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娲皇的分身——不说再见的结局（21

    “如今你可能认得我了？”
    傅别尘的神色蓦地沉了下来，阴沉沉的戾气缠绕在他的眉间。
    这个女人不是楚八荒。
    如若不是因为方才破开幻境的时候感受到了这里熟悉的气息，以及从段年落身上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哪怕强如傅别尘都要怀疑自己又进入了一轮新的幻境了。
    “你若是伤害八荒一根头发，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这个女子用着楚八荒的身体，那么真正的楚八荒如今在何处？
    是被困在了幻境中不得出来，还是……魂魄被驱散出了身体，飘零在外？
    “楚八荒”笑吟吟地看了一眼躺在她脚边的风里希，唇角的弧度却愈发诡异了。
    “原来你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喜欢我，却从来不知道我是谁。”
    她的手掌微微屈起，垂在身侧做出了一个虚扣的动作，而躺在她脚边的风里希就这样被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脖颈被“楚八荒”攥在了掌心之中。
    傅别尘注意到这个动作之后瞳孔骤然一缩，一个极其不好的预感猛然间在他的脑海中诞生。
    他的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但双手却已经凭空浮现出了许多曾泛着金色光芒的符文来。
    “你是风里希。”
    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楚八荒”哈哈大笑起来。
    “你我做了百年道侣，你在天下人面前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多么爱我，可只有在她受到威胁的时候，你才能变得聪明一些。”
    傅别尘的眉角轻轻一压，飞快闪过一丝冷淡的杀意。
    果然，现在这个在楚八荒身体里的人就是风里希。
    真正的风里希。
    那么她手中的那具身躯里的……很可能就是楚八荒本人了。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些诡异的功法能够让两人的魂魄互换的，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哪种功法能够这么快、又毫无遗留的副作用彻底交换了两个人的身体。
    想到楚八荒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上心的便是和风里希有关的事情，他的眼中沉郁之色浓重如夜。
    原来这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吗？
    她和风里希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楚八荒这么执着地要和风里希互换身躯？
    是……和他有关吗？
    因为他曾经在她的面前提到过自己深爱着的道侣，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成为他的道侣？
    会是这个原因吗？
    在猜想到这种可能性之后，傅别尘的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角度，笑意冲淡了眼里的阴暗和冷淡。
    正是因为想不通楚八荒为什么会这样执着地盯上风里希，所以他才会在她和段年落大闹风家队伍的时候悄悄把风里希给带走。
    他不知道楚八荒究竟想做什么，但他不愿意让她就这么轻易地达成目标。
    否则她一定会再度离开他的身边。
    通过从主系统的数据调查，傅别尘知道了楚八荒已经回看过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记忆。
    其实傅别尘一直都不知道当初在荒村定居下来之后的楚八荒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偷离去，即便他身为管理局的最高权力者，也无法窃取楚八荒这部分的记忆。
    所以他才会这么执着地阻止楚八荒要做的事。
    不论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一旦达成目标之后会不会又一次转身离开？
    如果她脱离了管理局，他还能去哪里找到她？
    那么只有折了她的翅膀，断了她的道路，才能长长久久地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现下联想到她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为了他，傅别尘心中的阴霾也似乎浅淡了不少。
    但风里希却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轻易收手。
    不知道是因为他看向楚八荒的目光柔和了不少，还是因为看见傅别尘对自己起了杀心，风里希攥住楚八荒脖颈的手掌愈发用力了。
    她的目光阴沉至极，正想要拎着手中的女子说几句威胁的话，就感觉到那具瘫软的身体似乎动了动。
    僵硬地低下头去，风里希的目光正正撞进了一双幽暗的瞳眸。
    楚八荒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正定定地看着风里希，眼眸中是宛如波澜不兴的湖水一般死寂的平静淡然。
    风里希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无论她如何在心中暗示自己，都无法磨灭掉内心深处最深刻的记忆。
    傅别尘不知道，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或许都不知道，但她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
    她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当年行走在河边的时候，无聊至极随手捏出来的一个泥人而已。
    而对楚八荒的尊敬、恐惧，是与生俱来便因为身份和血脉的压制而存在的。
    风里希不敢在直视着她的时候，做出任何对她不敬的行为来。
    可是一想到正是因为她，自己才会忍受那漫长的，完全看不到一丝希望的黑暗与孤寂，才会被困在那具身躯里，无论如何哀嚎都没有人能听得到她的求救。
    她所遭受的这一切苦难，都是因为楚八荒。
    不，现在的楚八荒已经回到了原本属于她自己的身躯里，应该叫她最初的那个尊称了。
    娲皇。
    她死死咬住嘴唇，那原本娇艳绝美的脸庞因为狰狞而显得无比阴森，再也看不出一丝往日的风华。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楚八荒鸦黑的长睫轻轻抖动了一下，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漫出了薄薄的悲凉，将她脸上的冰寒溶解开来。
    她知道风里希在问的是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她代替楚八荒被封印了这么久，为什么楚八荒会选择她代替自己去承受那份刑罚。
    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
    明明她才是“楚八荒”啊。
    风里希，是娲皇的名字。
    那个诞生在大地之上，和娲皇有着相同的面容，第一批诞生的人类，才是真正的“楚八荒”啊！
    如果当年在灭世之战中，她没有被娲皇选中成为祂的替代者，那么后来那个行走在这世间数千年的人，那个和孟繁辛相遇的人，那个被选中进入管理局的人，会不会是她呢？
    慈悲的神明低声的，对着风里希轻声讲述心意。
    “抱歉，是我的私念给你带来了灾祸。”
    “是我对你不住，愿为你给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