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想象力的飞跃

    洛杉矶一间大型多厅式影城的小厅里，电影“失落的约柜”已经放完了男女主角重逢的结尾，伴随着主题音乐，开始往上出字幕。
    这个新的结尾，是玛莎·卢卡斯提出的意见，男女主角最后情感没有给观众一个情绪的高潮。斯皮尔伯格让哈里森·福特和凯伦·阿兰两位主演，抽一天在洛杉矶的街头补拍了了重逢的镜头。
    新加上的结尾，让派拉蒙非常满意。在上映的前一周，安排在全国的院线里小规模的二次试映，为了拿到观众的抽样调查反馈，用来向院线争取更好的排片。
    这是一场特殊的包场。小厅里没有其他观众，只坐了很少几个人。除了电影的导演斯皮尔伯格，就是来自环球影业和caa的几位经理，还有罗纳德。
    他们中为首的是环球影业的母公司，mca的总裁西德尼·辛伯格。
    辛伯格很忙，最近米高梅收购了联艺，并购了后者的发行渠道。而原来派拉蒙，环球，和米高梅合资成立的海外电影发行公司cic，面临拆伙问题。
    好在辛伯格和派拉蒙影业的艾斯纳合作，让律师找到了当初合资协议中的漏洞，禁止了米高梅退出合资。
    但是还没喘口气，又被斯皮尔伯格的新片被哥伦比亚抢先的消息气到了。
    汤姆·芒特，这个mca系出身，接替他执掌环球影业制作业务的小大亨，并不直接向自己汇报。
    1941票房失利以后，芒特也许感觉斯皮尔伯格很快会过气，变成一个平庸的电影导演。决定不参与“第三类接触”的续集“et”的项目投资。
    结果et的项目现在被哥伦比亚的弗兰克·普莱斯抢先签下。让辛伯格在心里不住的摇头。
    辛伯格的旁边坐着的就是导演斯蒂芬·斯皮尔伯格。
    1941以后，他对新项目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完整的决断权力。哥伦比亚影业内部有很多“高层管理人员”也出来提各种意见，什么人都想来教他怎么拍电影。
    他很想念当年发掘初出茅庐的他拍“大白鲨”的辛伯格。那样的好老板只负责投资和运作，其他部分交由自己负责就好。可惜他升职去mca当总裁以后，接任的汤姆·芒特有自己的想法。
    再旁边是caa的总裁迈克尔·奥维茨。哥伦比亚内部有人反对总裁弗兰克·普莱斯给et项目开绿灯，奥维茨想把et运作回辛伯格所在的环球。借着帮斯皮尔伯格一个忙的机会，看有无机会签下他。
    “wonderful，斯蒂文，你还是那样有想象力。”辛伯格非常喜欢这部电影，一定会在票房上取得突破，派拉蒙的艾斯纳为了营销，甚至在每家重点影院都放了两只骆驼，一匹马，和一条毒蛇的模型。
    斯皮尔伯格凭借这部电影，马上又要变成好莱坞最抢手的几位导演之一了。
    “斯蒂文，让我们再合作一次怎么样，就像当年的大白鲨那样。”辛伯格对斯皮尔伯格说道，“听说你的et，在哥伦比亚受到了阻力？”
    斯皮尔伯格擦了擦自己的小圆眼镜，说道，“是的。主要是营销部门的负责人，她认为et面向低幼市场，潜力有限，投了反对票。另外他们的海外发行负责人也觉得剧本不够吓人，很难吸引青少年观众。”
    在自己的伯乐和最默契的合作伙伴面前，斯皮尔伯格没有隐藏自己的观点。
    “剧本不够吓人。”辛伯格面露微笑，这些从电视台挖来的高管，根本不懂大银幕和小荧幕的区别，“当年大白鲨的剧本也很平淡，一点都不吓人。”
    斯皮尔伯格也面露微笑。是的，大白鲨的剧本也不吓人。这类电影的秘密不在剧本上。
    辛伯格继续说道，“斯蒂文，记得吗？当时大白鲨的模型坏了，剧组拍摄周期超了一个倍，拍摄预算也超支了30%，他们都说要换掉你，但是我坚持认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去了一次片场以后，我就不管了，果然那年暑假，我们成就了阿美利加电影史上的一段传奇。
    弗兰克·普莱斯是个电视专家，也是个剧本专家，他不明白这里面的秘密，你为什么不来环球继续et的项目呢？”
    辛伯格还在劝说斯皮尔伯格带着et项目来环球。
    “我和哥伦比亚已经有协议。”斯皮尔伯格无奈地说道。
    “普莱斯把et放进了周转名单，只要环球愿意买断……”caa的总裁奥维茨接话。
    “放进周转名单了？普莱斯是老手，不会这么容易出售的。”辛伯格摇摇头，然后对奥维茨说道，“你愿意为我和斯蒂文去向普莱斯提出邀约吗？”
    “当然，没问题。”奥维茨答应下来。
    环球直接向哥伦比亚收购的话，会引起老手普莱斯的怀疑，重新估计et项目的前景。如果通过经纪人提出，则更像正常的促成立项的举动。
    “普莱斯那个高级剧本研读员，总是通过剧本来判定项目前景，而斯蒂文导演的电影，总是可以突破剧本的束缚。如果我直接给他打电话，就会引起他的怀疑了。”辛伯格说道。
    “当然，只有你能够绝对信任斯蒂文。”奥维茨恭维道。
    “好莱坞都知道我信任斯蒂文，但是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够信任斯蒂文。”辛伯格很是自得，“我敢说你们知道为什么也没有用，因为你们找不到第二个斯蒂文了。”
    看着奥维茨和坐在后排的几个下属和助理们，一个个露出疑惑的目光，斯皮尔伯格推推眼镜，笑着对坐在他们中间的罗纳德说道，“我记得你有问过我et剧本类似的问题，现在你看了失落的约柜，能回答出来吗？罗纳德。”
    罗纳德和尼西塔也一起来看了“失落的约柜”的试映，这部电影真的把罗纳德震的说不出话来。
    本来还带着学习的心态来看的罗纳德，开场不久就被故事深深吸引，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一名普通观众，为故事里的主角担心和喝彩。
    尼西塔带他来，是趁着辛伯格在场，向他推荐自己去导演“快节奏”，现在斯皮尔伯格认出了罗纳德，就更好办了。
    罗纳德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想这部电影，和大白鲨，星球大战一样，都在银幕上出现了难以想象的奇观。在剧本上很难反应出这些奇观的精彩，从剧本到最后的成片，中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
    他自己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看et的剧本的时候，那种“不过如此”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就像“失落的约柜”里面，印第安纳·琼斯博士在古墓里误触机关，一个巨大的石球沿着轨道滚了下来，压死路上的一切生物。
    在剧本上无非就是“一个巨大的石球”几个字，谁能想到石球会这么巨大，轨道会这么长？印第安纳·琼斯博士的技巧又这么高超，险险地躲过石球？
    这么大一个石球，如果是石头等重型材料制作，拍摄的时候演员都会有危险。但是看银幕上的镜头，哈里森·福特明明是自己上阵，至少在全景镜头里是自己上阵的。真不知道斯皮尔伯格是怎么拍出来的。
    如果是用轻质材料制作，那又怎么拍出石球那种沉重的滚动感觉？
    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超凡的想象力，和把想象力化为银幕上令人信服的画面的技巧。
    所以辛伯格才说知道秘密也没有用，只有卢卡斯，斯皮尔伯格这几位少数的导演，才有把握在银幕上实现奇观。
    这真是，告诉你都不知道怎么抄袭。
    “……要跨越这道鸿沟，需要非凡的想象力做为火箭燃料，来一次飞跃。”罗纳德说完了自己理解的答案。
    “说的很好，这是你的新学徒吗？斯蒂文？”辛伯格听到罗纳德给出的答案，有点惊奇。
    “不，罗纳德是很好的编剧，我请他看过et的剧本，给了我很好的意见。”斯皮尔伯格回答。
    “他正好在争取为环球拍摄影片。”尼西塔抓住机会，和mca总裁说上话。
    “你是奥维茨的同事吧？我记得见过你。你说争取是什么意思？”辛伯格知道尼西塔的来意，问他想要什么。
    “我们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辛伯格先生。”尼西塔把芒特面试罗纳德以后约定2周，然后发现有人在给自己找一个经纪人，宣称2周内一定能够拿到导演合约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样吧，你拿着我的名片，和我的秘书联系，在我有空的时间，安排一场面试，让你的客户和那个海克琳一起来，我和芒特一起面试，最后决定谁来当导演。”
    辛伯格递给尼西塔一张有自己秘书直线电话的名片。他想起了当年和年轻的斯皮尔伯格相遇，聊了一会以后被他的才华和热情折服，给了对方一次电视电影的执导机会的往事。
    “就当看看这个小子的成色，会不会是另一个天才。”辛伯格交代好事情，起身先走了。
    尼西塔拿到了辛伯格的联系方式，达到了自己来的最大目的。他把名片揣在怀里，和奥维茨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尼西塔会首先接洽哥伦比亚谈价格，然后奥维茨作为后手。两人商量起怎样和弗兰克·普莱斯接洽，买下et剧本的金额，和付款方式等等底牌。
    罗纳德心中放下了石头，既然是公平竞争就有自己发挥的余地，不会害怕一个关系户的竞争的。
    他对这部电影的制作还是充满了好奇。看到斯皮尔伯格在场不想放过机会，走上前问道：
    “斯皮尔伯格先生，你能告诉我那个石球是什么材料做的吗？为什么滚动的时候这么像真正的石头材质？怎么解决演员的安全问题。”
    斯皮尔伯格笑笑回答，“没什么不能说的，这都会在花絮纪录片里揭晓。石球的材质是玻璃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