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发胶完工

    被确定为“拳霸天下”的导演，他留在洛杉矶密集试镜演员。
    罗纳德只出席了男主角的试镜，这个男主角的设定，是髪国海外军团的军官，听到师傅的爱子参加武道大会，被杨斯扮演的大反派当场打死以后，从军团逃跑，去香江参加新一届武道大会为师傅报仇。
    “你觉得谁更合适？”罗纳德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尊重导演的意见。
    “从动作的角度来看，还是让·克劳德更加合适。他的空手道比较讲究轻盈的腿功。那个腾空转身扫踢的动作，没有几个人能像他做的这么漂亮的。
    剧本里有不少布鲁斯·李式的武术哲学，男主角要蒙上眼睛学习听风辩器的功夫，然后根据对方的拳风出脚。这种站立姿势下的踢腿，也是让·克劳德比较好。
    龙格尔的空手道偏向实战，从动作上来说不如让·克劳德潇洒。”
    罗纳德点点头，刚来好来坞，他吃不准自己想让那个男演员上位。所以回答只从技术角度分析，这样就算罗纳德意属龙格尔也有修改的余地。
    不过罗纳德和他的想法一致。不光是动作的好不好看，还有演技的问题。这两位都不是真正受过训练的演员，对情绪的表达很成问题，只能通过特写拍摄脸部表情的方法来凑合。
    从试镜的结果来看，就是对着镜头做简单的喜怒哀乐等表情，龙格尔也不能很好的完成。他脸部肌肉比较僵硬，一面对镜头就紧张的完成不好表情。
    让·克劳德·范丹的表情也很呆板，但是至少够放松，观众不会看不明白他在哭还是在笑。
    确定了男主角，又和罗纳德聊了不少他心目中的背景气质。他手绘了很多电影场景，都是传统的中华式木质结构建筑，这种飞檐斗拱的纯正中华风，在国内都很少见到了。
    罗纳德一看这个素描就很喜欢，观众一看，就有一种东方古国的神秘感，这对塑造杨斯这种中华武术的高手，有一种先声夺人的渲染，让人感觉在这种地方修炼的一定是绝世高手。
    “香江有片场有现成的建筑吗？”罗纳德用手指敲敲桌面，他也是从剧组底层干过来的，木材很昂贵，木质建筑更是贵，要是有人想在账目上做手脚的话，随便让卡车多拉几趟木头，就可以了。
    “没有，香江的邵氏，拍这种戏也是临时搭景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了很好的实景地。”
    拿了一张地图，和他来之前拍的实景照片给罗纳德看，“你看，这个地方在九龙湾和对面的新安县之间，这里有很多空房，内部外部都很适合取景。”
    “九龙寨城？”罗纳德看着地图上的繁体字，试图读出来。
    原来他看中的实景地，是这个前清原九龙巡检司的驻地。这里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是罗纳德去过的旺角的九倍多。因为是两不管地带，只要和当地的居民大会说好，拍摄的成本很便宜。
    “确认回归以后，两方协商，要逐渐拆掉这座寨城。今年第一批同意拆迁的居民，已经拿到了特别补助去观塘住有自来水的新屋了，所以我们可以找到很多地方。
    龙哥和本地的居民大会领导有交情，他们答应可以去前清留下来的古建筑，龙津义学，和九龙巡检司衙门取景。” 指着两个古色古香的建筑对罗纳德说。
    “看来你早有准备，我很满意。”罗纳德看着来之前就拍好的照片，觉得找对了人。龙津义学是前清的科举的贡院，青石地面和木质廊柱结构，适合作为武道大会的内景。巡检司衙门则适合用来拍外景。”
    ……
    “笃笃……”
    聊了不少电影的筹备，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请进”，罗纳德回了一句，只见推门进来的是“发胶”的制片主任雷切尔·塔拉来。她在全程跟下来了发胶的拍摄过程。罗纳德对她很满意，这下提拔她来当“拳霸天下”的制片人。
    “这位是雷切尔，她会和公司的陈秘书一起去香江担任制片人。”罗纳德把雷切尔·塔拉来介绍给了。两人互相认识了一下，然后开始排起拍摄的日程来了。
    陈秘书在旁边做记录，她会普通话和粤语，这次去算是担任翻译和日常文书工作。
    “哎，你怎么还在这里？”
    开完会，罗纳德推门出去，发现让·克劳德·范丹还在公司里。“试镜的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的经纪人的。你在这里也没有用。”
    罗纳德心知他非常的想要这个角色。和龙格尔不同，让·克劳德还没有拍过正经的电影主要角色，他试镜玩以后，就在白日梦蹲着，等了好几个小时，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你可以好好练练你的凌空飞腿……” 不懂好来坞的规矩，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了让·克劳德就说漏了。
    “在好来坞，试镜结果都要通过经纪人通知的。”雷切尔·塔拉来马上给补课。
    “行了，你回去等正式的通知吧，这里没有什么事了。”罗纳德咧嘴一笑，这就是两地电影从业者的文化不同。好来坞什么事情都要走个规则，香江那边只要大哥说句话就能定下来。
    “我现在还是你的保镖呢，等下我给当司机，你要去哪？”让·克劳德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出和老板靠近一些，还没有正式拿到合约，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行吧，我有司机，不用你开。你给导演开车，路上多聊聊。”
    罗纳德招呼雷切尔·塔拉来上了自己的车，两辆车开去白日梦租用的剪辑室，“发胶”的剪辑已经完成，今天他要去看看最终完成的样子。
    车子很快到了华纳兄弟的剪辑室，罗纳德下车就看到，让·克劳德和两人聊得挺开心。
    “罗纳德，我给让·克劳德起了个中文名字，去那边拍戏方便。叫尚格云顿。”
    “不错，这个名字很有诗意。”罗纳德笑笑，这部电影除了在阿美利加上映，预计还会向亚洲和欧洲发行商出售，到时候会有中文字幕版本，给他起个中文名字是个不错的小宣传技巧。香江那边的外国演员通常都会这么办。
    几人来到了内部小放映厅，罗纳德又见到了“发胶”的导演，约翰·沃特斯。他还是那么精力充沛，一支香烟不离手。
    “约翰，我等着看你的成片。”
    “罗纳德，我保证很棒的。”约翰·沃特斯和罗纳德拥抱，然后亲自跑到后面去让放映员开始。
    “哈哈哈哈哈……”罗纳德看得津津有味，约翰·沃特斯水平真的不错。
    这部电影基本上可以看成是“辣身舞”的山寨版本。故事本身和剧情进展，和“辣身舞”并没有相像的地方。但是整个故事的节奏和调性，几乎和“辣身舞”一个模子。
    但是观众一般看不出来里面的模彷，因为这部“发胶”的女主角，不是漂亮女孩，而是一个肥肥的，长得很一般的女孩。
    故事的基调也不是浪漫爱情剧（虽然里面有爱情的故事线），而是一种古老的喜闹剧。
    除了几位主角的良好发挥，几个配角也是非常出彩抢镜。包括雪儿的前夫桑尼·波诺扮演的一个搞笑萎缩的家长。和drag queen演员divine，演的女主角开洗衣店的母亲。
    最有意思的事divine和扮演女主角特雷西的瑞奇·来克，都是肥肥的，脸型也有点类似，而且走路说话的节奏，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也不知道约翰·沃特斯导演是怎么调教的。
    “哎？这是啥？”罗纳德看到了中间，突然发现了一个非常恶心的情节。在学校里，特雷西被同学捉弄，拿了一只蟑螂放在了她的头发里，最终弄得一团糟。
    “呕……”那边一起看的陈秘书，都差点呕吐了出来。
    罗纳德瞄了一眼约翰·沃特斯，他正看得乐不可支的样子。
    罗纳德想起，这位导演以前拍摄的都是超低成本的电影。可能是因为预算太低，很多时候只能拍点恶心的情节，让观众能看到一些在正常电影里看不到的东西，这样也能吸引一些猎奇爱好者。
    又过了十几分钟，电影里又是一个非常恶心的镜头。那个drag queen演员divine，往地上吐了一大堆。约翰·沃特斯还给了了恶心的特写镜头。
    “呕……”这下陈秘书真的忍不住了，赶紧跑去外面吐了。
    不过吐完了，陈秘书又快步跑进来，她觉得情节还挺有趣的，她想看看最后特雷西有没有获得电视台舞蹈比赛的冠军。
    ……
    “怎么样？罗纳德，可以这样上映吗？”电影放完了，约翰·沃特斯得意洋洋地问到。他也注意到陈秘书的反应，上洗手间都急着回来，这是电影被观众认可的很好的一个征兆。
    “不错，超出预料的好”，罗纳德对电影的品质很认可。能用两百多万预算拍出了这种品质的电影，导演的水准很出色，另外他肯定没有贪钱。
    不过……“我说你是怎么回事，约翰？为啥要在电影里插这些恶心的片段，我们拍的是歌舞爱情片，不是恐怖片。”
    “这不是反应很棒吗？”约翰·沃特斯还不理解，他从过去的经验，觉得这样让观众吐，还可以成为一种猎奇的口碑宣传。
    “我说，你得了吧。你是不是十几万的电影拍多了，我这是院线电影，要在全国几百家影院上映的。剪掉，什么蟑螂，什么呕吐，全给我剪掉。”
    罗纳德被导演弄得哭笑不得，这部电影白日梦已经预订在明年二月的票房澹季上映，也准备了营销预算。这可不是约翰·沃特斯以前拍的那些可怜兮兮的电影，只能在纽约和洛杉矶一些老旧的午夜影院上映，这是能进入票房排行榜的正常发行影片。
    要是出了观众看浪漫歌舞片呕吐的新闻，那可要出大笑话了。
    “这，我以前都没有问题啊？”约翰·沃特斯以前每部电影都有呕吐的镜头，也有蟑螂老鼠一些恶心动物的镜头，他是真没觉得这种性价比很高的口碑宣传，有什么问题。
    “我真是服了你了，把这几个镜头全给我嘎了”罗纳德做了个剪刀剪胶片的手势。“你今天就剪，弄完了送去派拉蒙的洗印厂，圣诞前后找观众来试映。”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就是了。”约翰·沃特斯听说要剪掉这些“心爱”的镜头，还有点不高兴。
    罗纳德过去拍拍沃特斯的肩膀，“别不高兴，你的电影手法纯熟，我预计这部电影会赚钱的。你按照我的意见修改，这部电影上映以后，你就可以不用为我打工了，有的是人来投资你，倒时候你想怎么拍的恶心都行。”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行，行……我按照你的意见改，反正你的电影票房高……了解观众想看什么，谁也不如你。”约翰·沃特斯笑过以后也想明白了，好来坞哪个制片人不会在成片上提出修改意见？
    罗纳德这样只剪两个镜头的已经是非常和蔼的了。况且他对电影的直觉很好，这种修改还是听他的好了。
    “我马上就去剪辑室修改，预计明天就可以送洗印厂了。”沃特斯拿出一根新的万宝路，用旧的香烟屁股接火点上，狠狠地抽了几口，马上进剪辑室又没法抽了。
    罗纳德笑着和大家起身离开，这部电影看上去很有希望卖座。
    “哎，你
    “哎，你怎么不走？”罗纳德看着尚格云顿磨磨蹭蹭的，刚才还要给自己在保镖，当司机，现在又眼睛瞄着约翰·沃特斯那里。
    “嘿嘿，我想和沃特斯导演学习一下剪辑，这样中间剪掉一个镜头，原来的前后胶片怎么连接起来。”
    “哦？你怎么学习剪辑上瘾了？”罗纳德意外地看了一眼尚格云顿。见他一脸诚恳，说了些自己对那两个镜头的理解，好像真的是和沃尔特·默奇学得不错，对剪辑的基本原则掌握的不错的样子。
    “我很喜欢剪辑，我原来以为演员表演最重要，和默奇先生学习了一段时间，才发现银幕上的表演，其实是剪辑创作的。”
    “行吧，你好好和沃特斯先生学学。”罗纳德招呼上自己的车子，让小巴德先送他回酒店。
    罗纳德自己进了剪辑室，看着尚格云顿熟练地通过剪辑日志，帮着找到了镜头号所在。拿出了剪辑好的胶片，熟练的打开，挂上了剪辑机，然后按动按钮，移动到了罗纳德指明要剪掉的部分。
    “这里是大约20秒的镜头，如果前面剪掉了，后面的特雷西被蟑螂吓得尖叫的镜头怎么办？”
    尚格云顿进入状态，很像一个剪辑助理，把繁琐的工作都做好了，然后等着约翰·沃特斯决断。
    “这部分镜头前后连贯，如果剪的话，就要都剪掉，不过后面转接的是特雷西回家的镜头，母亲放下熨斗安慰她。我想想怎么办，这里没有多余的素材……”约翰·沃特斯也挠头，本来前后连贯的剧情，剪掉了以后怎么让观众接上，还得动点脑筋。
    “来个跳切吧，找准这一格，特雷西的大脑袋在胶片差不多的位置，直接从学校被欺负，调回家中被母亲安慰。”罗纳德出言指点。
    “你听到了，就这么剪吧。这是大师的笔触……”约翰·沃特斯一听就知道可行。
    “好……”，尚格云顿利索的剪掉了不要的部分，然后拿出白日梦制造的专利剪辑胶带，粘上以后在剪辑机器上啪啪两下，正反面都牢牢地粘上。
    “咦……好像比原来的效果还要好。”尚格云顿把胶片再次放上机器，通过监视器看了一边，然后看向罗纳德，他的剪辑水平也这么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