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门后的集结

    玉渊明伸脚，暗青色的鞋尖抵在了玉小刚的下巴处，鞋尖将其干枯的皮肤强行戳出一个可怕的凹度。
    强烈的痛楚逼迫玉小刚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早已失去光彩的双眼看着面前这个可怕的恶魔。
    “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要把你带回去吗？”
    玉渊明饶有兴致地问道，看向地上非人模样的玉小刚就如同猫戏老鼠一般。
    这几天他在后者身上使出了不知多少的折磨手段，仇恨慢慢变成了一种折磨而产生的剧烈快感，这让他病态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玉小刚麻木的眼神中泛不起一丝思索，他只以为自己即将迎来下一个地狱项目，毫无期望的无尽轮回中。
    他早就应该以死亡来寻求解脱，但最为无奈的是，自己连自杀的资格都做不到。
    “不回答我，怎么变成哑巴了？我亲爱的哥哥。”
    玉渊明微笑着从石台上插立的四五把柳纹刺刀取下一把，接着随意地刺入玉小刚的左腹腰侧，就像把沙铲插入粗粒沙滩一般。
    顺着柳纹刀两侧一线槽流出的血液也早已失去了光泽，就像是从一具失去生机的尸体流出一般。
    看着玉小刚轻微颤抖的身体，玉渊明皱了皱眉头。
    他并不满足对方的态度，这给不了他足够的快感刺激。
    噗呲噗呲——
    玉渊明转动着刀柄，刺骨的痛楚再一次从筋肉中传入玉小刚早已麻木的意识，他掏着干涸的嗓子，痛苦的音符一节一节，像鱼刺一般卡在他的喉咙中。
    玉渊明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终于有了些许满足，他收回了柳纹刀，拔刀的瞬间玉小刚身体整个痉挛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流出过多的血液，或许他体内已经没有足够的血液可以流出了。
    玉渊明的右手化为深蓝色的龙爪，电芒包裹着他的龙爪，同时也在灼烧着玉小刚的伤口，整个过程显得尤为的行云流水。
    “老头子要我带你回去，看起来是要处置你这个武魂尽毁的废物，毕竟蓝电霸王宗的脸面都被你一人丢尽了。”
    “长老会那边的几个老骨头，也是恨不得要将你挫骨扬灰，半个月之后的宗门大会上，长老会那边就会提出处决你的方案。”
    玉渊明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足下的玉小刚。
    闪动的目光中似乎在做着一个决定，他缓缓地说道：
    “但是我知道老头子让我带你回去的真实目的，他不想杀你，他想要赶在长老会做出判决之前保住你。”
    玉小刚勉强地抬起眼，看着头上的玉渊明吃力地说道，一时间也有些惊异，
    “父亲……”
    当年驱逐他出宗门的，就是玉元震，如今，他却在玉渊明的口中听见了充满矛盾的话语。
    “对呀，是不是感到很奇怪？甚至是虚幻。”
    玉渊明从石壁的凹槽处取出了自己的黑色风衣和紫色的羊绒围巾，在自己的脖颈处围了几圈。
    一月的气候虽然依旧寒冷，但是八十六级的魂力即使是在极北之地深处也足以帮助玉渊明抵御零下四五十度的低温。
    他很是考究地整理着自己的装束，在优雅地系上了一个花式结扣，一瞬间整个人从凶狠嗜血的恶魔，变成了第一眼看起来有些柔弱，温润和蔼的绅士。
    他轻轻地蹲下了身子，对着地面上开始间歇性抽搐的玉小刚说道：
    “一个冷血的人，如果开始变得善良起来，那一定是他发现自己无可避免地变得苍老了！他不再是那一个叱咤风云的雷霆斗罗了。如果不是靠着躲在宗门最深处的十方大阵核心，他连超级斗罗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人就是这样，当自己老了，他们在力量的流失和岁月结算的压迫之下，心灵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了。这样他们就会害怕做出任何决定，同时又沉湎在过去的岁月里不可自拔。这点善意，只能代表着他不行了。”
    玉渊明淡淡地对着玉小刚说着自己的分析。
    上一次回宗门除了报告海波东收回雷霆学院的事，就是探查一下玉元震的身体状况，虽然当时在十方雷霆阁后者依旧是如渊如狱的气息，但是玉渊明明显感受到强大外表之下的虚弱。
    “蓝电霸王宗或许会在老头子预想的情况中走下去，他以为血脉的牵连可以维护一个庞大的宗门——老头子觉得我这个庶出之人，踏踏实实地待在雷霆学院，安安心心地辅佐未来的玉天恒就是本分……”
    “呵呵，这不是，这是一种强制性地丢弃，我像一只狗一样被丢来丢去，如此而言。”
    玉渊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侧头对着玉小刚淡淡地说道：
    “其实今晚我打算给你一个解脱的，因为你不是我真正的敌人，你只是一个可怜的替罪羊而已，我也是，只不过我不是废物，我可以向你发泄愤怒，而你只能默默忍受。”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有人生来就是统御者，强者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弱者的席位。”
    玉渊明轻轻咬牙，但随即又向趴在地上抽搐的玉小刚投去怜悯之色。
    他手中芒光一闪，衣袖一抛。哐当一声，一柄泛着寒光的幽色短剑被扔在了玉小刚的面前。
    “这柄符荼剑带有的荼毒可以瞬间侵入人的心脉，不出十息，你就会在毫无痛楚之中死去。”
    玉渊明冷声地说道，他把仁慈的抉择交到了玉小刚自己的手里，让他亲自决断。
    “你可以选择就此了结，也可以选择继续活着。”
    玉渊明直接走出了洞口，玄铁锻造的大门自其出走之后又缓缓关闭。
    或许，等玉渊明下一次来临的时候，这石洞里的地面上会躺着一具早已生蛆发臭的尸体，又或许还是那一个只剩皮包骨，生机孱弱的废物。
    夜色的寒气在玉渊明的双目中聚集起来，他微微眯眼，沿着自己特定的路线走出这片复杂多变的山脉地带。
    “玉元震……你等着！”
    寂静的山脉中又响起几声苍凉的狼嚎，随着玉渊明的身影消失，又归于死一样的寂静。
    ……
    ……
    大陆西极·天门裂缝异侧·深渊。
    数以万计的深渊大军聚集在几百丈的世界裂缝之前，充满黑色的岩层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种各样形态的生物——
    丑陋的巨熊、断尾的长蛇、双头恶灵秃鹫……
    它们每一种生物都代表着一百零八层深渊之一，它们各自都孝忠于自己深渊层面的帝王。
    因为深渊每一层帝王的存在，都赋予了它们无限复活的机会，但是帝王一旦灭亡，也就代表着这一层深渊的彻底崩溃以及附属生物的全部泯灭。
    深渊共一百零八层，前三十六层的帝王都是堪比斗罗大陆中封号斗罗的存在，中间的三十六层的帝王则是拥有媲美超级斗罗的战力。
    至于最后的三十六层，最弱的帝王都达到极限斗罗的层级，其中后十层的帝王每一位都是半神级别的存在。
    而最后的一层，则是由深渊圣君掌控着，他拥有着超越一级神祇的力量！
    巨熊帝王——
    后三十六层帝王之一，一只单独的红眼和一道横跨整脸的伤疤，如同山岗大小的身影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它的防御和攻击都不差，一般的封号斗罗根本伤害不了它分毫。
    此刻，它已经集结了自己巨熊一族的四百名战士，全都拥有着魂王之上的实力，跨越了深渊通道，来到了深渊大入口——
    这里就是深渊位面和斗罗位面产生裂缝之处，它正对着自己的三位领主下达着指令：
    “圣君大人已经击败了斗罗位面的至强者，在十帝君摧毁‘剑阵’之后，我族将是第一批进入斗罗位面的战士。你们三个各自拥有着凡俗三阶顶尖的战力，也就是斗罗那边所谓的魂斗罗，这是他们第二强大的等级。”
    这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一条全身纹着密密麻麻纹路的断尾长蛇，
    “曼熊，这一次我们三族作为先锋，你巨熊一族可莫要拖后腿。”
    “长蛇，我看需要操心的是你的那些蛇崽子吧，你们脆弱的小门牙可不要一碰就断了。”
    巨熊传来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它对于这个同为后三十六层帝王之一的长蛇不是很感冒。
    深渊生物，遵循的是弱肉强食这一套残酷的丛林法则，不同层面的生物常常跨越深渊通道吞噬其它层面的生物来强大自己的实力。
    这个断尾长蛇生物，也是常常成群结队地跨越通道来伏击巨熊一族。
    “呵，你要知道，这一次先锋军的总指挥是我长蛇一族的统领，一切调配都需要按照我族来，你就不要在这瞎指挥了。”
    长蛇帝王淡淡地说道，这一次先锋任务是“十帝君”之一“智帝”安排的，看上的就是它长蛇一族的狡诈，而巨熊一族也只是派过去充当肉盾的作用。
    “你……长蛇，不要以为我巨熊好欺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里我族好几位统领的失踪就是你干的！”
    巨熊帝王双眼冒出了愤怒之火，堂堂一个深渊帝王，竟然对领主出手，简直是不要脸皮。
    “呵呵——曼熊，你族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残酷的，你自己傻，就别怪我无情。还有，进入斗罗位面之后，若是你族胆敢公然不听调遣，‘智帝’大人一定把你撕碎。相信这深渊灰海中不知有多少种族想要替代你这巨熊一族！”
    长蛇帝王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它自信满满地说着，全然不惧巨熊会翻脸。
    “好好告诫你手下那些笨熊吧，‘十帝君’大人他们也准备出手了。”
    长蛇帝王淡淡地说道，它望着悬浮在大入口上方的十道身影，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之色。
    “十帝君”中任何一人，一个眼神就可以把自己杀死，是直接泯灭的那一种，深渊层面的复活根本来不及救它。
    ……
    深渊大入口上方千米之处，一座布满黑金纹路的王座凭空凝成，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皇座之上——
    晶莹剔透的莹白色长发，白皙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脸庞显露出超越凡俗的英俊感，一双幽黑之瞳看不见其它任何光芒，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深渊圣君，位面的至强者！
    他从皇座上缓缓地站立起来，起身的同时，漆黑无际的披风在他身后显现，仿佛带起了整片的黑夜。
    他漠然地看着下方匍匐在地的大军，又看着自己前方单膝跪地的十道身影，淡淡地说道：
    “风尊者留下的剑阵，虽然威能极大，但是失去了他的能量供应和控制，已经是一道摆设。”
    “留给深渊的时间不多，现在的世界裂缝只能容许魂斗罗级别的生物通过，它们磨不掉这个剑阵。”
    “开始吧。”
    圣君修长白皙的手指弹出一道紫晶落在“十帝君”面前，瞬间这块紫晶就转化成了巨型的法阵，将“灵帝”等人囊括其中。
    ……
    ……
    斗罗大陆西北·奥托国·王城。
    王城核心区，武魂殿分殿要事厅内，案牍上灯火摇曳，墨东阳提笔写下了最后一行。
    别看他略有发福的身材，笔下的字迹却是清秀隽永，字里行间又可见龙蛇游走。
    “老爷，您真的决定不走了吗？”
    一旁站立的墨隐出声问道，他在墨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了，是墨东阳最信任的人之一。
    “墨叔，我身为分殿殿主，此刻出走，岂不是成为了临阵后退的逃兵了吗？以后下去了，准是会被那牙签给笑话。”
    墨东阳摇摇头，他将狼毫放下，把写好的信纸折好放入信封中。
    几天前，千浔离开极西剑阵时，也来见过墨东阳。
    他没有细说什么，只是告诫墨东阳或许大陆西北部即将发生前所未有的大劫。
    当时，千浔也是想要劝说这个老友赶紧收拾东西跑路，想来他也或多或少地算到了自己在“圆顶山”一役会失败。
    “我让你去组织平民撤离，他们现在都怎样了？”
    墨东阳起身笑着问道。
    “老爷，王城绝大多数平民都撤离出了，这也多亏了皇室的协助。”
    墨隐回复道。
    墨东阳听了嘿嘿一笑，说了一句不赖，又转身抬头看向自己身后挂在堂上的牌匾——
    勇武万钧！
    这是百年前墨家先祖平定邪魂师之后，武魂殿专门赐予的美寓。
    流光在墨东阳双眼中流转，望着头上的牌匾，他负手而立，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