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查案

    刘铮看了一下这监察司的人。
    凉州监察司。
    规模其实并不小。
    参事一个，执事十几个，下面的衙役，还有两千之众，后勤人员，文书类官员，也有数十个。
    刘铮当即，将监察司，当场分为三个部门。
    一为监察司，部门职责，便是后世的公安局，衙役同归监察司管理调用。但却剥夺了判案，结案的权利，只负责暴力行动，羁押，押送，问斩。
    二为督察司，这个新创建的部门，便是后世的检察院，主要负责受理案件，调查取证，进行控诉，以及辩护。
    三为刑判司，这个自然就是后世的法院了。是介乎于监察司和督察司之间的一个部门，根据督察司的调查取证，根据律法，进行宣判，无罪释放，有罪便交由监察司。
    三个部门，分别任命一名参事，三个副参事，然后任职人员若干。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自古以来，这负责断案判案的，只有一个监察司足以。
    这突然分为三个部门，他们还是很不习惯。
    有人问道：“公子，这是否有点多此一举？部门繁缛，并非好事啊。”
    刘铮却是笑道：“监察司乃特权部门，没有监督，必出纰漏。如今三司各司其职，分工明确，角度不同，便可勘察案件真相。至于效果如何……”
    他呵呵一笑：“此案便可看出端倪！”
    众人纷纷不信，甚至有点难以理解，多出两个部门，多出很多开支消耗，还要多养那么多人，到底有何用？
    甚至他们觉得……
    这刘知州，是被凉州军给折损了面子，故意拿这些人撒气不成。
    此案？
    众人偷偷嗤笑，莫非您还能翻案不成？
    刘铮看这群人不信，便道：“诸位，司法系统，乃社会秩序之保障，万万轻慢不得！不夸张地说，江山社稷，百姓顺安，全都在此！故而刘铮恳请列为，此事非同小可，接下来的几天，当要认真观摩，不可儿戏！”
    说完，他便认真一拱手，深深一揖。
    众人一看，也不敢再戏谑，纷纷抱拳回应：“公子放心，属下定各尽其职！”
    刘铮，这才当场分配起来。
    监察司的工作，简单明了，无需他再示范。他最重要充当的，便是这检察院的角色。接手案件，开始立案。
    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调查取证！
    他带一队这刚成立的督察司的官员，负责原告那边。姜轩带一帮人，负责被告这边。
    花开两支，各表一枝。
    姜轩来到大牢之中，看到那狼狈不堪，一天一夜，便白了头发，憔悴不堪的模样，他心里都是一痛。
    “带囚犯陈明泽！”
    姜轩拿着文书过来，负责监牢的衙役，便大喊一声。
    姜轩听得眉头一皱：“什么囚犯，暂未定罪，公子说了，一律只是嫌疑，嫌疑犯！”
    “带嫌疑犯陈明泽！”
    陈明泽，马上就被带了过来，当他看到是姜轩时，眼睛忍不住一红，眼神躲避躲开，低声道：“姜队长，明泽已然认罪，有事行刑便是，这又何必？”
    姜轩一拍桌子，怒道：“陈明泽，此时我非你队长，你非我属下。公子刚严明司法，这是必要流程，带过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
    姜轩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问道：“陈明泽，你说是你杀了王千总，那便如实招来，如何杀的，用的什么方式，动机如何！记住，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若有半点虚假，便是枉顾律法，后果自负！”
    陈明泽，被姜轩问得一愣一愣的，竟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姜轩冷冷笑道：“你只踹了王千总一脚，便可让他明日暴毙？”
    “什么时候，你学会了如此神通？”
    “就因为王千总纳梁家小姐为妾，你便出手杀人？杀人，便对那梁家小妾有好处吗？杀了王千总，你便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吗？”
    “说！”
    “真相究竟如何！”
    陈明泽脸色剧变，一脸惶然。
    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答。
    ……
    再看刘铮这边。
    他并没有直接去那天青楼找人询问，也没有找到那日和王千总同行的凉州军询问，而是直接来到了王千总的宅院附近。
    宅院，已经开始操持丧事。
    里面，不时传出阵阵哭丧的声音。
    督察司这帮人，来了就想登门造访，却被刘铮拦住，带着他们来到街边的一个喝茶的摊子。
    “哎呀，真是造孽啊……”
    “这王千总，可是一个好人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谁说不是呢！那梁家小姐，真是一个红颜祸水！自嫁到王家来，那把正妻都给欺负得不行……”
    “切，不就仗着自己有几个金银？听说呀，她和家里马夫都有染呢！”
    “嘘，别乱说了……”
    一帮人，对此事议论纷纷。
    刘铮听得都笑了。
    果然，此事并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问题，还是出在了这个梁家小姐的身上！
    当然，这街头巷尾的八卦，也不能全信，所以，事情还得逐步去排查。
    刘铮当即吩咐。
    三人去跟踪马夫。
    三人进去例行询问。
    再三人，以公职身份收集邻里提供的线索。
    而这登王家门的人中，便有刘铮一个。
    公差一上门，王家的人，一个个便嚎哭起来，恳求大人们，一定要王千总做主，杀人偿命，严惩凶手。
    刘铮一看这刚刚布置好的灵堂，万千总的正妻周氏，自然穿着丧服跪在正中，然后王千总的孩子排在其后，亲戚家属，以此类推。古代的妾室，其实地位是很低的，比家奴都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另外两个看着像是妾室的女人，已经排在了末尾。其中一女，果然生得姿色不俗，在这些官差进来之后，她便哭得最为伤心，而且她已经有着很明显的身孕，当是那梁小姐无疑。
    “大人，那凶手何日行刑啊，定当不能放过啊！”
    正妻周氏，抹着泪道。
    督察司的参事，冷冷道：“此案尚有隐情，还未盖棺定论。刘知州有令，彻查此事，把这棺材打开，我们需要验尸！”
    这话一出。
    所有人脸色大变。
    “不可以！”
    “验尸？”
    “大人，死者为大，这是为何？”
    “这这这，万万使不得！”
    众人皆惊。
    古代对死人的尊崇，比活人还要厉害。这人已经进了棺材，棺材也已经钉好，只等着出殡了，哪里能随便打开？
    惊了鬼魂怎办？
    自古以来，就没人敢这么干的！
    那周氏也喊了一声，扑在自己夫君的棺材上，以死相逼：“逝者已逝，你们这是要作甚！我夫君死于非命，你们斩凶手，便也罢了，拿我夫君说什么事儿！”
    其他人也是义愤填膺。
    有人甚至嘲讽地说，这银州军被凉州军为难，便来找死人的晦气，莫非刘知州，也就这点本事吗？
    各种难听话，层出不穷。
    刘铮在此期间，偷偷看着那角落的梁小姐，果不其然，那梁小姐脸色惨白，一时间都忘了哭丧。
    想到如此，刘铮淡淡一笑，突然惊呼一声：“大家稍安勿躁，棺材里有声音！”
    这一句话，全场都吓了一跳，不少人都吓得站起来，跑了出去。
    刘铮故意走到棺材旁边，侧耳倾听，一脸凝重：“你们听到了吗？里面有声音，莫非王千总，他乃假死！”
    假死？
    众人面面相觑。
    古代人，对鬼神之说是深信不疑的，被刘铮这么一吓唬，光是这一个个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声音，都足以让当场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不……”
    “不可能，不可能！”
    那梁小姐，脸色剧变，忍不住嘟囔道。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
    假死的情况，在古代也是存在过的。这和鬼神无关，倒是那万千总的正妻，满心欢喜：“真是假死吗，快打开，打开，夫君，夫君……”
    可见二人伉俪情深。
    督察司的人们，对视一眼，心想这刘知州，果然机智，如此一来，这棺材，便没有不让打开的理由了。
    棺材很快便被撬开。
    其他人，大多都很害怕。
    只有刘铮等人，和正妻周氏，妾室梁小姐，忍不住凑了过来。
    万千总，安安静静躺在里面，脸色已经铁青浮肿，瞳孔已经涣散。确是死了一天无疑。
    刘铮这才道：“抬走验尸！”
    “你你你……”
    “骗子！”
    “没有假死……你们这群骗子！”
    一群人这才知道上当，然而已经晚了，万千总的尸体，很快就被督察司的人给抬了出去。
    周氏鬼哭狼嚎，再次以死相逼，被刘铮一把拉住，低声说道：“王夫人，要想知道真凶，就暂且回去，相信刘铮，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啊！”
    周氏听到“刘铮”二字，明显吓了一跳。
    刘铮？
    刘知州？
    刘公子？
    他竟然来亲查此事？
    “刘，刘知州……”
    “嘘……”
    刘铮点点头：“死者为大，固然如此，但真相不破，死者不宁！王夫人，得罪了。”
    说着，他便带着一帮人，将王千总的尸体，运回督察司。
    这个时候，督察司的几个郎中，法医，已经过来。
    看到王千总的尸体，一个个捂着鼻子。
    “公子……”
    “这尸体，我们已经验过了，确是被他杀无疑啊！”
    “五脏六腑破裂，可见打他之人何其歹毒，这都有记录在案……”
    “是啊，这又带回来？”
    众人都不是很理解。
    只有刘铮淡淡说了一句：“剖开！”
    “什么？”
    全场的人。
    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