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前路与归途

    “师父，我都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跑路？
    今天晚上就走如何？”
    刚刚回到洛河基地，看着又变回飞舟的巨树，宋寒有些傻眼。
    不明所以的吕欢欢和孙颜看到宋寒回来，连忙跑了过来。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小寒一回来就说我们要跑路了？”
    原本还要开口训斥小寒胡闹的宋寒看着两人，话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宋寒扯动着嘴角安慰道：
    “近日结外涟漪渐消，预计在过段时间就会平复，不影响远行，你们想不想去外界看看？”
    孙颜有些奇怪的看着宋寒问道：
    “师父，我们在这结界内生活安稳，且故友亲朋都在此地，无端端的干嘛要远行？”
    一旁吕欢欢也是点着脑袋，同样一脸疑惑的看着宋寒。
    宋寒看着外界的光影眉头一挑道：
    “这时空涟漪困拘我们日久，我不是怕你们烦闷么。”
    孙颜摇了摇头，略带嫌弃的看着宋寒道：
    “师父，下次你说瞎话的时候，不要挑眉。”
    宋寒闻言把脸一板，训斥道：
    “修万道法，不如行万里路，你们两人境界底下，特别是欢欢你，连初境都还未进入，你让我在同僚面前怎么抬头！”
    二人被宋寒训斥的抬不起头，吕欢欢闷闷道：
    “去界外远行有助于入道么？
    那我可以邀请同窗齐行么？
    这次天劫之下，万物几成粉糜，我想回老家从新修缮阿爸阿妈的阴宅。”
    宋寒有些愧疚，他深叹一口气道：
    “你们收拾一下，待会我找首辅告假，我们回吕乡祭扫亲冢。”
    两人退去，宋寒拉过小寒问道：
    “我就让你回来收拾准备一下武器装备，调整生产，你搞这么大动静作甚？”
    “啊？”
    小寒傻眼道：
    “师父，都这个时候了咱们还不跑么？
    界外星空有妖族入侵，都靠近九州一光年之内，天庭都没反应，他们肯定遇见了更大的麻烦来不及插手，等妖星落地，我们在跑可能就来不及了。”
    小寒的话也让宋寒挣扎良久。
    他自己可以为了心念，留驻乾国共应大劫，但是他妹妹，徒弟呢？
    宋寒咬牙道：
    “你先安排先遣舰队外出探路，妖星坠地几乎遍布寰宇，如果没有安全路线，在乾国有百家千门共同应劫，还更安全些。”
    小寒看着宋寒的神情欲言又止。
    它是人工智能，并没有人性思虑，所有的考量全部都是权衡利弊，只是它也没有反驳宋寒的安排，默默点头后，前去安排。
    宋寒找首辅告假到没有波折，如今百万平民沉迷虚境学习悟道，百家山门集结鼎周，孕育新灵，宋寒负责的发改委部衙也没有了事物。
    “外界涟漪渐消，但离地三尺依旧有潮汐浪涌不断。
    既然亿万里外已经有了妖族先遣神将探路，保不齐有妖族落地，你在外出之时，注意防范，如遇波折，可向我传信。”
    首辅的厚爱，让宋寒更加愧疚。
    他沉默着拱了拱手，见欢欢孙颜都收拾完备，几人登舰向界外飞去。
    结界之外，天地荒芜。
    一年多来不断起伏的涟漪将整片大地削成粉糜，也就在离地寸许，还有青萍见长，稚嫩的草叶顶着粉糜的微末，露出绿颜。
    他们一行在离地三尺的底空快速驶过，激起涟漪远去，如舟行水面，波澜四起。
    远离京城结界之后，宋寒看着死寂荒芜的大地没敢大意。
    “小寒放出侦查舰，探查四方千米。”
    指令下达，飞舟甲板大开，乌泱泱一群如篮球大小的探索者迅速飞出，笼罩着飞舟前行。
    等探索者扫视着方圆千米，未见异常，宋寒才打开飞舟甲板，三人在甲板之上看着荒凉一片的大地，默默前行。
    “哥哥，你说天劫过后，我们乾国能够重建么？”
    “会的。”
    宋寒看着远方平静道：
    “京城结界内还留有火种，只要大劫度过，依旧可以星火燎原！”
    他们一行在飞舟撑起的立场守护下，前行半日，跨越千里，到达宋寒幼时生活了十几年的故乡。
    飞舟停驻落地，激起烟尘满天，宋寒眉头一皱，单手下压，将飞舞的烟尘再次按下。
    吕欢欢看着依旧荒芜不变的景象，依然分不清方位：
    “哥哥这里是吕乡么？”
    “嗯！”
    宋寒点了点头，跳下飞舟，双脚立刻陷入了地面残留的一尺由于的粉尘之内。
    宋寒无奈摇了摇头，凝结一团水气缭绕脚下，漂浮而起。
    “下来吧！”
    吕欢欢闻言与她师父孙颜一同走下飞舟立足于宋寒凝结的水气之上。
    在飞舟驻停的百米外，就是他父母阴宅所在，宋寒出手吹散覆盖着阴宅的粉尘，漏出其下碑毁坟塌的阴宅，得幸他父母遗冢深埋地下三米，有九州大地引力守护，没有被涟漪损毁。
    吕欢欢看着父母落魄的阴宅顿时泣不成声，一旁孙颜低声安慰。
    宋寒摇头道：
    “阴宅魂冢唯生人心念所依，遗骸完存以是万幸，不必心忧。”
    吕欢欢摇头低语：
    “自从入京就读几年来，已经好久没有为阿爸阿妈扫墓，如今家坟残破，枉为后人。”
    宋寒闻言沉默不语，他也听出了她妹妹语气中的埋怨。
    父母尚存，此生亦有归途，当父母双去，往后之有前路不见归途。
    前路行远，归途遗忘。
    宋寒摇了摇没有争辩。
    人死如灯灭，所留遗窍残魂皆为死物，真正能遗留的，只是个人的心思遗念而已。
    他在一旁新掘泥土千米深远，将旧坟棺椁取出，深埋其内，另起新碑。
    “我们回去吧。”
    “不带上阿妈，阿爸么？”
    宋寒摇了摇头
    如今真正的天地大劫尽在眼前，京城结界必将为此地方圆万里的核心战场，他都不知道以后京城还能不能幸存，迁移他处，还不如深埋此地来的安宁。
    登上飞舟，吕欢欢看向远处，神情低落的问道：
    “哥哥我们能去金山县看看么？”
    宋寒没有言语，挥了挥手，改变了航向。
    这边飞舟刚刚起行半刻，小寒的身光影忽然出现在他们身旁。
    “师父有情况！”
    话音落下，飞舟驻停，宋寒等人看着小寒转方的光影，眉头紧锁。
    “天地荒芜，涟漪不断，没有高人守护难以独活，金山县为什么会有幸存者？”
    在小寒播放的光影中，金山县的旧址遗迹有人迹爬行，躲避涟漪。
    他们在金山县的旧址，清理残余，决土挖地，搭建居所，宛若求存难民。
    吕欢欢看到自己当年生活的金山县还有人烟，格外兴奋。
    “是不是朝廷在恢复旧址？”
    宋寒摇了摇头。
    “涟漪起始，朝廷是打算在九州撑起九界
    只是后来涟漪不断上涨，所需人力物力过甚，就将所有幸存者收容回京城结界，连之前搭建的结界通道都拆除了，怎么可能还有人能独活慌野。”
    “他们不止一人！”
    有探索者飞跃金山县上空，随着探查的影像逐渐清晰，可以清楚看到，在金山县旧址所在，遗迹之下有有沟壑相练，细数之后，竟不下十几处深坑居所。
    小寒提醒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师父要不要先干它一炮？”
    “不好吧？”
    吕欢欢摇头道：
    “如果他们真的是幸存者怎么办？”
    妹妹的话让宋寒无奈摇头，自己是不是给他妹妹保护的太好了？
    如今外界荒芜死寂，未入返虚摆脱肉体极限都需要吃食补充，他们这一群人生活在金山遗迹之下，吃什么喝什么？
    哪怕他们都是修士入道者，能够出手转化阴阳，凝结物质靠吃土为生，那也有问题，不提这一群修士隐藏于此为了什么。
    单说现在九州元气消散，之进不出，他们又那来的底气，在此求活？
    “小寒，调配一具掌控机甲，让欢欢操控去探查一番。”
    小寒耸了耸肩，拿出一具头盔递给欢欢。
    等吕欢欢戴好头盔，电流涌动间，她瞬间瘫坐与座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