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转攻为守（中）

    “不要操之过急，想办法慢慢堆叠基式是吗……”想起那天二妞的话，林霜儿仿佛有了灵感，内心默默道，“现在我所有的古墓派武功，能力都不及若云师姐，正面强攻并非明智之举，想要打败她的话，只能依靠‘灵朔’，或者是‘魂法神剑’——可是‘魂法神剑’必须依赖‘灵朔’剑法的聚灵，也就是说想要使出这最后的杀手锏，就必须想办法在若云师姐眼皮底下御合架招……”
    林霜儿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手中的剑柄始终紧握，坚毅的眼神下，仿佛透露出自己对这场决斗胜负的渴望。
    若云紧紧凝望着对方，从林霜儿的表情当中，似乎读懂了对方的决心，接下来才是局势的关键，自己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台上的二人彼此伫立不动，仿佛各自斟酌着局势，笃定之前绝不轻易出手。
    “姐姐她们，已经发呆很久了了……”林燕儿在台下望着，不禁忧心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若冰在一旁没有回答，仿佛对若云和林霜儿的心情皆有了解，只是用谨慎的目光凝望着台面。
    “怎么看？”萧忆瑶也觉得气氛莫名紧张起来，不禁凑到赵成安身边问道。
    “她们在拼心理——”赵成安眼神笃定道，“若云姐姐我不是很清楚，但是霜儿的话，一定是在静思对付她师姐的对策，被她师姐那样‘教训’，她也一定谨慎了许多，在考虑策略周全之前，一定不会轻易出手……”
    “你还真了解她啊……”萧忆瑶在一旁听了，故意笑了笑。
    “啊……”赵成安点了点头，表情十分认真，“虽然平时霜儿性格跟我一样，喜欢大大咧咧嬉皮笑脸，可一旦与人真刀真枪对决，她就会变得格外认真，精神力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
    萧忆瑶听完，不禁两手托着下巴笑道：“哈，她这种两面性格倒也真是可爱，我要是个男孩子，说不定也会忍不住爱上她……”
    台下正议论着，台上忽而有了动静，林霜儿的眼神笃定之后，稍稍直起身来，手中的“青花剑”微微抬起，眼神尖锐，仿佛一只待捕猎物的野兽，准备伺机而发。
    “要动手了！——”赵成安望着林霜儿的身形神态变化，不禁振振道。
    萧忆瑶随之目光直视，静静期待着台上的“动静”……
    “呼——”蓦地，一阵惊风掠过，林霜儿霎时御剑飞身，身法迅敏正朝若云杀去。
    “还是主动进攻吗？……”若云正视着林霜儿袭来，不由定声道。
    林霜儿进攻的气势很足，然而就在跑至若云跟前十步之距，若云都快要抬剑出手，自己突然一个侧影翻步，瞬间消失在若云的眼前。
    若云开始还有些惊异，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仿佛摸清了林霜儿的路数……
    “姐姐不见了？——”林燕儿的眼睛似乎跟不上，望见自己的姐姐消失，不由惊呼道。
    “人呢？”萧忆瑶也不禁轻问。
    “在后面……”然而，赵成安则看出了林霜儿的动作，从容淡定一句。
    果不其然，林霜儿的身法似如疾燕，几乎是在一瞬之间，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飞到了若云身后。
    不过若云的感知力强过常人，一下子就察觉到林霜儿的位置，也没有着急回身动手，似乎这种小伎俩在自己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影舞步……”而观台上的兰姑，则一眼看穿了林霜儿的行径，呢喃一句道，“古墓派的上乘步法，想不到霜儿已经能够将其运用得炉火纯青……不过这对若云来说，根本谈不上威胁，想要逆转局势，只靠这种小手段根本不够……”
    兰姑一边肯定林霜儿的进步，一边又冷静分析场上的局势，似乎这场临别试炼，不仅仅只是对林霜儿的考验，更是一场势均力敌足以让所有门下铭记的对决……
    比武台上，林霜儿已经居身至若云身后，上袭一剑便欲背刺而去。
    “‘影舞步’是吗？霜儿你的进步，果然超乎我的想象……”若云心中冷冷一句，随后默默念道，“但是霜儿，这种应变的基式对我来说根本无效，排开你独创的‘灵朔’剑法，只用古墓派的武功，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内心笃定后，若云瞬间趋身低头，不偏不倚躲开了林霜儿的剑袭。
    林霜儿刺剑扑空，正好从若云的头顶飞过。但是没完，林霜儿穿形身前之后，回手一剑便是反杀若云而去。
    “虹云花彩”疾裂开来，尽管不是古墓派的上乘剑法，但是如此近距离的冲袭，威力也比惊突，常人反应难以企及。
    可若云早就看准了时机，所见林霜儿反剑杀来，只是微微一笑……
    突然，若云疾身掠影，就在林霜儿眼下，突然消失了踪形——同样使出了“影舞步”！若云竟在林霜儿身前，使出了一模一样的招法，不知道该说是示范还是嘲讽，以牙还牙的手段使出，在气势上往往能高人一筹。
    果不其然，台下众人所见又是惊愕，林霜儿被自己使出的身法遭受，仿佛就像是在师姐面前班门弄斧的小鬼一般，场面很是“羞辱”。
    不过林霜儿并没有因此而恼怒，似乎这些都在自己预料之中，反杀计划被看穿，却被对手偷了套路，这样的情况自己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到……
    “若云也使出了‘影舞步’，躲开了霜儿妹妹的攻击，真是够讽刺的……”萧忆瑶这次看出了若云的步法，不禁调侃道，“现在轮到霜儿妹妹遭重了，若云究竟会从哪里进攻？……”
    然而，赵成安似乎是看懂了林霜儿的一丝意图，不禁暗暗说道：“不，在我看来，刚才的进攻，或许并不是霜儿的本意……”
    “什么意思？”萧忆瑶总感觉赵成安仿佛了解林霜儿至深，说的每一句话都出人意料，却又能命中下怀，遂不禁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若云姐姐下一手的出招，应该是趁着霜儿半空失衡的状态下反身背刺……”赵成安只是简短一句，目光始终凝视着台上……
    说话间，林霜儿还在空中未有落下，眼前的若云师姐以“影舞步”消失，接下来还可能从任何地方偷袭自己。
    “这样就结束了——”然而，几乎只在发呆的一刹那，若云的“影舞步”，已经绕到了林霜儿的身后——和刚才的情况一样，只不过这次是若云绕到了林霜儿身后；不同的是，林霜儿背刺若云时，若云完全有反应及时应对，而林霜儿反过来遭遇背刺，却是置身半空失去平衡，遭重一击很有可能当场暴毙。
    但是林霜儿的神情却异常冷静，仿佛已经料到了这一手，半空翻身见到了若云的面容，仅仅只是微微提剑，凝聚内力欲以抵抗……
    “让你说中了！——”萧忆瑶望着台上局势的反复变化，不禁振振道，“糟了，霜儿妹妹的传统武功，本来就不及若云，半空中要是遭受这一下创击的话……”
    谁知，赵成安的神色不紧不慢，仿佛自信林霜儿能够渡过危机，只是平静一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台上的若云抓住林霜儿破绽，准备率先动手了……
    “结束了，霜儿！——”若云振喊一声，手中长剑惊呼而出——“剑影神月”冲鸣呼啸，一式狂击恍如雷鸣电闪，又是近距离的破发之剑，全然遭受之人不说身死，至少也会身肢断残。
    “霜儿！——”“霜儿——”“姐姐——”台下若冰梦雪林燕儿等人，眼见着形势危急，皆不由惊呼喊道。若云在这场决斗中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众人生怕林霜儿会有个三长两短。
    唯独赵成安的表情不慌不忙，似乎很有自信林霜儿能够化解这个危机……
    比武台上，如死神锋刃一般的剑法袭来，林霜儿腾御半空除了架剑抵挡，毫无任何办法——“虹云花彩”再现，如流水清波一般的剑束汇聚虹光，在林霜儿身前形成一道透明的御障，以应杀招，在外人眼里看来，这仿佛是林霜儿绝境下的自保。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二人攻防的剑法力量差异巨大，就算林霜儿用出这一式，也未必能保全身而退。
    “不行啊，那样的剑法根本挡不住——”果不其然，萧忆瑶也在一旁担心不止，冲一旁的赵成安急声道，“喂，你不是说霜儿妹妹有办法应对吗？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接招啊……”
    谁知，赵成安还是始终那副淡定的表情，缓缓笑道：“不，这样就已经够了……”
    话音刚落，武台上双剑拼杀，寒光瞬间爆裂开来……
    “砰——”一声巨响，林霜儿半空之中，连人带剑被爆破击飞数十之遥，伴随着烟云扑慑而过，差点跌落比武台边缘。不过即使没有摔下台面，正招吃了这一剑，众人也担心林霜儿已是非死即伤，皆朝烟尘落地的方向投去担忧的目光，不得不说今天的决斗，若云似乎对自己的同门师妹下手太狠了……
    “霜儿她……该不会就这样……”台下的梦雪望见此景，不由惊呼捂嘴道。
    “若云姐未免做得太过头了吧，就算是遵循师尊的命令，也不至于对霜儿下这么狠的手……”连一向信任若云的若冰，也有点不敢置信，眼神惊恐道。
    “结果呢，到底怎么样了？——”萧忆瑶由于听了赵成安的话，还对林霜儿抱有一丝期望，不禁忧问道。
    “姐姐……”林燕儿则是心情复杂地望向台面。
    赵成安开始没有说话，直到烟尘中慢慢看清林霜儿的轮廓，嘴角才又浮现笑容：“哼，这不还在那儿吗……”
    武台之上，剑杀的烟尘渐渐散去，林霜儿的身影慢慢浮现——令人惊异的是，林霜儿并没有像众人之前所想的那般，重伤落倒或是残肢，而是完好无损地伫立原地，连脸上的表情和状态也几乎完全不变。
    “什么？！”这回，轮到若云发出惊诧的感叹——刚才双剑相杀的对招，林霜儿的杀式剑法明明远不及自己，而且还是半空中失衡的状态之下，按道理来说，刚才那一剑必杀，应该足以决定胜负了才是，可眼前林霜儿安然无恙的样子，愣是让自己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坐台上的兰姑见了，先开始也是小小吃惊了一下，但经验丰富的她仿佛一下就看出了玄机，遂默默轻声一笑：“哼，原来如此啊……”
    “为什么……”若云凝紧眼神，持剑定问道，“刚才的剑法，明明差距那么大，你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才是，可是刚才的对招……”
    林霜儿定了定神，随后耐心笑说道：“我记得师姐你曾经跟我讲过，决斗中的一项大忌，就是不能以惯性思维面对敌人，尤其是自己十分熟悉的对手……的确，若云师姐你非常了解我，了解到以至于能够研究出我独创剑法的弱点，以及你我之间传统古墓派武功差距的类比……”
    若云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林霜儿的讲述。
    “但正是因为太了解了，反而让你疏忽大意了……”林霜儿的表情渐渐认真，随后镇定说道，“对一个人、一件事了解得过于透彻，其辩证缺陷的另一面，就是容易形成思维惯性——在你看来，我刚才用‘虹云花彩’偷袭你也好，正面硬刚你也好，都只是被你看做进攻和应急的手段，你万万不会想到，我从一开始使出这种剑法的用意，就是为了纯粹防守……古墓派的基本剑法武功，我确实不是若云师姐你的对手，但如果我以纯粹防守的姿态御剑，师姐你想要正面打倒我，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总归会吃点苦头……”
    若云听到这里，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等林霜儿说完，遂默默笑说道：“原来如此，不仅仅是刚才应急抵御我，从你最开始使用‘影舞步’绕后偷袭我，你所使出的每一式剑法，就是纯粹的防守姿态；而我因为惯性思维，对你的行事作风太过于了解，默认你是主动朝我进攻，所以才反手出招丢失了身位；结果我反过来出手反制你时，却暴露了自己的身形，自以为能够一剑决定胜负，竟是被你这种纯粹防御的剑法所挡下……”
    “就是这样……”林霜儿笑着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