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瞠目结舌的炼金师

    尼可·勒梅这一生见识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你很难想象，一位活了六百多年的老巫师，会有多么的博学聪慧。
    他出生在黄金时代末尾的14世纪，历经了超凡并起的白银时代，又眼看着巫师们占据优势，一步步的走入了青铜时代。
    可以说，他见证了整个超凡史诗的演变，是历史长河中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古董。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认不出克拉克如今所展示的手段。
    那绝对不是魔法，混沌魔力无序而又狂暴，无杖施法不会如此的轻而易举，风轻云淡。
    那也绝对不是祭祀神术，古老的神灵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是真的消失了，好像瞬间就从这个世界脱离而去，剩下的都只是一些苟延残喘，躲在阴沟里的伪神、邪神罢了。
    非洲的图腾自然灵？也不对，那玩意声势比较大，不像这样悄无声息。
    东瀛的阴阳术？不对，那玩意阴气森森的。
    尼可·勒梅翻遍了自己那已经快要萎缩的脑子，也找不出一个能和这个小家伙使用的手段相对应的力量体系。
    当然，这小家伙的手段还很稚嫩，但这并不妨碍尼可·勒梅透过现象看到本质，那是不同于当今魔法变形术的新型活化法术。
    巫师们常用的魔法变形术其实是一个涉及范围十分广泛的魔法学科，但总的来说不过是三类，分别是将一个死物变成另一个死物的基础变形术，将一个死物变成一个活物的中级变形术，以及将一个活物变成另一个活物的高级变形术。
    此外，像克拉克之前所使用的活化绳法术，还有上学期麦格教授的魔法巫师棋那种赋予一个死物以活性，使之可以活动的活化法术，也属于中级变形术的范畴之内。
    但无论怎么变化，变形术都要遵循魔力的基本逻辑，那就是“扭曲”，既这一切都是假的！
    巫师们的变形术更多的其实是将一个物体扭曲成了自己心中的样子。
    他们对一个活物的印象是什么，那个变形出来的物体就是什么，这只是巫师心中的一个投影，一旦巫师停止输送魔力，那么无论是哪种变形术都将会失灵。
    除非，他们也拥有一小块魔法石！
    尼可·勒梅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枚红宝石戒指，又看了看对方手中的那块七彩水晶。
    可是那玩意不同啊，对方使用的那种手段，更像是在赋予一个死物新的灵魂，那将是永久性的改变，甚至将会涉及到神的领域。
    对于炼金术师来说，追求永生与创造生命，一直是他们的两大最终追求，即便是尼可·勒梅也不例外，那大名鼎鼎的魔法石，就正是他在追寻这两大目标所获得的最终产物。
    但就算是炼制出了魔法石，掌握了生命力的奥秘，半只脚跨过了创造生命的门槛，他也只能望洋兴叹，因为他无法凭空创造新的灵魂。
    就如同他曾经接触过的佛教传说中的佛陀“点化”一样，创造灵魂，那确确实实是神明的领域。
    可是如今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十二、三岁的霍格沃茨小巫师，竟然在他面前准备赋予了一个水晶石新的灵魂！
    虽然那个灵魂还十分的弱小，但那种扩散开来的精神波动，和他当初研究灵魂时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然而似乎是因为心力不济，又或者是因为技术不够熟练，克拉克的符文勾勒越到后面就越艰难，最后在一阵来自精神上的刺痛中，他的手一抖，一个错乱的心灵符文被打入了空白的魔法石内。
    仿佛紧密运转的机械齿轮里突然卡进了一个异物，绽放着七彩光芒的水晶石在一阵闪烁过后，就彻底熄灭了下来，重新化作一颗透明的空白魔法石。
    “可惜了啊！”
    尼可·勒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感叹道，恨不得刚才那体力不支的是自己，不过他的心中也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一个小孩子，要是真的在这街头给他手搓一个灵魂出来，那叫他这位大炼金术师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你太急了，”尼可·勒梅凭借着他丰富的经验给出了判断，“你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你完成这项工作。”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自己的手指伸入克拉克面前的咖啡杯里，滚烫的咖啡在他手指的搅动下，渐渐变成了像血液一样的鲜红色。
    “尝尝这个吧，它能给你补充体力。”
    克拉克强忍着眉心的刺痛，端起那杯怪异的液体，一仰头就全部灌下肚子，一点也不担心面前的这个老头会使什么坏。
    那红色的液体看着像鲜血一样，然而喝在嘴里却是酸酸甜甜的，就好像是用番茄和胡萝卜混合榨出来的蔬菜汁。
    香甜的滋味在他的嘴里扩散，一股暖流从他的肚子里出发，直冲头顶，为他的大脑补充着能量，缓解他的不适。
    “谢谢。”
    克拉克的脸色好了些，尼可·勒梅却是摆摆手，“小事情，这里不方便聊这些，你们两个小家伙要是没什么事，不妨去老头子的家中坐一坐。”
    说完，尼可·勒梅用手撑着桌子，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而伴随着他的起身，周围原本伸展开来的空间就好像是被从中央提起的方巾一样，瞬间回缩，克拉克几人就这样又重新回到了繁华的香榭丽舍大道上。
    谁会拒绝和一个活了六百多年的炼金术师聊聊天？
    克拉克十分乖巧的帮着尼可·勒梅夫妇收起了移动咖啡摊，主动推着小车送他们回家。
    几个人一路穿街走巷，周围繁华的现代化建筑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平庸而又古旧的老式建筑。
    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克拉克甚至还看到，有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蜷缩在街角巷尾、边沟长凳底下，时不时还有穿着清凉的吉普赛的女郎，强拉着误入其间的外地游客，缠着他们购买自己的铁塔钥匙扣。
    如果你不买，她们还会像巫师一样，挥动着手指，恶声恶气的诅咒你。
    而像尼可·勒梅这样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带着两个年幼的小孩，更是吸引了不少满怀恶意的目光。
    不过当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迎上了克拉克的双眼时，顿时就是一阵恍惚，然后下意识的避开了他们。
    就这样，当他们一路有惊无险的穿过几条街道后，眼前就突然变得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