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主播，还是观众？

    “医生说，你爸的心脏手术最好是在三天之内完成，否则他随时都会有再次心梗的危险。”
    “妈你放心，我会在三天内筹到钱的。”
    回复了母亲发来的微信之后，站在街边的李泷表情木然。
    如果没有三天前的那场暴雨，今天应该是交付产品收款的日子。
    至少，能收到近三百万的货款。
    但是，那场夜里突袭而来的暴雨，那场史无前例的暴雨，把他的生产线和仓库里生产出的所有产品全都淹了。
    还不仅如此，留守在工厂里的两名工人、一名保安也被淹死。
    工厂引进的三条生产线，是银行贷款、以及从亲戚朋友同学那里集资，共计一千三百多万购进的。
    产品原料还欠着供应商两百万左右。
    工人、保安的家属也向他提出了总额接近四百万的赔款。
    李泷还清楚地记得，暴雨前的那天晚上，他参加同学会的情景。
    班主任亲自向他敬酒，说他是班上所有同学之中最有出息的一位。
    同学们也都羡慕他事业有成，率先走向小康。
    确实，去年刚建厂，就获得净利润五百多万，如果不是那场雨，他预计今年工厂的纯利润有可能达到两千万以上。
    他生产的是技术含量很高的科技产品，明年利润甚至可以再次翻番。
    这也是他很轻松就能从亲戚、同学、朋友那里筹集到大量资金引进生产线的原因。
    那天晚上，他被老师、同学们各种花式灌酒，喝得烂醉。
    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那时候雨已经停了，水也已经退了。
    当他赶到工厂的时候，一切都完了。
    他从一位成功人士，瞬间变成了负翁。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因为他醉酒不醒，父亲听闻消息后，先他一步赶去了工厂。
    看到发生的一切，当场心梗被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必须进行手术，否则性命难保。
    因为病人体内的情况复杂，手术难度很大，让家属先准备好一百万。
    家里贷款还没有还完的房子，已经被工人、保安的家属占据了，房产证也押给了他们。
    听说工厂被淹，他名下的三台车子也都被集资人扣押了。
    当初引进生产线集资的时候，他把能借到的钱全都借遍了，现在每一位能借钱的亲戚、朋友、同学那里，他都欠着几万到几十万不等。
    根本不可能再从他们那里借到一分钱手术费了。
    父亲三天之内必须手术。
    一百万。
    怎么办？
    到哪里去筹集这一百万手术费？
    李泷感觉着自己的人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绝望过。
    “叮！”
    李泷的手机突然发出了信息提示音。
    李泷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居然莫名弹出了一个窗口。
    一些文字正缓慢地从屏幕下方向上方移动。
    “主播，还是观众？
    “如果选择成为主播，您将会参与到我们为期三天的直播游戏节目之中，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
    “游戏的第一项任务报酬是100元，之后每完成一项任务，就会获得前一项任务两倍的奖励！完成全部十项任务，最终奖金总额高达十万元！
    “人气排名前十的主播，不管是否完成全部十项任务，都可以获得十万元奖金！”
    “上述两项奖金不累积，只能获得其中一项。”
    “所有完成全部十项任务的主播，以及人气排名前十的主播，将参与最后的总决赛！总决赛从第三天的早上开始，中午结束，奖金高达九十万元！合计一百万元！
    “所有报酬在任务完成之时当场兑现！
    “如果选择成为观众，您可以免费进入我们的直播间，欣赏每一位主播精彩的表演，投票决定主播将要挑战的任务。
    “您还可以付费发布悬赏任务，让各位人气主播进行您指定的专属表演！
    “请做出您的选择。
    “主播？还是观众？”
    看到手机里莫名出现的直播app，还有弹出的信息，站在街边的李泷有些发楞。
    现在的软件都这么霸道了吗？不经同意强行安装，还强行弹出信息？
    看到那诱人的一百万奖金……
    李泷第一个感觉就是……
    骗鬼呢？
    和谐社会，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直播形式存在？
    敢这样大肆入侵普通人的手机、强行安装、做这种虚假广告，受到相关部门降维打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急需用钱，但还没傻到会相信这种骗局的程度。
    随后，李泷毫不犹豫地在手机屏幕里选择了……
    成为主播。
    他想看看这种新型骗术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强制注册，要求提供真实身份信息之类的，大不了就不再点击‘下一步’了呗！
    “恭喜您成为了本站第12551位主播！
    “您的第一项任务是：拦住一位路人，向他说：‘我是沙币的爹’。任务完成后，您将获得100元的奖金！立刻到账！”
    “什么玩意儿！”李泷骂了一声。
    还以为点击了‘成为主播’之后，会让他进入注册程序之类的。
    没曾想，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出。
    当我傻啊？
    没注册，没填写银行账户、支付宝账户、微信账户之类的，怎么可能收到奖金？骗鬼呢？
    这分明就是一个黑客恶作剧程序。
    就算现在的他再怎么缺钱，也不可能上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当。
    另外，我是沙币的爹？我平白无故为什么要诅咒自己未来的儿子？
    正准备关上手机屏幕前往医院的李泷，却是被一名拿着手机的路人给拦住了。
    “大哥你好。”路人向李泷打了声招呼。
    “有事吗？”李泷估摸着对方可能是想问路。
    “我是沙币。”路人一脸尴尬地向李泷说了四个字，然后迅速看向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李泷有些发楞，这位……也是主播？在完成任务？不然没有人会这么骂自己的吧？
    ‘叮！’的一声，从路人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不会吧？真的到账了？我都没注册信息呢！有没有搞错？”路人在手机上查看了一番之后，激动得大喊了几声。
    李泷有些同情地看着路人。
    给app当托也当得太不专业了吧？
    “大哥你也是主播？”路人瞅了一眼李泷还没有关上的手机屏幕。
    “呵呵。”
    “大哥你的任务是什么？”路人问。
    “我是沙币的爹。”李泷很诚实地回答了路人。
    “喂，大哥，你怎么骂人呢？”
    “我怎么骂人了？”
    “你干嘛说你是我爹？”
    “我有说过吗？”
    “你刚才明明说，你是沙币的爹……”
    “这和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