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死亡的意义

    可恶的空我！
    寄居蟹怪人愤恨交加。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那个白色的空我，他也不会伤成这样。
    臂刃在抵挡白色空我的攻击时被彻底崩碎，那些残留的封印力量还遍布伤口阻止着他的身体愈合。
    如果没有受伤的话，说不定能还杀了另一个红色空我。
    “空我！！！”
    寄居蟹怪人不甘的怒吼着，再次锤击方向盘，双臂因为疼痛不断颤抖。
    毫无征兆的，玫瑰女等人突然出现在卡车前方，身后跟随着一众等待参加游戏的怪人的人类形态。
    白色裙装的玫瑰女看起来宛如孤傲的女王，神情淡漠的看向狼狈的寄居蟹怪人，“伽利多，你的时间不多了。”
    “都是因为空……”寄居蟹怪人焦急的想要辩解。
    “闭嘴！”玫瑰女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那是你的事，完不成游戏的话就准备迎接死亡吧！”
    其他怪人们纷纷露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一旁的的金色马甲男子也嘲笑道:“喂，不行的话就让我来。”
    被这样的轻视，寄居蟹怪人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有些暴躁的怒按着喇叭，卡车前的怪人们顿时受到噪音的洗礼。
    不过这并没什么用，只是寄居蟹怪人自我发泄的手段罢了。
    “哼，我一定会完成的！”
    言毕，寄居蟹怪人驾驶着卡车消失在一众怪人的视野中。
    ……
    关东医大病院，235室病房。
    五代雄介搬了一个小板凳静静的坐在病床旁边等待着，床上躺着昏迷的蝶野润一，虽然染着一头金发，却少了几分不良的感觉。
    下午的阳光照进病房，使房间里的一切都看起来通透敞亮。
    蝶野润一的眼珠活动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醒了过来。
    “醒了吗?”五代起身走到床边，很温和的笑着向蝶野打了声招呼。
    随后五代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向蝶野展示，热情的说道:“我是警察的朋友，是这样的人。”
    然而蝶野润一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于五代递来的名片丝毫没有兴趣。接着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在病床上四处翻找起来，不过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五代疑惑的问道：“在找什么呢？问个问题行吗？为什么要崇拜未确认生命体呢？”
    不过蝶野润一依旧是不理不睬的态度，对五代的问题充耳不闻。
    即便没有得到回应，五代却也并不气馁，继续说道:“是我的话，可绝对不会崇拜他们的。”
    “你这种家伙会明白吗?”蝶野润一很不耐烦的说道，“不只是你，明白我心情的人，一个也没有！”
    “那是当然的不是吗?”五代很理所当然的回应道:“完全明白他人的心情，是谁也无法做到的。这样想的话，就不会那么苦恼了。”
    “我才不在乎。”蝶野翻身下床，来到柜子里取出自己的外套衣服，把身上的病服换了下来。
    五代突然直截了当的问他，“蝶野先生，你还活着吗?”
    闻言，蝶野润一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也许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吧！
    五代站在他身后说道:“如果是活着的，那么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快乐的事，不是吗?”
    蝶野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有些暴躁的说:“你不会明白的。”
    随后穿好外套准备出门。
    门外走廊中，椿秀一推测到蝶野应该已经醒了，于是和一条薰、东野龙介一起向这边走来。
    椿感叹了一句:“……不过，最近未确认生命体们的活动很剧烈啊，送来这里的尸体多了许多。”
    一条和龙介的表情都很凝重，默默的听完椿秀一的话。这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事，随着事件的进展，古朗基们变得越来越强大，杀人的效率也越来越高，就算出动的速度再快也无法阻止不断有人牺牲的状况。
    一条薰心情沉重的说道:“樁，那些受害者的遗体就拜托你了。”
    椿默默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空气显得有些沉闷。
    来到235室前，椿正准备打开房门时，门却突然向内打开，随后站在门口蝶野润一夺门而出。
    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拦住，“喂，要干什么？现在出去会给我带来很大麻烦的知道吗！”
    旁边一条熏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走到角落去接通。
    “放开我，我要出去！”蝶野摆动手臂，想要从椿秀一的手中挣脱。
    椿秀一紧皱着眉头，神情严肃的看着蝶野润一说道:“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知道吗？自己生病的事，再这样放任下去会危及生命的！”
    蝶野润一想也不想的就回怼他，“那又怎样？我又不怕死！出生成为人类也不是我想的！”
    “什么?！”
    这时，一条熏接完电话回来打断了众人，显然他也听到了蝶野润一充满叛逆和无理的话，不过现在的情况下并不是在意那个的时候。
    他看向五代雄介和东野龙介：“五代，龙介桑。科警研那边的消息，哥莱姆已经完全恢复了。”
    话音未落，一条胸前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声音。
    “一条警官，未确认生命体第24号在新宿区出现，请尽快赶来！”
    东野龙介和五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一条先生，我们出发！”
    三个人一起离开了病房，瞬间就只剩下樁秀一和蝶野润一两人。
    椿秀一对于战斗的事情并不是很关心，反而对于刚才蝶野说的不想成为人类的话耿耿于怀。
    身为一个医生，这样的话简直是在否认他治病救人的意义。
    他将注意力又转回到蝶野身上，忍着怒气质问道:“你说成为人类是没办法的事，什么意思？”
    蝶野低垂下眼眸，带着绝望的口吻说道:“如果能成为未确认生命体就好了，也许那样才能够理解我……成为认为人类最好消失的家伙……”
    “你……”
    “死什么的，会害怕吗?！”蝶野突然大声起来，像是在问椿也像是在质问自己。只不过身体却不自觉的战栗着。
    ……
    死，不可怕吗?
    真是幼稚的想法！
    椿秀一才明白眼前这个青年不过是个看似成年的小孩子罢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蝶野润一，平静的说道:“跟我过来一下，给你看个东西。”
    这一瞬间，蝶野润一感受到眼前这个白大褂男人身上的一种威严，是那种见识过生命创生与消亡的感觉。
    他怔立半晌，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跟在椿秀一的身后。
    椿带领着蝶野来到地下一层的停尸间，这里存放着最近因未确认生命体而死的人的尸体，或者准确的来说就是今天上午发生在中野区惨案的尸体。
    他来到一排床位前，床位上的遗体被白布遮盖的严严实实。
    椿秀一当着蝶野润一的面，突然一把拉开白布，暴露出一具形容惨烈至极的女性尸体。（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被撞成肉糊……）
    蝶野的瞳孔骤然放大，尸体的惨状映入眼帘，一瞬间他感受到视觉上的剧烈冲击，顿时难以接受的捂住口鼻，不断干呕着。
    椿秀一面不改色的说道:“怎么样，这就是人的死亡，脑袋里再也没有地方可以放进奇妙的思想和幻想，这就是死！听龙介那家伙说，这一名受害者死亡时你也在场的，你认为她会觉得死亡不可怕吗？”
    这种来自于精神和生理上的双重痛苦让蝶野浑身颤抖，他跪倒在地，不禁奔溃的说着:“当时……我离了很远，还戴着墨镜……没……看清楚……”
    椿秀一轻轻一叹，随后坚决的说道:“你迟早会死的，我也总有一天会死。怎样使用活着时候的时间随便你，但我决不能原谅那些未确认生命体，那些就这样轻易的剥夺人类活着的时间的家伙们！”
    蝶野干呕了一会儿变得适应许多，但依然不敢直视那尸体的样子。
    椿从自己的口袋里找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弹簧刀，将它放到蝶野手中，正是属于其自己的那一把。
    “龙介放在我这里的东西，这是你的吧！你也好好认真想想死的意义，怎样用这东西，取决于你。”
    蝶野默默的将小刀握在手里，随身携带着的这把刀，其实就像是在他内心不停争斗的两种声音。
    一是激进：成为像未确认生命体那样的家伙；二是逃避：无法坚持时就了结自己的生命。
    但是现在，椿将小刀还给他，赋予了其第三种意义：改变心态，勇敢的面对生活！刀已经在蝶野手中了，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选泽。
    做完这些事后，樁不再强行让蝶野留在这里了，而是放他离开，自己则继续在停尸间处理那些尸体。
    蝶野独自来到外面的走廊，失神的看着手中紧握的小刀。他的眼神不断变化，时而迷茫时而清明。
    突然他像是发疯一般狂跑起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
    他迅速跑出医院，来到街上。
    路边店铺里的广播里传来有关古郎基们的最新消息，“第24号目前在新宿区两国地区出现，请附近居民注意安全，不要随意出门……”
    蝶野一只手踹在口袋里捏紧那柄小刀，他来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迅速向新宿方向赶去。
    ……
    新宿区，下午2: 56。
    寄居蟹怪人驾驶着卡车在街面上横冲直撞，像是疯魔一般的大肆杀戮着，只要有人类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都会不顾一切的撞上去。
    街道上四处充斥着鲜血和残尸，怪人驾驶的大型卡车也被染成腥红，遍布撞击的痕迹。
    四周陆陆续续有警车赶来，但根本无法阻止寄居蟹怪人的前进。
    一条薰和东野龙介率先来到现场，五代雄介则先赶去科警研那边驾驶最新的哥莱姆机车。
    目睹着现场的惨状，一条薰立即上去支援，同时打开一个通讯频道。
    “龙介桑，拜托你了，先阻止他!”
    “明白！”
    东野龙介瞬间完成变身，成为初生形态空我，驾驶trcs2000a机车挡在寄居蟹怪人前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寄居蟹怪人顿时眼红，恶狠狠的说道：“空我？来的正好，把你一起杀掉。”
    随后他全速向龙介的位置撞过来。
    大型卡车携带着数十吨的冲击力，只以现在的姿态龙介也不敢保证可以抗住，所以他还是选择避开。
    腰间的亚玛达姆灵石闪烁起蓝色光芒，他迅速变为初生青龙形态，随后电弧跳跃，灵石变成金色，腿部也出现如同血管一样的金色纹路。
    初生升华青龙，登场!
    卡车距离还很远时，龙介就拔下车把纵身起跳，落在那辆卡车顶上，瞬间消失在寄居蟹怪人的视野里。
    车把继续变为升华青龙棍，被他紧紧抓在手中。
    正在驾驶卡车的寄居蟹怪人听到车顶上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只见车内的顶棚上已经凹进一块。
    “该死，又来这一套！”
    寄居蟹怪人虽然已经怒不可遏，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易下车，而是继续驾驶着卡车四处乱窜。
    “轰隆隆！”
    龙介的机车顿时被卷入卡车车轮下化成一堆废铁，看得他一阵心疼。
    卡车左右翻转，站在车顶上的龙介也摇晃着要失去平衡，他一把将升华青龙棍插入车身，稳住身体，然而这样的状态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寄居蟹怪人则做的更绝，几次转向后发现依然不能把龙介甩开，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驾驶着卡车向附近的高楼墙壁上撞去。
    不好，这样的速度!
    龙介不再坚持，而是赶紧跳下卡车，翻滚着到旁边躲开。
    卡车已经来不及刹车了，只勉强转向侧边，携带着数十吨的冲击力狠狠的撞在墙上，车身部分瞬间被撞得变形，嵌进墙壁上。
    寄居蟹怪人也被这样的反冲力量撞的七荤八素，一阵眩晕。
    反应过来后，他看到侧方的东野龙介，立即驾驶卡车前进，随后调转车头继续对准龙介的方向。
    龙介凝重的注视着他，没想到24号选择完全不下车的战法确实很棘手，也难怪五代会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