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捐款

    “别沮丧，罗纳德。”卡梅隆拍了拍罗纳德的肩膀，凯瑟琳·毕格罗在两为导演之间认为他更有意思，这让卡梅隆很有点得意。
    “啊？不是，只是我的新片选角不太顺利。”罗纳德回答。他把自己的新片“上班女郎”找不到合适的女二号反派的情况说了一下。
    “你需要一个怎样的演员？”卡梅隆和毕格罗都感觉有意思。罗纳德拍片以使用不出名的演员闻名，而且每部电影的主要角色都没有错误选角的情况。现在居然找不到合适的演员？
    “我需要一个观众一见到就认为她是那种强硬，世故的女强人。最好是已经成名的女明星。”罗纳德解释了一下，这下对面两人都明白了。
    选角里演员是不是契合角色，和演员的名气大有关系。使用不出名的演员，尽可以找气质最相像的。但是这次罗纳德需要的是一个观众熟悉的明星，这样寻找的余地就会小得多。
    “你不妨试试西格妮·韦弗”，卡梅隆听完了罗纳德对凯瑟琳这个角色的要求，给罗纳德推荐了他导演的“异形2”的女主角演员。
    “嗯？西格妮·韦弗？”罗纳德没想到卡梅隆会推荐一个太空军的女军官的扮演者，你觉得她能演出那种表面世故，内里肤浅的富家女气质吗？
    “西格妮是个很有可塑性的演员，你不妨看看她以前的旧作。”卡梅隆笑而不语，这个演员演过喜闹剧（捉鬼敢死队），也演过严肃题材（危险年代），纽约中产阶级的浪漫喜剧（安妮·霍尔）也演过。
    “那我让经纪人去找拷贝来看看。”罗纳德很难想象一个偏动作片的女演员，竟然能够让卡梅隆觉得可以演一个华尔街精英，西格妮肯定是一个不一般的演员。
    “啊哈，果然是导演最喜欢的那种女演员。”罗纳德在福克斯大楼的小放映室里，终于看完了西格妮演的那几部佳作。她演过不列颠大使馆的官员，也演过纽约小妞，是那种特别善于捕捉不同角色的突出特点的演员，让人一看就能信服，她就是扮演的角色的那种人。
    而且她身上有一种特质，摄影机比较爱她，镜头里的表情和动作，都能让观众从她的角度代入故事。这种演员是低概念的文艺片的导演的最爱，情节不激烈，也可以用微妙的表情吸引住观众的注意力。
    罗纳德马上打电话给选角导演朱莉亚·泰勒，让她联系对方的经纪人，看她有无兴趣来参加试镜。
    ……
    “嗨，你好，罗纳德。我接到了吉姆（卡梅隆）的电话，没想到你会邀请我”，西格妮·韦弗满脸笑容的来到了试镜室，对罗纳德打招呼。
    “我也没想到，太空军的女军官能把华尔街的雅痞气质把握的这么好，请坐。”
    罗纳德看着对方特意穿的大红色的外套，和黑色的裤子，就知道西格妮·韦弗对自己的电影很有兴趣。这全套的服装看上去都是不便宜的精品，而且对方特意穿了裤装，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和女军官不同，但是都是代表了某种特定的职业里面的职业女性的魅力。
    “请你对着摄影机念一下这段台词。”罗纳德拿出剧本递给了西格妮。
    西格妮·韦弗看了一会儿，然后酝酿了情绪，念了台词：
    “一些基本规则。在我看来，你是我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人。人们对我的印象从你开始。有必要的时候，你要强硬；对客户和重要的人，你要周到；记录要准确，做事要准时；不要做出你无法遵守的承诺。”
    罗纳德和朱莉亚·泰勒对视一眼，连连点头。这是凯瑟琳初见苔丝，在办公室给她立规矩的一场戏，西格妮·韦弗把这种上司略带刻薄的强调读得很好。
    “我喝的是黑咖啡，我的午餐在一点。在你的办公桌里放一包拉克斯（高档香烟）。我从不在另一个电话上，我永远在会议（凯瑟琳不方便接听电话的时候的借口）。
    我认为我们是一个团队。因此，我们得穿同一风格的服装。要简单、优雅、无懈可击。穿没品味的衣服，他们就会注意到衣服本身。穿得无懈可击，他们就会注意到衣服里的女人。比如：可可·香奈儿？”
    西格妮·韦弗继续读下一段，把那种富家女对贫困家庭出身的苔丝的鄙视很好的藏在训话里。苔丝的家庭背景，是根本不可能买得起可可·香奈儿牌的衣服的。这样说无疑是更大的刺伤。
    “我看起来怎么样？”朱莉亚·泰勒作为试镜替身，读了一句苔丝的台词。她发现上司凯瑟琳对自己的衣着不满，只好小心的问对方自己哪里她看不顺眼。
    “把那些喧宾夺主的首饰去掉”，西格妮·韦弗继续……
    “我也想要你的建议，欢迎你的想法。我喜欢看到努力工作的下属得到回报。在我的团队中，我们一条双向沟通的道路。我说清楚了吗？”西格妮·韦弗进入了状态，那种向下俯视的神态很逼真。
    “是的，凯瑟琳。”朱莉亚·泰勒被她带进了情景，苔丝在这个时候，心情是沉重的，这个新老板并不好伺候。
    “还有”，西格妮·韦弗摆出一张轻描澹写，刻意收起不满意的表情的脸，“你可以叫我凯瑟琳。”
    罗纳德忍不住要站起来叫好，这种被隐藏在骨子里，对秘书的鄙视，是华尔街的某些阶层的人的通病。西格妮·韦弗没有让罗纳德指导，自然而然的把这种微妙的感觉演了出来，正是一个很厉害的演员的发挥。
    “她是怎么做到的？”罗纳德对这个有一面之缘的女演员的表现很满意，打电话给卡梅隆，说自己很可能会选用韦弗担任女二号。他把西格妮·韦弗在试镜中的台词表现说了一遍，不由佩服卡梅隆的识人之明。
    “她出身演艺世家，丈夫又是百老汇的导演，住在纽约曼哈顿……”卡梅隆报出了几个西格妮·韦弗的背景关键词。
    “别说了，我明白了，谢谢你，吉姆。”罗纳德心想，想必除了演员本身的能力，还有住在纽约曼哈顿观察那些公司高管的所得吧。
    带着试镜录像去给二十世纪福克斯的戈德伯格看过，对方也认可了西格妮·韦弗的演技，很满意罗纳德的选择。
    西格妮·韦弗之前演的“捉鬼敢死队”，和“异形2”票房都很不错，阿美利加观众对她很熟悉，这种明星的加盟，对“上班女郎”的宣传很有好处。
    “西格妮，我的试镜导演给你的经纪人打电话了吗？”罗纳德事后又给韦弗打电话。
    “是的，罗纳德，我很高兴能有机会和你合作。”罗纳德之前的电影“壮志凌云”，和“辣身舞”的女主角，和他合作以后，明星地位都有了飞跃的提升。这也是为什么韦弗会希望和罗纳德合作的原因。
    “我给你打电话是问你的时间安排，我给你和女主角黛咪·摩尔找了两位华尔街真正的女性高管，你在圣诞以后，要跟着她们见习一段时间，观察她们平时是怎么说话，怎么布置工作，怎么参加会议，怎么和客户沟通的”
    “那太好了，我的时间没有问题，我刚刚拍完了‘迷雾中的大猩猩’，一部反应博物学家戴安·弗西（在卢旺达研究大猩猩的专家，1985年被盗猎者谋杀）生平的电影，如果能回曼哈顿过圣诞的话，吉姆（辛普森，她的丈夫）会很高兴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罗纳德也很高兴，主要角色都定下来了，接下来就可以移师纽约，开始前期筹备了。
    ……
    “罗尼，你好久没有和姨妈一起过圣诞节了。”罗纳德在纽约忙着试镜其他的角色，还有和特丽莎·凯特沟通黛咪·摩尔的秘书速成课。另外还和史蒂夫·班农推荐的，两位华尔街投资银行资深的女性高管见面开会。
    这两人说话做事都很有罗纳德想象中的女性银行家的风范，她们和扮演他们的演员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演员这么漂亮。当然商业电影里选择美女出演，是非常必要的一种美化。
    另外一个不同，就是这两位女性高管，都是一根接一根的老烟枪，这点罗纳德就不想在电影里复刻了。最近纽约，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都在好来坞多位明星的呼吁，和出演禁烟广告的推动下，开始在公共场所划分吸烟区和非吸烟区，执行的力度在公众压力下也开始变大。
    所以电影里，罗纳德也要顺应民意的潮流，抽烟也局限在几个角色遭遇大变，心情沮丧的镜头里。
    “好在我这部新片在纽约拍。”罗纳德呵呵一笑，给姨妈和她男友，唐娜都带了礼物回来，正好拿出来。
    “谢谢，谢谢”，姨妈收到的是出自华国的刺绣饰品，他男友得到了一套高级厨具，唐娜则是一条正宗的开司米围巾，轻盈而暖和。
    “那就是所有礼物了吗？”唐娜看着和以前受到表哥汽车，首饰什么的礼物相比，今年的围巾似乎比较一般。她自己的工资挺高的，这么说完全是一种对表哥撒娇的行为。
    “你有什么愿望也可以和我说”，罗纳德揉揉鼻子，做了个圣诞老人的样子。
    “哈哈哈……你送我什么我都很开心”，唐娜对罗纳德笑道，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罗纳德，“你的礼物。”
    “哦噢，我没想到还能受到你的礼物”，罗纳德拆开一看，里面是一支万宝龙的签字钢笔，白色的勃朗峰外型的白色标志，配上黑的粗壮的笔身，和黄金的笔尖，手感很好。
    “这是姨妈给你的礼物”，凯伦姨妈也拿出一个小盒子，罗纳德拆开一看，是一块和祖上传下来的一样的，欧洲的飞行员手表。大表盘下的刻度还有夜光，很适合罗纳德导演的身份，也很实用。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完圣诞大餐，发小小道格拉斯跑过来，和罗纳德聊天。
    唐娜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去自己房间，小道格拉斯耸耸肩，对罗纳德说起了副大统领的竞选事宜。
    “我这段时间都在陪着小乔治，他们现在在党内初选处在领先地位，很有可能在明年象党的大会上获得提名，他的弟弟杰布也从佛罗里达州辞去公职，回来参加父亲的竞选团队。”
    “哼……我们的朋友小乔治……”罗纳德心知自己的这位朋友，不如弟弟在母亲芭芭拉那里受宠，看来他在竞选团队里的影响力会下降。
    “现在正好是关键时刻，小乔治和他弟弟杰布，都在负责筹款工作，如果老乔治当选，这两个儿子都是有政治野心的。”
    “小乔治想从政？”罗纳德有点意外，这人向来像个徳州牛仔，没有什么大志向，好像没个人家里都有的那个叔叔的样子。
    “参加竞选团队，想必他看到了从政带来的种种好处。”小道格拉斯其实在和小乔治一起为竞选出力的过程中，也了解了不少内部的秘辛。
    “好吧，你想给他捐多少？我出多少？”罗纳德明白小道格拉斯这么说，意思很明确，他们在乔治一家里，已经和小乔治这个儿子绑定，如果能在筹款活动中，让小乔治表现的比弟弟好……
    而且芭芭拉向来就很照顾家人，如果老乔治当选，那么这几个儿子都有可能担任要职。
    “个人的捐款不宜太多，除了法律规定，在纽约州里，各位象党人物，其实都要尊重资历，捐一个合适的额度。”小道格拉斯给罗纳德科普政治捐款的规矩。
    罗纳德知道了小道格拉斯捐的数字，也拿出支票簿，写了一张数字差不多的支票递给他。
    “不过，我们个人虽然不用捐太多，还可以给支持老乔治的政治行动委员会捐款。”小道格拉斯收起罗纳德的支票，又拿出一份宣传资料递给罗纳德。
    “继续促进就业和繁荣行动”，罗纳德看着上面的名字，“这是什么意思？”
    “新的选举法律规定，阿美利加的民众，可以自发组织各种行动委员会，这里的钱没有法律限制，也不能用在某位特定的候选人的竞选上。
    这些政治行动委员会（pac），都是因为要达成一些目的而成立的。支持任何要发誓推动这些目的的候选人当选……”
    小道格拉斯解释了一下，这种pac不受选举法的监管，也没有针对各种组织的捐款上限。但是实际上，确实为了支持某位候选人而在电视报纸广告，或者地推上用掉的。
    只要你不在广告里直接说明支持某位候选人，就可以大广告。比如这个“继续促进就业和繁荣行动”行动委员会，就可以打广告说我们支持为阿美利加继续繁荣，继续促进就业，我们觉得老乔治就是实现这个目的的绝佳人选。
    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却是合法而被各级选举的候选人大规模采用的。
    “ok”，罗纳德看着那个比刚才的捐款大好多倍的数字，皱了皱眉头，还是拿出支票簿又签了一张。这钱都可以给自己和家人换好几辆最新款的德国进口豪华轿车了。
    “别这样，如果老乔治当选，这笔钱就花的很值了。”小道格拉斯知道罗纳德不熟悉这些政治上的操作，打开了“继续促进就业和繁荣行动”的宣传资料，指着里面行动纲领里不起眼的一条给罗纳德看。
    “支持更加合理的对联邦税收制度的持续改革……”这什么意思？罗纳德对这种话看不太懂。
    “嘿嘿，就是暂缓投资所得，征收个人税改革的意思。”小道格拉斯笑道。
    “啊哈？”罗纳德来了兴趣，原来如此。
    现任大统领对个人所得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总体税率下降的同时，对征收的监管也更严格起来。其中最大的一条改革，就是对在证券，房地产，和其他投资带来的收入，不在有任何税率优惠和延迟征收的优惠。
    罗纳德在股灾以后，买进的那些股票，本来在税务改革以后，收益都要缴纳近20%的联邦个人所得税。这种税务改革，明显是给中产阶级减负，而对富裕阶层严格征收的一种扩大税基的改革走向。
    不过纽约这里的华尔街，有比罗纳德富裕很多倍的富人，他们可不想白白缴纳那么多的所得税。所以很多瞄准暂缓投资所得个人所得税征收的pac，纷纷成立，他们都在观望谁能成为象党的大统领候选人，然后给予巨额资助，保证在新的大统领能够继续过去七年的黄金年代政策。
    “够不够啊？不够我再加点。”罗纳德和小道格拉斯家族为首组成的这个pac，当然提前下注，在初选阶段就开始给老乔治的竞选班底输血。
    “不着急，还有很多轮的募款。你捐得多还可以和芭芭拉一起吃饭，和老乔治合影。”
    “嘿嘿，这我都有。”罗纳德笑眯眯的收起支票簿，虽然暂时的捐助有点肉痛，但是老乔治能在当选带来的收益也是巨大的，一个免税政策，就能给自己节省……嗯起码数百万美元的支出。
    “别急啊，这里还有一份……”小道格拉斯笑着拿出第三份捐款资料，递给了罗纳德。
    “这是啥？”
    “两年一届的联邦众议员选举也会同时进行，今年我们纽约州第十四选区的候选人，我们支持这位。”
    罗纳德看着宣传材料上的的一个白人，六十岁上下，头发花白。眼神坚定，带着眼镜很有气势的样子。
    “盖·莫利纳里，他父亲老罗伯特是我爷爷在二战的战友，曾经是纽约第一位意大利裔的众议员。盖本人也是海军陆战队的退伍老兵，都是象党铁杆。”
    “我捐和老乔治相同的钱差不多吧？”罗纳德把支票簿又拿出来。
    “你已经入门了，哈哈哈。”小道格拉斯拿起支票，收了起来。
    罗纳德看着宣传资料里，上一届纽约州的众议员名单，发现里面什么肤色都有，曼哈顿北边几个选区，和布鲁克林的几个选区，很多议员都是黑人，或者有色人种。
    像第十四选区，代表的是下曼哈顿的华尔街地区，和整个斯坦顿岛，议员的肤色，也和选民的种族类似。
    “你支持他有好处，你那块准备造华国式园林的地块，有盖·莫利纳里帮你疏通，斯坦顿岛政府，和纽约市政厅的审批土地使用变更的手续，也会更快一些。”
    “那是当然，我会给他的办公室打电话的。”罗纳德心想，最高层的大统领那边给自己减税的好处，众议员则可以算是地头蛇，这位已经连任了三次的联邦众议员，自己老家的各种行政问题，找他就可以开开方便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