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高台之上

    唐九悯停下脚步，先找到一处隐蔽的拐角，和以往一样，通过小机器人开始观察。
    整个地下一层，有两名神族战士，正在四周不停的巡逻，似乎非常警惕。
    他们一前一后，间隔十米，光刃出鞘，脚下避开一块块代表机关的地砖，在整层空间巡视。
    唐九悯不知道他们到底巡逻了多久，但试炼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等他们休息换班？想都别想。
    说不定这群狂信徒压根不需要休息。
    只能找突破口。
    随着对方又一轮巡视结束，唐九悯借着吸血鬼之靴带来的轻声效果，缓步上前。
    两个神族战士的巡逻并不是绝对无死角的。
    因为按照习惯，他们还是把一些防守和角度交给了隐藏炮塔。
    而这些，就是唐九悯的机会。
    按照电子板上提示的机关位置，他避开就在附近的一处隐藏炮塔，而后脚步挪动，在几块地板上穿梭，成功避开这条走廊下的隐藏机关。
    唐九悯的速度很快，也很轻巧灵活。
    进入试炼以来，这是他感觉吸血鬼之靴作用最大的时候。
    强化的身体素质加上吸血鬼之靴，让其像羽毛一样。
    一些连续密集的机关地板，他腾空一跃，结果落下的声音细微到难以听见。
    行进一段距离后，唐九悯突然停下。
    隔壁，在微型机器人传回来的画面中，两名神族战士正在巡逻，只是他们对于两条走廊外的自己一无所知。
    深吸一口气，唐九悯放缓脚步，贴着走廊墙面继续前进，很快和神族战士只距离一道墙壁。
    按照对方巡逻的路径，马上就有一次拐弯。
    唐九悯屏息静气，在第二个神族战士拐弯的瞬间，他立刻向前一个跨步，低头俯冲，避开隐藏炮塔的检测，随即轻巧穿梭在没有机关的地板上。
    距离唐九悯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一名神族战士正拐弯向下个拐口，突然感觉身后传来某种动静。
    他停也不停，立即转身看向声音来源，可却发现那处拐角是一处隐藏机关的地方，且没有任何异常。
    听错了？
    神族战士眼里浮现一抹疑惑。
    不过天生仔细的他，还是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后，才转身往既定路线巡逻。
    而等那神族战士离开后，唐九悯却是站直身体，继续前进。
    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似乎很平静，只是额头上不断冒出的薄薄细汗却证明他此时的状态，并非表面上那般轻松。
    一次又一次前进。
    最后，唐九悯终于抵达通往地上一层的楼梯口，只要通过这里，他就可以进入神族基地一层，根据图像显示，进去后只需要向右推开一道大门，就能进入圣堂。
    然而，前方楼梯口有着一道闸门，那里守着两名神族战士。
    唐九悯心里叹口气，有着头疼，蹲在拐角，不断思考该怎么办。
    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因为他才思考不到三分钟，身后已经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他之前避开的神族战士，此时巡逻返回。
    脚步声越来越近，时间越来越紧。
    绝不能被身后的神族战士发现，唐九悯心知现在没时间再犹豫了，看着面前的两个神族战士，他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唐九悯端起平板，手指按在操控微型机器人的按键上。
    下一秒，两个神族战士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不溜秋的微型蜘蛛机器人，惊得立刻抽出光剑。
    两把光剑几乎同时劈向微型机器人，但在唐九悯的操控下，微型机器人却提前向左侧快速移动，躲开致命攻击。
    见此，一名神族战士追了上去，另一名虽然留在闸门口，却也看向右手边。
    机会来了，他们脱离闸门范围了！
    隔着十来米的拐角处，唐九悯立刻收回平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闸门。
    在吸血鬼之靴的加持下，前两步甚至没引起两名神族战士的注意。
    十几米的距离，瞬息便至。
    第三步，就已距离闸门不到三米。
    可好运结束，没追上去的神族战士突然回头。
    下一秒，唐九悯用电子板的验证端口打开闸门，但是一道光剑同时也朝着唐九悯身后斩来！
    绝不能被对方拦下。
    千钧一发之际，唐九悯右手抬起箱子举向自己后背，光剑没有击中唐九悯，却劈到箱子上。
    特制的箱子完全挡住了光剑劈砍，一股强大的神族能量更是自箱子内扩散出来，让正打算继续攻击的神族战士突然顿住，眼神惊疑不定。
    而唐九悯却是借着对方劈砍的力气，身子一滚，进入闸门里面。
    他趁对方没回神，快速爬起，双手抱起箱子直奔楼上。
    看到眼前的敌人逃脱，神族战士回过神，想要追赶，但唐九悯却是彻底提速。
    得到了强化的他，再有着吸血鬼之靴的加成，速度和之前全然不同，毫不夸张的说，他的速度不比这些神族战士慢。
    双方的距离拉开到十多米远，在身后神族战士还没追上时，唐九悯就赶到闸门，来到一层大厅。
    而他没有停下，进来后立刻看向右手边，果然有一道古朴的大门，门口就是神堂，塞尔神族最重要的地方。
    身后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唐九悯没有回头，他立刻冲向大门，用力一撞。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大门被直接撞开，唐九悯整个人摔到大门里面，成功冲入目的地。
    这片空间深处传出庞大的神族能量，趴在地上，唐九悯强化后的身体竟寒毛乍起。
    没错，这就是圣堂，塞尔神族最神秘、最神圣的地方。
    唐九悯抬眼一扫，将圣堂内部的情况尽收眼底。
    圣堂贯通神族基地的一二层，来之前唐九悯还有些不明白，现在却清楚了。
    这里整个一层，足足有十二道古朴厚重的大门，他闯入的只是其中一道。
    而二层则是五处类似露天阳台一样的存在，应该就是电子板上介绍的审判席。
    这里不只是歌颂信仰的场所，也是进行审判的场所，又称公正之地。
    最显眼的不是二层审判席，而是圣堂中心那个直径四五米的高台，距离地面半米多高。
    平等之台。
    此时，高台上流转着淡淡的蓝色光芒，这是本身以及房顶四方照射所致。
    房顶？
    没错，圣堂的天花板上，东南西北四角，各有一块巨大的黑色石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神族文字，奇异的散发光芒。
    学过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黑色只会吸收一切光线，可这里的石板却是反科学的存在，不断散发着蓝色的幽光。
    来不及想太多，唐九悯第一时间站起身，回头看向后面，发现神族战士已追到一楼。
    他和对方之间距离很短。
    退。
    唐九悯下意识向圣堂内后退一步，却看到神族战士抵达圣堂门口，突然停下。
    这次试炼中，唐九悯目前见过的神族战士不多，但基本都一个样，面无表情。
    可此时，面前的神族战士，眼里却透露出明显的犹豫和惊疑。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追进来。
    不仅如此，手里的光剑竟也缓缓收回。
    唐九悯转念一想，眼里闪过一抹了然。
    对于这些神族战士来说，信仰高于一切，圣堂他们心中最神圣的地方，严禁使用武力。
    这下子威胁小多了，这些狂信徒，看来宁可失去武器，也要保持对信仰的尊重。
    可就在这时，唐九悯突然听到身后身侧大门打开的声音。
    祸不单行，其他大门打开，又进来两名神族战士，似乎是被撞门声吸引。
    他们也愣了一下，虽然也没有使用光剑，但却慢慢向唐九悯这边靠拢。
    啧，晦气！
    如果什么都不做，最后肯定会被神族战士拿下，唐九悯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他没有选择战斗，而是转身向平等之台。
    唐九悯立刻锁定高台中间，那里有一个古朴的大钟，这也是他此行的目标。
    强化后的身体骤然加速，借着吸血鬼之靴的增幅，唐九悯猛地朝高台冲去。
    “人类，离开圣堂，远离圣钟！”
    “人类，不许玷污我们的圣堂。”
    看到这一幕，三名神族战士突然变得更加激动，纷纷直扑上来。
    可惜，此刻的唐九悯有距离优势。
    而他现在的速度又不比神族战士慢几分。
    面对三名神族的围堵，他还是先一步踏上高台，端起霰弹枪指向古钟。
    枪尖和古钟只有一公分不到的距离。
    这下，追过来的神族战士都停了。
    他们看到人类用霰弹枪指着古钟，不再说话，表情又惊又怒。
    唐九悯可不管敌人怎么考虑，他看到从其他大门冲进来的神族战士也没有冲上高台，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亏是群狂信徒。
    底下的神族战士几乎都在忌惮他手里武器，生怕逼迫之下古钟被一枪轰碎。
    唐九悯震慑住神族战士后，脑袋转得飞快，思考接下来的行动，然而他才开始，就被一阵轻微的刺痛打断。
    像是触电一样，从头到脚。
    怎么回事？
    对了，是神族能量！
    从刚进入圣堂开始，他就感觉到高台上散发出阵阵神族能量，只是扩散出来的不多。
    现在仓促来到高台上，神族能量变得无比浓郁。
    唐九悯想到这里，立刻查看个人界面，发现系统提示自己身处能量侵袭的环境中，侵袭程度正在以每秒0.01%的速度，缓慢上升。
    这是意料之内，但看样子，要抓紧时间了。
    “人类！你竟然入侵我们的圣堂，扰乱信仰之地！滚下来！”
    最终，三个神族战士还是停在高台下面，犹豫着没有迈上台阶。
    不过身子停了，嘴倒是没停，可见他们对于这里的重视程度非常高。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唐九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目的地就是这方高台。
    “扰乱？你这个词用得很有意思。”
    “难道作为一名信仰纯粹的塞尔神族，看到一个异族能进入你们圣堂，脑子里只能想到扰乱二字？”
    这话引起神族战士的极大愤怒，他们愤怒瞪着高台上的唐九悯，其中把守地下一层闸门的那位甚至往前半步，右拳死死捏紧。
    显然，他觉得造成现在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职，所以正犹豫不绝，考虑是否要上前动手。
    可就在这时，唐九悯的话又来了。
    “星历2866年，你们吞并了齐凯族，同化了他们的母星，让他们学习你们的教义。”
    “星历2812年，你们吞并了诺斯兰族，同化了他们的母星。”
    “2768年，2711年，2692年......这么多的异族被你们同化，学习你们教义，请问，他们也是塞尔神族么？”
    “当你们的信仰，要求他们供奉时，歌颂时，会有人驱逐他们，赶走他们，告诉他们是异族么？”
    “不，没有，你们的教义说，神圣法典包容一切，只要接受信仰，便是神典下的子民。”
    “那么......是谁剥夺我进入圣堂的权利，是谁剥夺我来此朝拜的权利，是谁剥夺我在此供奉的权利。”
    陌生的塞尔神族教义，就写在第六科研站的图书里，这一路他早已背读下来。
    立于高台之上，此时的唐九悯居高临下，看着高台下犹豫动手的神族战士，笑意带着癫狂。
    右手把霰弹枪插回腰侧，他反倒是拿起圣钟旁的锤子，指向台下。
    “是你么？身为塞尔神族，身为歌颂信仰的狂热者，要背弃你的信仰，背弃你的教义？”
    “而后，在神典下叛教？”
    高台之下，原本那名神族战士看见唐九悯放下霰弹枪，已经迈出右腿，但此时却是再不敢往前一步。
    “人类！你……”
    “不，我不是！我是忠诚的战士！你在污蔑我！......”
    涉及信仰，神族战士显得格外激动，反驳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然而唐九悯才不管对方怎么说。
    下一秒，他右臂握紧铜锤，向旁侧一挥。
    悠扬厚重的钟声响起，在整个空间上方回荡。
    原本正反驳的神族战士愣了，旁边的两个同族也愣了。
    公审之钟，他们天天都会看到，但几乎没看到有同族敲响过。
    更何况人类......
    看着在半空中摇晃的公审之钟，感受着充满神族能量的钟声，他们一时间神情呆滞，不知所措。
    【明天出差，已经不确定能不能有时间写出4000字了，来自社畜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