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我也是反战的

    加入制片人联盟的事情，很快办好。罗纳德委托白日梦影业的总经理艾迪·科恩，参加了关于录像带分红的谈判的第一次会议。
    “我们白日梦是第一次参加这个联盟会议，我主要是带着耳朵去的。”艾迪从会议回来，见了罗纳德开始汇报。
    “这个联盟的主导力量，还是七大制片厂，加上猎户座，卡罗科，海姆德尔，和德·劳伦蒂斯几家在电影协会mpaa有会员资格的中等规模制片商。
    他们对谈判的内容，有主要的话语权。律师出身的总裁尼克·孔特，主要是出面谈判的人选，他会根据这些会员的意见来作出谈判的姿态。
    基本上，现在制片人联盟的态度，是不要把事情闹大，在出现八十年代初那两年的罢工状况。”
    “那他们想认下剩余分红的比例吗？”罗纳德听了以后，继续追问会议上的细节。
    “其实就我的观察来看”，艾迪喝了一口罗纳德递给他的咖啡，“七大制片商有用这个剩余分红，来堵住演员和导演的嘴的想法。这种分红是固定的小比例，付钱的账期也拖到一年以上。
    对他们来说，其实承认了以后，就可以用这个规定，来堵住……明星和导演……嗨嗨……”
    “堵住明星和导演索要单独的分成比例的借口？”罗纳德这个双重身份，还是让艾迪有点转换不及。所以他索性自己说了。
    “对，就是这样。明星也是演员，拍出卖座大片的导演也是导演。反正长期来看，分一点剩余给三大工会的趋势是挡不住的，不如早点承认，让他们平凡的演员，和那些头部的明星互相撕咬。”
    “这帮资本家……其实分点给演员，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吧。拍电影是个很有运气因素的事情，赚了大钱，分一部分给共同创作的人，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很多演员出名，或者拿了奥斯卡，就去拍一堆烂片。其实也有之前的合约不合理，他们为了钱才放低了艺术标准的原因。”
    罗纳德在行里时间长了，也对奥斯卡诅咒有了一定的了解。出名之前，演员挣钱不多，毫不容易大火了一把，抓紧时间在观众记得的时间里，多接一点付钱爽快的烂片，多挣一点是人之常情。
    比如史泰龙，他内心肯定也想再拍出一个“洛奇”，或者“第一滴血”这种又有深度又卖座的电影的。但是挡不住老婆布里吉特·尼尔森的大手大脚，在比弗利山最贵的地段买了豪宅。
    而且布里吉特·尼尔森还参演了火爆的动作喜剧，“比弗利山警探”的续集。这部被史泰龙放弃，却大火特火的电影。
    史泰龙一个意大利裔，对这种冒犯自己自尊的事情，非常不爽，但是他自己的电影“飞越颠峰”票房不行，四周就下映了。只好通过买各种昂贵的首饰和衣服，来维持自己家里的男性地位。
    娱乐报纸几乎每周都有关于他们夫妇购买的新玩具的报道。
    要不是米纳罕·戈兰，给了他远远超过普通男明星的片酬，史泰龙本人怕是要在家里失去尊严。
    “这样大方地分给主创，也许一两部电影还可以，但是就算那些中型的制片厂，每年的制作规模也有十部左右。很多卖座的电影利润，要来补贴那些打平和亏损的。”
    艾迪说的也有道理。家大业大，如果开了一个口子，怕是以后所有人都想来分钱了。现在好来坞已经非常脆弱的财政平衡，搞不好就会被打破。
    “也是，但是我自己投资拍的电影赚钱，还是要给演员们分一点的，还有编剧和摄影指导那些主创们。”
    “这我不反对，我们白日梦，现在正要在业内打出一些名声。只要你不透露分红的规模就好。”
    艾迪对白日梦影业现在的业内地位很清楚，就是个小公司，拍点低成本的剥削片。只有用演员和主创赚大钱的风声，才能够吸引到好的演员来。
    “制片人联盟的总裁尼克·孔特对你很有兴趣，他托我给你带个话，如果你去参加导演工会的聚会，希望你能够给他们的会长富兰克林·沙夫纳带个话。”
    “带话？我可不做叛徒啊。”罗纳德以为孔特要让他私下和导演工会的会长勾兑。
    “叛徒最可恨，这种事情可不能干啊。我小时候上学学过的，蝙蝠既不是鸟类，也不是兽类，两边都要被嫌弃的。”罗纳德皱着眉头反对艾迪的想法。
    “哎？有这么一篇文章吗？我怎么不记得。”艾迪挑了挑眉毛，“不是让你去私下给两边的谈判做中间人。而是真的带句话。”
    “哦？什么话？”
    “孔特希望导演工会，可以尽早的和制片人联盟开始谈判。
    制片人联盟和三大艺术家工会的合作协议，到了明年就要到期了。如果能够早一点谈，这样大家的余地都大一些。
    孔特说，这句话你可以当着会员的面说，这样可以免除怀疑。”
    “这倒可以”，罗纳德点点头，这样正大光明的带话，反而是左右逢源的事情。
    反正这种两种身份兼具的导演和制片人，好来坞并不是很多，自己比斯皮尔伯格年轻，理应跑跑腿嘛。
    ……
    “我因为两边都是会员，所以不参加你们的闭门会议。我只是帮着制片人联盟表达一个态度，他们希望尽快的启动谈判。”
    几天以后，罗纳德找了一家高档的髪国餐厅，宴请来参加导演工会会议的老导演们。
    这个餐厅档次不错，食物很美味，红酒是波尔多进口的。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侍应都穿着礼服，打着领结，装修也很有老派味道。正适合这些老头子们怀旧。
    “你很不错，罗纳德。要是生在我们那个时候，你也许会成为一个好学徒的。”
    一个老导演拿出餐巾，抹了抹掉在身上的食物。
    “你就别吹啦，你导演的电影加起来，还不如年轻人一部电影的票房多。”
    “那能一样吗？都怪尼克松取消了金本位，我们那时候的票房，如果算上通胀的话，现在其实也不差的。”
    “对对，加上通胀，我看那时候的电影要比现在票房厉害，毕竟那时候没有电视剧。”罗纳德给几位老头子拍了拍马屁。
    “你不光像黄金年代的导演，说话做事也像。”那个老头把假牙装上，“你之前不是还和波姬小丝约会吗？我们那时候，和当红的女明星都做过。”
    “你个老家伙，别在年轻人面前吹牛啦。”
    “我怎么吹牛了？我和格蕾丝·凯利，嗨嗨嗨……”
    “格蕾丝哪个在座的导演没睡过？在片场就……也就是她嘴严，不怎么宣扬。不像凯瑟琳·赫本，喜欢用最粗俗的脏话骂和她有一腿的导演。”
    罗纳德听得一头汗，这都是上古秘闻呀。也不知道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吹牛。
    “要说起来，我们那时候泡妞最厉害的是谁？”
    几位老头子想了半天，争执不下，有些人说是约翰·福特，他在不拍电影休息的时候，总是换女伴。
    有些人认为是刘别谦，拍电影的时候也夜夜笙歌，最后在女人的床上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比利，你说是谁？”一个导演问起了端坐在桌边，不参与讨论的一个老头子。他穿着花格呢的西装，胸口是猩红色的西服巾，带着玳冒的眼镜，正在慢慢地品尝红酒。
    “还有谁，奥逊呗？”
    “哎……确实是他。”众人叹服，已经去世的奥逊·威尔斯，不仅有当时好来坞性感女性丽塔·海华斯倒贴，还情深义重。为了奥逊·威尔斯重返好来坞，不惜剪掉自己的长发，扮演一个角色。还因此得罪了制片厂。
    前面讨论的那些导演，还没有一个能有这样的大美女，为他牺牲自己的演艺事业的。
    “比利，其实你也不差嘛，奥黛丽嫁给你以后在，你还在外面有这么多美女作伴，她也对你死心塌地的。”
    “是啊，是啊，你也厉害。”老头里们都开始揶揄这个叫比利的老者。
    “怀尔德先生，你这手有什么秘诀吗？能不能传授一下。”罗纳德一听，这位拍出过“桃色公寓”，“热情似火”，“日落大道”等经典名片的导演比利·怀尔德，还有这种本事。连忙半拍马屁，半认真地问起他来。
    “这事其实也很简单，奥黛丽是个聪明的女人，我遇到他是我的幸运。”
    罗纳德点点头，这是说老婆不介意啰？
    “另外，你最好找那些龙套，或者是替身，不要找当红的明星。”
    嗯，这是说不要让情人的地位，让老婆感觉到有威胁。这老头子，理论还一套一套的，不知道靠谱不靠谱。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让她们知道彼此的存在。”比利·怀尔德慢慢地说出了自己最重要的秘诀。
    “哈哈哈……”罗纳德拿起酒杯，向大家祝酒。这话是不错，哪有这么容易做到呀。
    老头子们很满意，今天的宴会水准，能够马马虎虎的比得上当年那些宴会了。
    “今年奥斯卡提名马上出来了，你的壮志凌云我们不方便提名，明年是不是有新片子？如果不是那么的卖爆米花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投票，让你的经纪人运作一下，有可能拿到最佳导演提名的。”
    比利·怀尔德是个活得很明白的老头子，他吃完饭以后，悄悄和罗纳德聊起奥斯卡的事情。
    “明年我和米高梅有一部合作的电影，叫‘月色撩人’，是剧情片，说中年人的爱情故事的，也许适合奥斯卡的口味？”罗纳德也放低声音，悄悄向老前辈讨教。
    “辣身舞”又没有大制片厂帮忙，而且也是为了票房去的商业片，也许不适合奥斯卡的品味，罗纳德想了想还是把“月色撩人”拿出来说。
    “奥斯卡的奖项提名，是需要同一工会的人投票的。我们这些老头子，就喜欢看老式的剧情片，你让经纪人努努力，也许能够确保一个提名。
    在这行，要让制片商和其他的明星演员信服，其实只要一个提名就够了。”
    罗纳德赶紧表示感谢。亲自把比利·怀尔德送上了豪华轿车，送他到了比弗利山的房子。
    “你挺有意思，以后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比利·怀尔德对罗纳德表现出来的尊重很满意。他现在就缺少来自制片人的尊重。
    罗纳德感觉这种方式不错，能和老导演们学到不少技巧。
    他然后找到了导演工会的新会长富兰克林·沙夫纳，表示以后还可以多赞助一些工会的活动。
    ……
    几天过后，第五十九届奥斯卡的各项提名正式出炉了。
    电视台对奥斯卡奖的重视程度，和对金球奖那种敷衍不可同日而语。
    连提名的名单揭晓，都有电视台转播。
    “最佳影片提名，野战排，汉娜姐妹，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失宠于上帝的孩子们……”
    罗纳德和尼西塔，理查德两个经纪人坐在一起，在caa的办公室看提名揭晓。
    “这几部电影都多少提名了？很集中啊？”
    “野战排八项提名了，还都是五大奖项。”理查德拿了个表格在记录。
    “最佳导演也有奥立弗·斯通，和伍迪·艾伦，还有导演蓝丝绒的大卫·林奇。”
    “这个老变态怎么也能提名？”罗纳德对那部纯粹反应人性恶劣，还有他女友尹莎贝拉·罗西里尼的大尺度裸戏的电影，能得到最佳导演提名也不是太理解。
    “影评人很喜欢他的故弄玄虚。”尼西塔说出了原因所在。一些影评人不光有投票资格，还带动了圈内的审美风向。
    “最佳男主角演金钱本色的保罗·纽曼，演失宠于上帝的孩子们的威廉·赫特，和演萨尔瓦多的詹姆斯·伍德。”
    “奥立弗·斯通两部电影都拿了重要提名啊？”罗纳德深感羡慕，反应萨尔瓦多战争的电影，也是他自编自导的。
    “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有还有茜茜·斯贝塞克，简·方达，佩姬苏要结婚的凯瑟琳·特纳，和异形续集的西格妮·韦弗，最后一个提名人是演聋人姑娘的玛丽·玛特琳……”
    “今年的影后争夺很激烈啊……两个得过影后的，还有两个得过提名的。”
    罗纳德为好友卡梅隆高兴，他的电影终于拿到了一个五大奖项（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和最佳男女主角）的提名。
    不过轮到自己就惨了，只有两部电影的主题曲，壮志凌云的“带走我的呼吸”，“龙威小子2”的“爱的荣耀”，拿了两个不痛不痒的提名。
    至于其他自己参与过得电影，鳄鱼邓迪拿了最佳原创剧本，其他的都落空，连化妆，特效，剪辑，这些技术性奖项也没有提名。
    “保拉……”尼西塔在给老婆打电话，她的客户汤姆·克鲁斯也没落到什么好。
    “壮志凌云”的男主角就不用说了，演员工会的那些会员，不可能因为一个在沙滩上赤膊打排球，浴室里穿着浴巾吵架的年轻小鲜肉投票。
    连他寄予厚望的，和保罗·纽曼合演的“金钱本色”，也没有拿到最佳男配角的提名。
    这是他和保拉等经纪人商量出来的保险措施，为了增加提名概率，没有按照男主角送选，而是挑了竞争不那么激烈的男配角。
    结果呢？运气实在是太差了，碰到了“野战排”的两个男演员，汤姆·贝林杰，和威廉·达福，都得到了最佳男配角的提名，一片双响。
    特别是汤姆·贝林杰还是“壮志凌云”男主角的候选人之一，他放弃了爆米花片，去演越战的一个狂妄的军士。果然也在奖项上得到了期望的提名。
    这一个项目，还有演“汉娜姐妹”的不列颠演员迈克尔·凯恩，和篮球电影“火爆教头草地兵”里的配角丹尼斯·霍普。
    这都是从六十年代开始享誉影坛的老戏骨。汤姆·克鲁斯竞争不过，没有拿到提名。
    “汤姆很沮丧……他说要继续和名导演合作。”
    尼西塔对罗纳德讲了讲那边的情况，在得知自己又没拿到奥斯卡提名以后，汤姆·克鲁斯好像有点失态，有点歇斯底里在家里狂叫。
    还好他的女友，咪咪·罗杰斯在场，立刻抚慰他，拿了山达基审计仪给他做审计，直到他平静下来。
    “这提名对他这么重要吗？”罗纳德有点不解，汤姆·克鲁斯不需要奥斯卡的肯定，也是笃定的下一代头部男明星了。
    “对他很重要，他需要一个奖项的肯定。”尼西塔知道克鲁斯的心事。失读症对他的影响，其实技术上，以克鲁斯的地位早就可以雇佣专业人士解决。
    更重要的还是心理方面，他特别渴望外界，特别是专业人士对他演技的肯定。
    罗纳德就没有太执着于奖项，反正自己拍的都是剥削片，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
    “汤姆，汤姆……你能对落选奥斯卡提名，说两句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评委们有他们自己的标准。”汤姆·克鲁斯正和女友咪咪一起，从山达基的技术中心出来。
    咪咪说在那里，有更加专业的山达基高层，会给他做审计，让他理解落选奥斯卡的真正原因。果然经过了创始人钦点的接班人，大卫·密斯凯维吉的催眠和疏导，克鲁斯已经平静多了。
    “汤姆·贝林杰说他之所以能够得到提名，是因为他的电影野战排，是反战内容的，而你的壮志凌云是支持军队的，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问题，又刺激到了克鲁斯，拿了实利，却丢了奖项。
    汤姆·克鲁斯回身看着那个记者，摘下了墨镜，“我也是反战的！”
    “啊……”记者们发现克鲁斯对这个奖项好像有很深的心结。
    “汤姆，你的意思，是你后悔了参演罗纳德导演的壮志凌云，想去参演奥立弗·斯通的野战排吗？”
    “不，我没有那么说。我作为个人，也是持反战立场的。”
    “那你以后还会演支持军队的电影吗？比如说壮志凌云续集？”
    “不，不会，我一向支持的是反战的立场，这部电影讲的是英雄，并不是支持战争……”
    咪咪·罗杰斯见汤姆被刺激的又有点怒气，赶紧上来拉着汤姆上了汽车。
    “汤姆·克鲁斯表示，因为反战的原因，他不打算拍摄壮志凌云续集……cbs洛杉矶电视台为你报道。”
    第二天，罗纳德在家里看电视，意外的发现了媒体在报道克鲁斯意外地表示不准备参演壮志凌云续集。
    “他是不是后悔了，更想参演得到奥斯卡提名的野战排这种反战电影。”正在拜访罗纳德的年轻导演克里斯·哥伦布，看到这里直言不讳地向罗纳德指出了克鲁斯的倾向。
    “也不能这么简单的分析，野战排其实是个很复杂的故事，有奥立弗·斯通本人在越南的经历为背景改编的。
    很难讲这是一部反战或者支持军队的电影，美军里也有贝林杰演的巴恩斯中士这样的恶棍，也有威廉·达福演的埃利亚斯中士这样有正义感的好人。
    再说，谁不想得奥斯卡呢？”
    罗纳德嘴上在为克鲁斯开脱，不过心里其实有点芥蒂。这算什么呢？自己虽然不能给他影帝提名，但是有贝林杰这些演员梦中也得不到的明星地位，和万千粉丝的宠爱。
    很难说，贝林杰有机会的话，是不是想和克鲁斯交换呢。
    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想起。
    “罗纳德？我是汤姆，我打电话来给你说声抱歉，我本来要自己来的，但是咪咪说我现在不方便出门，万一被记者看到了更麻烦。
    那个采访，是我心态不好的时候，记者追着我问，我才脱口而出的。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咪咪说我还需要更多的去山达基的技术中心做审计，这样才能把这些外星生物……总之是负面的情绪排解，等事情平缓了一下，我再登门向你道歉。”
    罗纳德心里舒服了不少，克鲁斯还是很尊重自己的。
    “没关系，你现在是大明星，忙得很，我们有机会去保拉和里克那里，再聊。”
    “好好，现在迈克尔·奥维茨先生想让我主演一部电影，他说很有机会拿到奥斯卡提名的，我已经向他说明，我的首选就是你来当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