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谈判

    “墨菲斯托，你过界了。”
    古一那似看非看的视线有些不尊重人，她将手中的小扇子在掌心当中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那一副算计着什么的姿态，仿佛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地狱领主。
    墨菲斯托对此并不在意。
    他仍旧情绪不显于外，仿佛像个老绅士一般在那笑呵呵的。
    而对于古一责问，墨菲斯托则淡声笑道：“过界？我可没有过界, 难道我违反了哪条约定了么？”
    “真的么？”
    古一来了一手反问，仿佛是在做思维诱导。
    墨菲斯托是个老油条，他当然立即看破了古一的想法。
    他不以为意，干脆顺着古一的意思说道：“我可没有接触交易者之外的人，那个年轻人破坏了我的交易，所以我才现身接触他一下。”
    “我们这些法师破坏了你的交易……”
    古一终于将她那悠远的视线收回，注视着墨菲斯托的双眼淡声说道：“那么，你也要和我们进行接触么？”
    “当然不会。”
    墨菲斯托摸索着手杖的杖头, 笑眯眯地说道：“毕竟我们有着契约, 如果我的交易被你们法师给破坏了，那我只能认了。”
    古一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墨菲斯托。
    而墨菲斯托则心中十分不爽，他堂堂一位掌控了地域维度的领主，竟然有人给他甩脸色？
    但是没有办法。
    墨菲斯托向古一胸前挂着的‘阿戈摩托之眼’瞥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就连不受时间限制的‘黑暗维度’领主，都会被古一使用时间宝石给折磨得欲生欲死，更何况他这个无法打破时间限制的地狱领主呢？
    因此在无奈之下，墨菲斯托只好叹息一声，认输般继续说道：“好吧好吧，我给你解释。”
    “我听着。”古一终于开口，并微微点了下头。
    “我们的交易，只限于让我不会对你们法师动手, 但是……”
    墨菲斯托的语气一转：“那个人类，似乎并不是你们‘卡玛泰姬’的法师吧？”
    古一平淡说道：“他得到了我的承认，学了我们‘卡玛泰姬’的魔法, 已经是了。”
    “这可不怪我！我可不知道这点。”
    墨菲斯托咧嘴笑了，他用手杖向古一的身体点了一下：“你们这群‘卡玛泰姬’的法师, 不施法的时候身上只有纯粹的人味儿，施法之后，才会出现各個维度的那些臭味儿，但那个小家伙可不同。”
    嘴角咧得更开，墨菲斯托的语气有些深沉：“什么时候，地球有了真正的法师了？我没记错的话，地球上的魔力已经被所有维度瓜分干净了才对！”
    “这与你无关。”
    古一将摆弄小扇子的动作一顿，视线由直视变为紧盯：“你只需要知道，他已经是属于我们‘卡玛泰姬’的法师了；你只需要知道，你不应该去接触他。”
    “不不不，这很有意思不是么？”
    墨菲斯托的笑容当中充满了威胁：“地球上重新出现了魔力，这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古一，伱觉得……如果这种事情被所有的维度领主们知道了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有趣景象呢？”
    “我会首先踏入你的地域维度。”
    古一的回应很是强硬：“我会一点一点、将整个地狱维度崩掉。”
    “哈哈哈哈——”
    墨菲斯托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肆意大笑了一番，他这才说道：“如果没有那颗该死的宝石, 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该死的窃贼而已, 想要真正对地狱维度造成伤害？你能借到足够的魔力么？”
    “又或者……”墨菲斯托含笑打量古一：“你终于活腻了？不怕你的那些债主们提前收取代价, 将你的灵魂瓜分干净了？”
    古一没有回应, 仍旧那么盯着墨菲斯托，眼神当中充满了坚定。
    这令墨菲斯托有些拿不准古一的想法。
    想了想，他试探着说道：“为了他一个人，值得么？就算你想要鱼死网破，但你应该清楚，你毁不掉任何一个维度，顶多只会让那些维度们受创罢了。”
    “可是地球一旦没有了你的保护，你能承担那种后果么？”
    墨菲斯托循循善诱：“就拿我的地狱来说，哪怕你将地狱拆掉了一半，但没了你的保护，我就可以通过地球进入这个宇宙了，所有智慧生物都将变成让我搜刮灵魂的牲畜，我的地狱维度将因此而得到修复，乃至于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
    墨菲斯托感觉差不多了，因此露出了他的真实目的：“将那个人类交给我，我可以和你再签订一份契约，我会为你完全保密，不会将地球出现新魔力的事情透露给任何维度领主！你将独享那个未知的维度！”
    闻言，古一默默地盯着墨菲斯托看了半晌。
    继而她突然一笑。
    将小扇子插进宽大的法师袍中，古一抬手掐了一个法印，体内瞬间充满了雄厚的魔力。
    “要试试看么？”古一轻笑着说道：“确实，哪怕是‘维山帝’也不会借给我太多的魔力，根本不用说其他维度，但现在不一样了。”
    墨菲斯托愣住了。
    他死死盯着古一的额头，盯着从古一额头上面浮现出来的魔纹，他忍不住大声惊呼：“该死！你已经获得了那份魔力！？怎么可能！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借到这么强大的魔力！！”
    “就凭……”
    古一双臂摆动，将淡蓝色的巨大魔法阵布满了镜像空间内的整个天空。
    她肆意使用魔力，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就凭天命站在我这边。”
    “该死！！”
    墨菲斯托狰狞怒吼，他恢复了魔鬼姿态，万分不甘地吼道：“古一！你这个卑鄙的窃贼！你难道真想和我鱼死网破吗！你不怕面对所有维度领主的围攻吗！！！”
    “以前还有些顾忌。”
    古一抬头，仰视着布满了天空的众多魔法阵，眼神略显痴迷地说道：“不过，现在我想试试。”
    “疯子！”
    墨菲斯托纠结不已。
    他和其他的所有维度领主们一样，都对地球的魔力有着完全的私心，都想独吞。
    别看他威胁个不停，但真让他泄露秘密给其他维度领主，他才不会那么干。
    墨菲斯托反而会死守秘密，反正他的生命是无限的，早晚都能熬死古一。
    那时候，可就没人能够和他争抢那份地球上新出现的魔力了。
    想是这么想，但该做的样子也要做做。
    于是墨菲斯托再次怒吼：“古一！别忘了我只是一个分身！我早将消息传回了地狱！你真不怕我将秘密泄露出去吗！？”
    “不，你不会。”
    古一收回了仰望魔法阵的视线，她注视着墨菲斯托，轻声笑到：“我了解你们这些维度领主，你们是贪婪的，所以你不会将秘密泄露出去。”
    “哈哈……”
    墨菲斯托一秒变脸。
    他收起了魔鬼之相，重新变成了弱不禁风的老年绅士。
    抬手向古一缓缓下压，墨菲斯托温声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知道的，生命太过漫长，所以总要找些乐子避免发疯。”
    古一微笑不语。
    墨菲斯托并不在意古一的态度，他温声说道：“这样好了，我们再签订一份契约。”
    话音刚落，古一立即抬手一甩，令一份契约飘到了墨菲斯托的面前。
    墨菲斯托的眼神闪过了一瞬的郁闷，他对古一略微苦笑：“好吧，看来你也一直在和我开着玩笑，现在的场景，你已经看过许多次了吧？”
    古一继续笑而不语。
    见此，墨菲斯托也便不再啰嗦什么，垂下视线看起了契约。
    不过他很快便不满地骤起了双眉。
    抬头，甩了甩手中的契约，墨菲斯托摆出气氛的样子：“古一，这契约只写了让我保密，但你是不是忘记契约应该是双向的了？我应得的那份条款呢？”
    “我会放过你这道分身。”古一淡声说道。
    墨菲斯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笑道：“那不如更换一下条件，这个分身随你处置，但我的下一个分身，如果没有违背契约的话，你包括其他‘卡玛泰姬’的法师们，绝对不可以主动对我出手！”
    古一的视线再次变得悠远，片刻之后回过神，微笑颔首：“可以，‘圣凡冈撒契约’的事情，我们‘卡玛泰姬’里面的法师们绝对不会插手。”
    闻言，墨菲斯托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注视着古一，暗自猜测古一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难道他对‘圣凡冈撒契约’的所起的心思会落空？计划最终会失败？
    否则，古一怎么会任凭他得到那份契约，从而在地球上创建一座小型地狱出来？
    看来，他回去之后需要重新更改计划，添加更多的保险了。
    思忖完毕，墨菲斯托甩手将契约仍回了古一手里。
    古一也重新添加新的契约条件，并再次将契约扔给了墨菲斯托。
    确认无误，墨菲斯托当即签下了这份契约。
    各自收好契约的副本，随后墨菲斯托十分坦然地伸张开双臂：“来吧古一。”
    古一也不啰嗦，随意地摆了下手。
    轰——
    一道能量光柱、骤然从天空当中的一座魔法阵内喷射而下，将墨菲斯托的身形笼罩其中。
    几息之后，墨菲斯托已然被彻底汽化消失。
    挥手散去魔法阵，古一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回想墨菲斯托在能量光柱当中所露出的那份笑容，继而，她也轻轻地抿嘴笑了起来。
    这场谈判，究竟是谁占到了便宜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