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礼物与谎言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随着第二次长良川之战，浅井军大胜义龙军的结果广泛流传，斋藤义龙御使妖怪杀人的信息，也一齐越传越远。
    接着浅井家和织田家也先后发表了声明，声称斋藤义龙已经被妖怪所控制，如果不加理会，美浓终将成为妖怪的巢穴。
    这是他们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所以他们会协助道三的儿子，夺回属于他们斋藤家的土地，讨伐所有受义龙所控制的妖怪大军。
    由于浅井家中有道三的末子斋藤利治，以及道三的临终嘱托，同时浅井长政本人也是义龙的妹夫，所以他们有充足的理由进军美浓，讨伐控制了义龙的妖怪，为义龙和道三复仇。
    至于阿秀这个义龙的同胞姐姐，在问过阿秀的意见之后，浅井长政最终还是没有公之于众。
    因为阿秀并不喜欢声名太盛，而且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欲无求了，不管是金银、土地，还是所谓的美浓继承人的身份，她都完全不放在心上。
    身为亲密的战友和朋友，浅井长政自然选择遵从阿秀的意愿，哪怕他知道如果公布了这道消息，一定会让浅井家会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占据更多的优势，但他仍然没有那么做。
    这让知道内情的沼田祐光等人纷纷叹息不已，可是他们却并未出言劝谏，因为这是殿下的决定，他们只会选择遵从。
    与之相比，织田家也毫不逊色，除了有道三的六子斋藤利尧以外，他们还有道三亲笔书写的“美浓让国状”，织田信长声称道三已经将美浓一国送给了他这位女婿。
    不过在私下里，织田信长却多次来信与浅井长政沟通交流，声称如果两家结为亲家，为了两家的和平，那就各取半个美浓国好了。
    随着浅井长政和整个浅井家的实力不断膨胀，他也没有了之前在清洲城会面时的高高在上了。
    浅井长政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当然不是为了阿市的美貌，而是为了信长和尾张的力量。
    根据鬼女红叶的交代，斋藤义龙不是果心居士的第一个恶果，也不是唯一一个。
    十三樱村的樱花树妖、桥姬、焰虎，全都是他的手笔，而且他在骏河也有布置。
    虽然手段不同，虽然连鬼女红叶也不清楚其计划的全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果心居士正在利用今川义元为他收集鲜血和灵魂，显然是准备玩个大的。
    在这种情况下，织田信长和尾张的力量就有存在的必要性了，就算今川义元和义龙一样能制造妖怪，但清洲城内也有不止一个拥有守护灵的人存在啊！
    只是他稍微有些疑问，当初道三临死之前说的是他只给了信长半个美浓，现在信长却对外说是一整个美浓，这就有些对不上了。
    到底那是“美浓蝮蛇”的最后一个谎言，还是信长撒了谎呢？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小小的疑问扔到了一边，因为不管是谁撒谎，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和织田家都有了进军美浓的充足借口。
    至于到底最后双方能有多少收获，还是要看彼此的实力了，毕竟哪怕经过长良川之败，斋藤义龙和美浓的诸多武士豪族们，可仍然具有相当程度的力量啊！
    随着消息的不断扩散，一时间周围所有的势力都为之一震。
    随着妖怪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尼朋各地，不少行商和旅客都遭受到了袭击，也有些小村子开始受到妖怪们频繁的掠夺，甚至偏远地区的山村有全村被屠杀一空的情况。
    这让许多拥有智慧的人都已经看出了整个尼朋似乎将要面临一场极大的动荡，但是像现在这种真正被公之于众的，一地大名变成了妖怪，这还是头一次！
    如果仅仅是织田信长发表声明，他们或许还可以不理会，毕竟织田信长之前是出了名的“尾张大傻瓜”，他说出什么样的话来都不会有人感觉奇怪。
    直到他最近刚刚统一了织田家，才慢慢开始让其他人有些改观，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其他势力对他仍旧有不少的疑虑。
    可是当身为阴阳师的浅井长政也同时如此宣告，那他们就不得不真正重视起来了啊！
    几乎掌握了整个美浓的斋藤家，可是拥有近五十万石的石高啊，可是面对妖怪，斋藤义龙却并不比那些被屠杀的农民好上太多，他竟然变成了妖怪！
    相比之下，在此期间，鸣海城城主山口教继和其子山口教吉，因为疑似内通织田家，而被今川义元下令切腹自杀，以及之前一直追随道三的家臣，甚至参与了上一次长良川之战的猪子高就出仕于浅井家，就显得十分寻常了。
    随着消息的不断传播，逐渐开始有其他家实力插手了，美浓境内各种谣言四起，在长良川之战大败后，又遇到了面对这种局面，斋藤家内部一时间人心惶惶，众多家臣们各怀心思。
    哪怕浅井家已经将手伸进了美浓，并且实质性的占据了鹭山城及附近的大片土地，可是斋藤义龙却一时间根本无力发起新的战争了。
    而且可以预想的是，今年恐怕都没有大的战事了，因为再拖下去，就快要到冬天了。
    浅井长政自然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动兵的，根本不用打仗，一场大雪就有可能让军队减员数成，至于斋藤义龙方面也是同样的道理。
    虽然义龙可以制造并御使妖怪，但几十上百头妖怪，终究是无法改变大局的。
    浅井长政一方面不断的派遣加藤段藏和新近投靠的伊贺忍者去进行侦查义龙的动静，一方面进一步完善鹭山城的防御，并且运送大量的物资，准备以其为桥头堡，再逐渐进军美浓。
    至于鹭山城内驻扎的士兵，其实却不过两千人而已，这座小城也容不下太多的人，剩下的那些士兵和俘虏，则都一起返回北近江了。
    受伤的士兵要休养，抓捕的俘虏也有大用处，藤吉郎那边的下水道系统基本上已经完工了，但是从琵琶湖直达小谷城的水渠，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完成。
    当然了，其实以浅井长政现在的力量，他完全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来处理好这件事情，可是却没有那个必要性，因为这些俘虏劳动的过程，同时也是个改造的过程。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干活的时候，不管是伙食、住所，亦或者其他方面，都绝对比他们在斋藤家当足轻要好得多。
    等改造完毕之后，根本用不着威逼，他们自己就会十分踊跃的报名参军了！
    在此期间，与他交好的朝仓家、兴福寺、天王寺屋、杂贺城、出云神社等也纷纷派出使者祝贺，又或者是直接送来大量的礼物，杂贺城更是干脆又派出了一百名擅长铁炮的杂贺众前来助战。
    甚至连上杉辉虎都派出了使者，声称她上杉家十分赞同浅井长政的做法，支持由斋藤利治继承美浓。
    斋藤义龙弑杀亲父，又驱使妖怪，实在是为天地所不容，如果不是她上杉家目前正在和武田家交锋中，她必定也会出兵，一齐讨伐斋藤家的。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他基本上可以认定为对方是单纯的客套，毕竟除了浅井、织田和今川家以外，其他势力要么鞭长莫及，要么就是实力弱小，不太可能掺和美浓这里的混水。
    但如果说话的是上杉辉虎，那就完全不同了。
    她带着上杉家先后与在关东赫赫有名的北条家和武田家交战，并不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完全是因为一开始有一堆受了欺负的小势力，向她求助，请她主持公道而已！
    如果说她本人真的有什么追求和目标的话，或许就是义理和正义吧！
    可惜，在纷乱的战国时代，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于宝贵了。
    但情分不能不领，浅井长政自然是替斋藤利治表达了感谢，并且邀请对方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来小谷城作客，他对于对方身上那神秘的守护灵，以及她本人，都十分的感兴趣。
    如果不算上杉辉虎的善意，在众人的礼物中，除了杂贺众以外，最贵重的则莫过于来自阿哥特商会的礼物了，因为这是一些真正的战争器械。
    也许在最开始，阿哥特商会只是出于浅井长政所编造的那个特殊经历，会使用火系魔法，以及是浅井家的少主，所以看中了他的诸多潜力，做了不小的投资。
    可是随着浅井家实力的水涨船高，阿哥特商会也表现出了越来越多的热情，直到这次，他们甚至费了相当大的力气，通过琵琶湖运送了数种重火力武器。
    浅井长政也十分重视，除了路途崎岖而遥远，有一部分留在了小谷城以外，此次由远藤直经亲自押送，运到了鹭山城中。
    当他赶到的时候，岛左近、沼田祐光和宫部继润等人也纷纷前来围观，实在是因为他们一直都之听说过它们的名字，却从未真正看到其面貌，更不清楚威力。
    但既然殿下说它们都是比铁炮更具威力的攻城用武器，想必一定不同凡响吧？
    甚至连铃木茜姐弟也一齐跑过来凑了个热闹，他们铃木家的杂贺城因为机缘巧合，也有一些大型的火药武器，现在他们也想看看那些南蛮人对于浅井家的支持，到底会到达何等程度！
    然后他们就看到一架三米多长，拥有三寸口径，甚至下面还配备着四个车轮的庞然大物。
    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哪怕未曾见到它开火，但单单看它的体积，他们就知道它的威力必定极为不凡！
    尤其是铃木茜姐弟则更为惊讶，因为即使是他们杂贺城内，也只有一门大炮和几个铁炮巨型化的产物大筒而已。
    那些大筒还是尼朋铁匠费了数十年功夫才仿制出来的，因为南蛮人完全不肯把他们那些真正的火炮卖给任何人，那门大炮还是他们在有南蛮船不幸沉没，然后趁乱偷走的呢。
    可是现在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破了例，眼前这种强大的武器，分明就是那些原本安置在南蛮人船上的真正大炮啊！
    接着是几个同样三寸口径，但下面没有轮子，只有个底座，长度也大概只有一米二三的大炮。
    如果是在平常的时候，看到它们的出现，其他人必定会极为惊喜，但是有了对比之后，他们却都不那么震惊了。
    “哈哈，好久不见了，浅井大人，这些是丽璐会长和我们阿哥特商会的礼物。”
    随着这声轻笑，两个明显具有异国血统的男人也纷纷走了出来。
    其中一头黑发的正是浅井长政曾经见过的，来自印达王国的混血儿“黑发费南德”。
    另一人则是个身形瘦弱的青年男子，他背后背着一把铁炮，腰间挂着一把手枪，还斜挎着个大背包，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整个人显得有些臃肿。
    此刻他正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四周，看起来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的好奇。
    和旁边的黑发费南德相比，他的阅历明显要少了许多，即使注意到了浅井长政的目光，他也只是十分腼腆的笑了笑，并未开口。
    浅井长政微微一笑：“请替我感谢丽璐会长的慷慨，她和阿哥特商会的恩情，我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这些外国人来尼朋，无非就是为了赚钱，宣传信仰之类的，相比之下就远远没有那么重要了，而恰好浅井长政对金钱并不看重。
    虽然目前浅井家的军费开支非常巨大，两次大战胜利后的收获以及浅井家数十年来的积蓄，恐怕也不够他挥霍几年，但随着实力的不断提高，他已经找到了开源节流的方法，那就是以黄龙的力量来探查地脉。
    不管是铜矿还是铁矿，都能让浅井家省上一大笔开销，他们以后制造武器、盾牌和铠甲的时候，就能省下一大笔钱。
    如果是发现了银矿或者金矿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
    截止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浅井家控制的近江区域找到了三个小型铁矿和一个中型的铜矿，并且已经让藤吉郎兄弟去负责勘探和后期的开采了，一旦成功的话，年入三五千贯是十分轻松的事情，等到他们熟练了之后，收入只会更高。
    事实上他的能力当然不仅仅如此，真正被他找到的矿脉已经不止十个了，可是那些锌、锂、锰、汞之流，就算是开采出来了，以尼朋眼下的科技树，也根本找不到使用它们的办法。
    唯一还有可能派得上用场的，大概就是煤矿了，可是尼朋还远远达不到提纯煤炭所需要的技术。
    煤的原矿虽然也能用来取暖，但是对环境的污染却太过严重，一旦大肆传播开来，恐怕过不了几年，尼朋就该到处都下酸雨了，那浅井长政就是整个尼朋的罪人了。
    所以在综合性的考虑之后，浅井长政目前还是只探查四种矿产，那就是金、银、铜、铁。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浅井大人，这次丽璐会长一共赠送了您两架加农炮和五架臼炮。”
    虽然面目有些阴郁，但是黑发费南德笑得却十分爽朗。
    “它们原本是我们从旧世界带过来的，一直安放在我们的战船上，但是听说美浓国有大规模的妖怪和鼠人出现，所以丽璐会长连夜将它们卸了下来的。”
    “至于这位则是我的同伴查理·约翰·洛雪弗，他十分擅长大炮的操纵，丽璐会长派遣他过来，是想要帮您训练一些职业的炮兵。”
    腼腆的青年连忙接口道：“浅井大人，您叫我查理就好了。”
    看起来他虽然腼腆，但却并不是蠢笨的人，看起来还算是有些机灵，也不知道是不是丽璐之前特意提醒过他的。
    “原来如此，真是让丽璐会长费心了。”
    稍微客套了两句，浅井长政也展现出了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让对方为他亲自介绍一下两种战争器械。
    一听到这里，原本还十分腼腆的查理顿时来了精神：“浅井大人，这种大的叫加农炮，最大射程超过四百米，是我们船上最强大的武器，虽然不擅长攻击小型的灵活敌人，但如果目标是战船或者城砦的话，它们的威力却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种小型的名为臼炮，它们是射角大、高弧线弹道的滑膛火炮，最大射程虽然比加农炮短了些，大概只有三百米左右，但仍然不是人类所能抵挡的，最适合轰炸大规模的敌军，或者是那些躲在山坡或者营寨后面不出来的敌人。”
    什么射角和弧线之类的，大部分家臣都完全听不懂，但是最后这句话他们却听得非常明白，这下子以后本家在进攻战之中，可就要占据主动了啊！
    “而且还有一点，臼炮不仅可以发射火药弹丸，也可发射石弹。”查理接着补充道。
    这下子许多人就更加高兴了，尤其是比较聪明的岛左近和军事沼田祐光。
    他们原本还在担心弹药来源的问题，虽然现在本家和这些南蛮人保持着友好关系，可如果以后发生什么波折，或者干脆是路途遥远曲折，弹药送不过来，那这些大炮不就白费了？
    但如果能够用石弹来代替的话，那可就太好了，尼朋什么都缺，但唯独不缺少石头！
    见到所有人都很高兴，黑发费南德也表现得十分欢喜：“浅井大人，丽璐会长一直在要求工匠全力研究大筒的制造过程，目前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
    “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想必再过半年左右，我们就可以小批量的生产大筒了，届时我们就可以进一步的支援您的战斗了。”
    听到这里，连浅井长政都显得十分的高兴。
    大筒，其实就是火绳枪巨型化的产物，它的威力当然比不上真正的大炮，但仍然要远远超过弓箭，而且最重要的胜在携带方便。
    加农炮动不动就三五千斤，就算有轮子，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走的，臼炮也有一两千斤，而且还是没轮子的。
    但是大筒就不同了，它们从设计之初就是打算和铁炮一样，被人手持着扣动扳机发动射击的，基本上都只有几十斤而已。
    当然了，后来很快就有人发现，按照尼朋人目前的平均身体素质，基本上不太可能有普通足轻能真正独自抱着它射击，并且承受它们的后坐力，转而将它们放到了专用的炮架上使用，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总之，如果阿哥特商会真的能够大批量的制造大筒的话，那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普通的足轻固然是无法独自使用它们，但是这对于杀鬼队的诸多成员们恐怕不是个问题，而且随着天地灵气的不断复苏，能够独自使用它们的武士也必定会越来越多。
    再次道了几句辛苦之后，浅井长政就让人安排两位阿哥特商会的人去休息了，他自己则准备再看看这些大炮，稍后也要和宫部继润商量一下，到底要哪些人去接受训练。
    还没围着大炮走上半圈，浅井长政就看到铃木茜走了过来，似乎有话想要对他说。
    “殿下，本家的杂贺城中也有一门侥幸得来的臼炮和三把大筒，我也曾经学习过一些，算是入了门槛。”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我也一起学习一下南蛮人的炮术，然后再传授给其他人呢？”
    浅井长政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虽然近畿不少势力都知道杂贺城里有大炮，但到底是什么炮，又有多少，向来都是机密。
    没想到现在对方竟然将这种信息也透露给了自己，这还真是...
    再联想到对方的请求，他也就点了点头：“也好，那你也一起去学习吧。”
    “另外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义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不会再展开进攻，我就抽时间去解决你们的问题吧。”
    斋藤义龙除了会等到春天再动员大军以外，他也一定会趁机继续收敛灵石，以制造更多的妖怪，所以己方还是有不少空闲时间的。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说给铃木茜听的，在斋藤义龙真正收集完灵石之前，自己也一定会提前展开行动的！
    虽然近日已经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性格，但是真正得到首肯之后，铃木茜仍然心中一喜，要知道她当年请求自己的父亲准许她学习铁炮，可是费了相当大的功夫啊。
    “是，那就多谢殿下了！”
    浅井长政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将手伸向了某处机关，仔细检查起来。
    几个呼吸之后，他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因为他在那里发现了一处被刻意抹平的印记。
    他立刻转而走向其他大炮，并且进行了同样的查看，十几个呼吸之后，他终于彻底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他不由得冷笑一声，擦干净了自己的双手。
    旁边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铃木茜，突然间感觉到了仿佛有一阵冰冷的气息席卷而过，但是她知道那只是错觉，压根就没有什么凉气，只是因为长政殿下发怒了而已！
    尽管早已经知晓殿下的力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可是此刻的铃木茜仍然感觉到万分的震撼，因为她知道，如果殿下想要对她出手的话，她恐怕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来得及升起，就直接被杀死了！
    但同时她心底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丝兴奋，这样的男人...
    但是不到半个呼吸之后，冰冷的气息已然消失无踪，甚至浅井长政还略微有些歉意的朝她笑了笑。
    他的确稍微有些失态了，因为他察觉到了欺骗，虽然这个欺骗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好的后果，甚至相反，阿哥特商会的帮助对他其实助力良多，但他的确十分讨厌被欺骗。
    阿哥特商会所有的大炮在同一个位置上都有着同样的图案，虽然现在已经被抹平了，但是他已经在脑海中重新描绘出了原本的样子，那图案赫然是祥云与龙。
    并非西方式的那种长有肉翅的巨型蜥蜴，而是东方的神龙，就像黄龙以及大海对面的震旦帝国的那些神龙的模样。
    如果这些加农炮真的如阿哥特商会所说，是他们从遥远的旧世界带过来的，那它们的身上又怎么会有这样极具东方特色的图案？
    难不成震旦帝国在那里还有兵工厂吗？然后还恰好卖给了他们？
    可是按照他所掌握的信息，震旦帝国只是偶尔派遣了一些船只，前往旧世界人类最大也最发达的贸易港口玛丽恩堡而已。
    他们从来就没有向丽璐·阿哥特的老家派出过任何使者，更没有任何兵工厂。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阿哥特商会的众人，从头到尾都在精心包装着一个谎言。
    他们或许具有旧世界的血统，他们或许真的擅长水战，甚至阿哥特商会或许也的确曾经在南方国度存在，但是有一点他们却撒了谎。
    他们的货物，绝对不是什么从旧世界运过来的，而几乎可以肯定是从大海对面的震旦帝国运来的，他们只是以南蛮人的身份来使其奇货可居而已。
    但其实他们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因为来自于震旦帝国的货物一点都不会比来自南蛮人的货物差，甚至也许会更受欢迎。
    而且这也进一步肯定了浅井长政的猜测，他们在几十年前就找到了一条从震旦通往尼朋的安全航路，能够绕过环绕在尼朋外围的神风。
    不过应该还有相当的局限性，因为根据他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明明阿哥特商会的商品供不应求，可是他们却往往数年才会有一次新的供货，其他时间他们似乎就是单纯的待在界镇里无所事事。
    但哪怕是这样，自己未来也许就要多多注意一些了，既然有这么一条航路在，那能进来的绝对不会是仅仅只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