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驱狼迎虎

    战争的场面，再次恢弘惨烈起来。
    这已经算是总冲锋了。
    谁都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战。
    铁木城这次兵临城下，能不能取得最后的成功，就看这一战了。
    最后一战！
    这次，蒙古军的气势跟上两次冲锋都不一样了。
    嘴里嗷嗷地叫着，也不知道他们在喊些什么，一个个的眼里都冒着精光。
    即便身边不断有人阵亡，但他们都不为所动，他们眼中，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京华城！
    不成功则成仁！
    他们几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要他们能第一个冲进城中，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蒙古士兵疯了似地朝着京华城冲来，而龙炎的火炮跟火铳则是不断地朝着蒙古大军射击。
    虽然龙炎的三段射击很熟练，但蒙古军毕竟人多势众，而且，这次他们并没有选择集中攻击，而是包围了京华。
    分散的攻击，也削弱了龙炎的城防力量，现在，龙炎的每个城门，就只有不到五千人防守而已。
    如果平均下来，每五千人，要防守两万五千人的蒙古军队，不过，蒙古军队可不会乖乖地把军队四等分。
    他们会挑选防御能力薄弱的城门重点进攻。
    虽然一开始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实现，但蒙古军队的作战纪律，在铁木城调教了这么多年的情况下，依然是存在的。
    投石车、云梯、攻城车……
    不仅仅是器械，蒙古士兵的战斗素质，也给龙炎城防军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马背上的民族，射猎是他们的基本功，火铳的射程约为三百到四百步，而蒙古军队弓箭的射程，达到了一百五十步！
    因为胯下骑着快马，蒙古军队也得以用最快的速度，靠近城墙，这个过程中，他们自然可以很大程度，躲避龙炎这边的炮火攻击，当到了他们的射击距离后，他们则又开始组织士兵对城墙上的士兵进行箭矢覆盖。
    机动性！
    这个时候，本来在攻城战中，并不重要的机动性，展现出来了他们天生的优势。
    “打！”
    “给我打准一点！”
    京华墙头上，守将已经心急如焚，到处吼着。
    这样下去……
    命中率太低了！
    而相反……
    这些蒙古大军的战斗力，却是强到令人发指。
    虽然箭矢的精准度以及杀伤力远不及火铳，但也给龙炎守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再加上火攻，此时墙头不少地方，已经火焰冲天。
    灭火都来不及！
    还好余谦早就做好准备，已经让人临时准备了一支由民众组织起来的防备队，他们负责运输炮火，箭矢，以及灭火。
    这才没有让大火，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燃烧……
    战局，变得焦灼起来。
    蒙古军队没有百分之百攻下来的把握，同样龙炎军队，也没有百分之百守下来的把握。
    一波一波的冲锋。
    一波一波的受伤。
    一波一波的换兵。
    一波大火，又被灭掉……
    现在，完全就是纯拼两支队伍的意志力了。
    城下，蒙古人一批一批地倒下，城墙上，也不断有龙炎士兵中箭被抬下战场。
    在一波波强烈的攻势下，蒙古军队终于把云梯，搭在了京华的城墙上。
    蒙古士兵排队而上，有的被火铳射死，有的被滚木砸下云梯摔死。
    再连续进攻了一个多时辰后，蒙古人终于冲上了城墙。
    接着，双方便开始了白刃战，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很快，京华的城墙，就被鲜血染红。”
    “顶住！都给我顶住！”
    “保护好余大人！”
    赵岩一边跟蒙古军拼杀，一边大声喊着，此刻，除了城防之外，他最担心的，就是余谦了。
    余谦就是再有能力，也终究是个文人，就是个功夫好的大老粗都未必能保证在如此残酷的战斗中活下来，更不要说余谦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但现在的京华，明显不能离了他。
    余谦，已经成了这些人的主心骨。
    如果他死了……
    京华彻底就乱了！
    余谦在面对这种血腥场面时，的确有些力不从心。
    他也想冲上去跟蒙古人厮杀，不过，当他挥刀砍去，蒙古士兵一个反手架住了他，用力一甩，就甩飞了他手中的刀。
    就在蒙古士兵的弯刀劈向他的时候，赵辉冲了过来，一刀砍了那个蒙古兵。
    “余大人，这里危险，您赶紧离开！”
    赵辉着急道。
    “不！我要跟你们并肩作战！”
    余谦铿锵说着，就要去拿刀，不过，被赵辉给拦了下来。
    “余大人，战场上玩儿命，是我们这帮大老粗的活，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您如果不撤，我们就要派兵去保护您，白白的浪费我们的战斗力！”
    赵辉心急如焚。
    本来还有一战之心的余谦听到这话，顿时没了动静。
    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意识到，在真正的短兵交接的时候，他就是个累赘。
    “好！”
    他终于点头，同意退了回去。
    一群人，护着他离开。
    “兄弟们，杀！”
    没了余谦，赵辉也就没有了顾忌，带着人跟蒙古军队奋力厮杀起来。
    城墙一度被蒙古军占领，不过很快又会被龙炎人给打下去，双方就这样进行着拉锯战。
    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就目前来说，这场战争，没有真正的胜利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三个时辰就到了。
    京华城防军，再付出了万余人的代价后，终于在最后站住了阵地，而蒙古大军，付出了三万多人的生命后，也不敢再发起进攻了。
    “大汗，此行我们注定是无功而返，大汗撤吧，幽州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再不撤退，他们就要把我们合围在这里了。”
    中行悦眼中闪过一道悲怆之色，劝说道。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龙炎军已经支持不住，再有一个时辰，我定能拿下京华！”铁木城怒喝着。
    这一次战争，要耗费他多少将士，要耗费他多少粮草！
    这一战若是撤军……
    他好多年，都要一蹶不振！
    草原……
    没有那么多的人口让他这么浪费。
    “大汗，我们龙炎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走，未来还有机会，要是幽州军主力赶到，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那个时候，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中行悦劝道。
    “撤军！”
    铁木城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双拳紧握，咬着牙下了撤退的命令。
    同时……
    他心中还是涌起无尽的挫败感……
    为什么？
    为什么刘铮不在龙炎，他都没法成功？
    这是命吗？
    蒙古大军撤离京华，京华的守军，全都松了一口气。
    这次，是真的惊险，如果蒙古军再强攻一个时辰，京华必定陷落！
    没想到，他们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撤军了。
    虽然赵岩赵辉两人是武将，但也能猜到，是勤王军快到了。
    此时，余谦也从城下走了上来。
    “二位将军！”
    “余大人！”
    双方行礼问好。
    “一场死战，我军士兵死伤过半，该好好休整一下，让他们休息休息了。城墙也有很大程度的破损，需要修复啊……”
    赵岩痛心道。
    “怕是还不到时候啊，战斗，可未必就这么结束了。”余谦看着远方，感慨了一句。
    听到余谦这话，两位将军都精神了起来：
    “余大人，您此话何意，蒙古人不是撤了吗？”
    “余大人的意思是……”
    余谦苦笑摇了摇头，然后道：“你们知道，蒙古军为何撤退吗？”
    “应该是我们的勤王军到了吧。”
    赵岩说道。
    赵岩说完，余谦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赵岩。
    刚开始，赵岩还不知道余谦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余大人，您的意思是，勤王军会……不会吧？”
    赵岩一脸的难以置信，勤王军反叛，这件事儿，太大了吧？
    “我也不希望此事发生，不过你们想想，距离京华最近的部队，是哪支部队？”余谦问道。
    “幽州军……”
    说出这三个字后，赵岩呆住了。
    赵辉也是一脸铁青。
    幽州军！
    他们当真敢反叛？
    这……
    余谦悠悠看着那狼狈离去的蒙古大军。
    多事之秋啊……
    真是一波接着一波……
    难道……
    龙炎没了刘首辅，真就这么经不起折腾的吗？
    “戒备！”
    “全军戒备！”
    “戒备！”
    余谦这边的猜测刚出来，两个守将，就开始紧张地下达着命令。
    刚刚松了口气的将士们，再次精神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