反应过来所谓的“货物”是什么了。
    “那头能大量召唤随从飞龙的帝征龙吗？”
    “放心吧大哥，那家伙的肩胛骨和翅膀都被我们用灭龙钉打穿了，体内还被填充了那么多灭龙石，能动弹一下都算了不起的了。”
    “不过，凤仙那边的人，能看得住它吗？尤其他们不是要做什么药物实验吗，万一……”
    “那就和我们没关系了。”青年放下酒杯，只是看着古塔所在的方向，“我只关心能不能拿到生命之花，其他的……与我何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