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死亡讯息

    “对不起……”忽然，赵成安冲二妞的背影喃喃一句。
    “嗯？”二妞听到这里，表情悄悄一变。
    “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对你如此刻薄，是我的不对……”赵成安在二妞面前，居然诚恳道歉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对你了……”
    说完，赵成安朝二妞露出亲和的微笑。二妞瞥见后很是惊讶，甚至还有一丝感动，泪光闪动间，隐声一句道：“你和他真的很像，但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对不起’……”
    “啊？”赵成安听到这里，不禁迟疑一声。
    “算了，没什么……”二妞仿佛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心事，瞥头沉隐一句，“我只是不想再想起从前的事，对我来说，那是永无止境的痛苦……”
    “嗯……”赵成安嘴角轻轻一抿。
    “对你而言，逝去的人很悲痛，所以从小没有父母的悲伤，你比任何人都感受真切……”二妞继续默默感伤道，“而我则恰恰相反，有些人活着，我便会永远徘徊在痛苦之中，只有他死了，我才能从无尽的绝望中稍稍解脱……”
    赵成安虽然不知道二妞的过去，却能冥冥中感觉到什么，触深问道：“可是人死了，你真的就很快乐了吗？”
    二妞愣了一会儿，背身默默一句：“我不知道，从我被赶出家族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开心过……”
    “那你一个人独自漂泊在外，不会觉得孤独吗？”赵成安眼神一凝，继续问道。
    二妞没有立即回答，背对着赵成安，晌时缓缓低下头。阴垂的眼角看不清她悲伤的目光，也许那份固有的沉默，已经告诉了对方答案。
    赵成安仿佛明白了二妞的心意，无言一阵后，缓缓开口道：“跟我走吧……”
    “你说什么？”二妞一时没缓过神，听到这里转头问道。
    “我答应你，这一路跟我一起，去寻找剩下的神功遗本……”赵成安表情认真道，“当然了，我不会在萧天苏佳等前辈面前，道出有关你的事，今天的事情结束以后，我就准备离开开封……”
    “哼，你之前不是还在犹豫，要不要带我走的吗？”二妞反声笑问道。
    “之前是因为你我之间彼此有条件，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赵成安稍许闭上眼，缓缓笑道，“我决定了，这一路除了寻找神功以外，我会亲手和‘空神教’那帮家伙做个了断，替你报仇！”
    “呵，你连我过去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口口声声要替我报仇，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二妞总算回到原有的样子，语气调侃道，“不过你不要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感谢你……”
    “我不奢求你的感谢，只是想还你个人情……”赵成安睁开眼，继续和笑道，“毕竟‘玉花楼’这里，你也照顾了我不少，除了暗中保护我，要不是你教我的‘精法境界’，我在‘鬼门崖’山上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死了……”
    “说到最后，还是惦记着我的‘精法’嘛……行，只要你一路放乖听我的话，我可以继续教你‘精法’后面的内容……”二妞一改之前的态度，欣然一句道，“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和你的关系就此化了，如果中途你敢打我的主意，或者跟萧天苏佳告发之类的，我还是会杀了你——”
    “这你不必担心，我既然话放在了这里，就绝对不会食言！”赵成安认真笃定道。
    二妞听到这儿，仿佛心中了却了什么，暗笑一声后，遂转头离去……
    而在另一头，“玉花楼”的后院，因为发生了凶杀，萧天立刻派人通知了衙门，不出一个时辰，知府袁冲便亲自带人赶来这里收拾现场。
    而因为事情的张扬，这个消息传到了外头，在死者遗体被运走之前，有不少“无关”的群众凑到这里看热闹，这其中就包括“空神教”来接应的陈青……
    陈青望见兰子的遗体后，整个人都快懵了，本来按计划是来接应其离开，结果却只留下一具冰冷的遗体——继慕秋雪身死之后，又有爱徒遭人杀害，陈青此时的心里万分沉痛。
    不过冷静下来思考后，陈青觉得这其中事有玄机——早上赶到这里时，却不想萧天苏佳等人也会来此，而且还带着大量人马包围了“玉花楼”；当时陈青就预感到不对，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自己爱徒被害的噩耗；萧苏夫妇绝不是无故来此，怕是有人从中“作隙”把他们引到这里来，虽然兰子并非萧苏夫妇亲手所杀，但和真正的凶手一定脱不开关系！
    陈青往前靠近几步，趁着官府的人挪走遗体前，想要再多看看爱徒几眼，望见其颈部深裂的割口，陈青心中很是创痛。
    “主动杀了我们的人，如果不是萧天苏佳下的手，我只能想到是那个赵家后人干的，就和当初在‘鬼门崖’杀死秋雪一样……”陈青内心隐忍道，“可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玉花楼’有我们的人埋伏的？他被囚禁在这儿的那段日子，根据兰子传回的情报，应该没有任何异样才是。而从萧天苏佳今天才行动包围这里，可以看出他们夫妻二人，也是今天才得到这个消息，不然他们早就动手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如此说来，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暗中搭桥……”
    陈青似乎已经猜到了，除了赵成安和萧苏夫妇以外，还有第四个人串联在其中，而这个人，或许就是杀死兰子的直接凶手。
    陈青继续望向遗体的位置，试图从现场找到什么其他的线索。然而不经意间，陈青的目光瞅向了兰子左手立指的方向——
    只见兰子的左手食指，在土地上抠出一个莫名的形状，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边角却是十分的整齐，很明显不是随意指手画上去的；更关键的，遗体全倒后，兰子的指形就始终保持那个形状，仿佛是有点刻意的样子，与一般人死后的状态稍有违和。
    但陈青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眼前一亮，心中的想法异常坚定——这是兰子的死亡讯息！
    一想到这儿，陈青急忙再凑上前，想要看清遗体食指下的刻画——一般来说，死者下意识的死亡讯息，最有可能就是直接道出凶手的名字。
    不过兰子并没有写字，也许是来不及，亦或者怕凶手发现后将其销毁，只是在地上浅浅画了一个图案。
    陈青看到了图案，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眼神顿时睁大——食指刻画的图案不是别的，正是二妞行凶前，在兰子面前亮出的短刀上，那个象征二妞真正身份的印图。
    陈青认得这个图案，也立刻想到了二妞本人……
    “是那个女人！——”果然，陈青脑海中，顿时浮现凶手的身影，“想不到杀死顾羽寒后，我们百般追查那个女人的下落，她居然也躲在这里。本来是暗中调查她的行踪，却遭到反杀，看样子这次剑道大会‘寻宝’的行动，她也秘密参与其中，并百般破坏我们的好事，本来想着把注意力全放在赵家后人身上，却把她给忽略掉了……可恶，是我们太大意了！”
    陈青想到这里，不甘握紧了拳头，对于二妞的身份，以及和“空神教”之间的恩怨，似乎有什么牵连在其中……
    “让一让，让一让——”晌时，官府的人准备带走遗体，冲旁边的围观群众尽力驱赶道。
    陈青也在其中，但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并在离开前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闹腾了一上午，围捕“空神教”卧底一事，最终也以对方的身死草草收场，虽然真正的凶手还没抓到，但继续留在这里，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萧天准备带着手下的弟子离开现场。
    而本来是在楼上“蹲点”的萧忆瑶她们，在得知楼下后院有人被杀的情况后，也大概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逸仙门弟子来此“鬼混”，这一切全部都是自己爹娘一开始为抓捕卧底演的戏码，而用脚都能想得到，今天一早通报自己爹娘该事的赵成安，就是计划的“始作俑者”。
    不过自己等人是瞒着爹娘跑出来的，要是被逮着，肯定少不了一顿教训。趁着楼下萧天和知府袁冲在谈论凶杀案的细节，一帮小鬼头迅速窜下楼，跑出了“玉花楼”大门……
    “哎呀哎呀，可算出来了，里面的气氛简直要把我闷死了……”逃出青楼后，黄天铭甩手一句道，“真是的，搞了半天根本就没有逸仙门弟子来这儿犯浑嘛，要是还有下次，我打死都不会来这种地方……”
    “幸好没让你爹知道，否则至少是五十大棍——”一向耍皮的唐子豪，趁机嘲讽一句。
    “你少给我贫嘴，要不是萧忆瑶听了赵成安的鬼话，我们至于这么狼狈吗？”黄天铭逃出青楼，倒是敢大胆责怪起萧忆瑶来。
    “呴，这还是我的不是喽……”萧忆瑶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斥骂道，“那个可恶的赵成安，又被他摆了一道，要是被我逮到，我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
    “什么事情要扒皮抽筋啊？”然而就在说话间，众人背后忽然传来苏佳的声音。
    黄天铭听到，顿时神色一抖，想也没想就和唐氏兄弟一起，飞也似的溜了。
    “喂，你们这几个没义气的！——”萧忆瑶顿时破口大骂，可黄天铭等人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根本不理会萧忆瑶。
    “忆瑶——”可紧接着下一刻，苏佳一只手已经拍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娘……娘……”萧忆瑶马上摆出一副吃瘪的表情，回头强颜欢笑应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佳知道自己的女儿指定又偷偷摸摸闯什么祸了，故意耷拉一句，“有关今天的事，我恐怕要找你好好谈谈……”
    “额……”萧忆瑶顿时做出认怂的样子，她知道被自己爹娘在青楼这种地方逮到，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另一边，和二妞做好约定后，赵成安也准备离开这里返回镖局。
    可刚走出大门拐角，背后就传来一阵冰凉……
    “喂……”霎时，一个死气沉沉的声音叫住了自己。
    “哎呀——”赵成安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居然是林霜儿和杨巧巧二人。
    林霜儿她们一大早就蹲伏在此，直到刚才官府的人赶到这里，二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就赵成安一大早走进青楼的事，林霜儿显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自己还是有揍对方一顿的冲动。
    “你一大早来青楼干嘛？”林霜儿的表情，就好像赵成安出轨了似的，要死不活地问道。
    “你不都看到了吗？我和萧伯伯苏阿姨计划好，意图围捕‘空神教’的卧底，不想结果有点不尽人意……”于是，为了避免林霜儿多想，赵成安将除了二妞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林霜儿……
    “真的？”林霜儿听完后，还有些半信半疑。
    “你要是不信，回去后萧伯伯和苏阿姨可以为我作证……”赵成安倒一点也不怕，看着林霜儿无故出现在这儿，遂反声瞥眼问道，“话说回来，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是为了跟踪我，又瞒着你师姐偷跑出来的吧……”
    “要……要你管……”林霜儿尴尬得将眼睛瞥向一边，脸红应声道。
    “哎呀，还不是怕你动歪心思，所以霜儿姐姐偷偷跑出来跟踪你呗……”杨巧巧趁机笑道，“结果一跟就跟到青楼这里，差点闹出误会……”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林霜儿都快害羞得无地自容，忿声一句后，随即反驳道，“你还说我呢，公子是为了调查事情来到这里，那你那个轩辕少主呢？”
    “这还用想，我的轩辕公子当然也是和这家伙一个目的喽——”杨巧巧自信指着赵成安说道，“毕竟那天在来运镖局，轩辕公子和赵大哥也算交好了朋友……”
    “什么轩辕公子……你是说，那个轩辕凌风今天也来这儿了？”然而，赵成安做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问道。
    “啊？你不是跟轩辕公子计划好一起来的啊——”谁想杨巧巧听到这句，霎时惊异道。
    “当然不是……”关于轩辕凌风，赵成安还蒙在鼓里，莫名一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