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 全盘托出

    11月14日，学院本部。
    整座学院都包裹在白皑皑的雪尘中，数尺长的冰棱从屋檐边缘垂落而下，散发着萧瑟冰寒的气息。
    楚子航与恺撒对视一眼，随即叩响校长办公室门外的小铜铃。
    “请进，先生们。”门内传来老人儒雅随和的声音。
    恺撒推门而入，上次来到校长办公室还是毕业前的事, 时隔这么久，这里一点也没变。
    依旧是书架与古籍组成的天井，充满智慧与学术的气息，只不过这里不像以往那样总是弥漫着阳光，积雪覆盖了天窗，照亮书房的是一盏台灯，老东西正坐在台灯旁, 手里揉捏着一只不知从哪摸来的松鼠。
    难得见他时, 他没有在喝茶。
    “校长好, 副校长好。”恺撒说。
    副校长正坐靠在沙发上，整个人跟陷进去了一样......从北冰洋回来后，他就一直是这幅疲惫的模样，用他的话来说，起码需要一整个月休息时间，或者漂亮姑娘们的细心照料才能完全恢复。
    “恺撒，楚子航，芬格尔，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校园，有什么感想吗？”昂热昂热笑笑，以闲谈的语气开口。
    “不好意思，上次冰岛行动后，我们也回来了一次，不过可惜没被您请到办公室，喝不到久违的下午茶。”恺撒坐向副校长对面的沙发。
    “很可惜，这次恐怕你也喝不到, 卡塞尔戒严以来, 元老们一直没走, 为了招待他们，我只好忍痛，把珍藏多年的茶叶全都贡献出来，委实没能给你们剩点。”昂热说。
    安静片刻后，昂热收起了和蔼的眼神，转而露出几分锐利：“你们几个，已经充分交流过了吗？关于那些在北冰洋尼伯龙根中亲眼所见，但又不方便写进报告里的东西。”
    “大致交流过了，我和楚子航都表示平静，就看芬格尔怎么说。”恺撒摊手。
    “芬格尔，你有想说话的吗？”昂热也望向芬格尔，透露着长着的关怀。
    “我.......我有个毛想说的啊！”一番纠结之后，芬格尔决定暴躁。
    北冰洋之行结束后，恺撒立刻就联络了楚子航，讨论那些不方便写进任务报告中的东西。
    比如上条世界线的事......
    事到如今，在阿巴斯临终前的帮助下，恺撒也恢复了曾经的记忆, 这种时候当然会选择与楚子航结成紧密的同盟关系。
    经过二人讨论, 芬格尔被认定为值得拉拢的同伴, 索性将他拖到一个小黑屋，将所有秘密一股脑对他灌下。
    看上去，他好像对这些秘密吃不太消。
    “你们两个突然告诉我，说我有一个和我一样废柴的室友，我们一起出过生，入过死，还背叛过组织，这......这一时半会谁能接受过来啊！”芬格尔疯狂抱怨，“你们两个当真不是串通好在玩我吧？”
    “如果我们两人真串通好要玩你，肯定会玩些更刺激的，而不是这么干巴巴地告诉你事件真相。”恺撒依旧很大度。
    “别别别，两位大哥，咱们这是大众向作品，霸道总裁来一个就算了，一来来俩着实有点吃不消。”芬格尔连忙摆手。
    恺撒继续说：“再说了，你可不是废柴，你的废柴很大程度上都是装的，目的是为了一直留在学校，陪陪eva，顺便直接从机房里弄情报。”
    “序列号99，言灵·铁浮屠，仅凭这个危险能力，你都不可能降到f。”这回轮到楚子航发话，一上来就是揭老底。
    “你连这个都知道？”芬格尔震惊。
    “抱歉，芬格尔，现在情况特殊，有些问题我们必须坦诚相见。”昂热对芬格尔微微露出歉意，副校长也微微点头。
    芬格尔无话可说。
    “这么说起来，校长你也很可疑呀。”恺撒朝昂热露出端详的目光。
    “我？”昂热的胡须风趣抽动。
    “楚子航能回忆起过去的记忆，是因为他有奥丁和耶梦加得的双重烙印，而且他本身也当过一段时间奥丁使者，我是在阿巴斯的力量影响下回忆起来，至于校长你......根据我的记忆，那段时间，你本该躺在重症病房里，与外界完全隔绝。”恺撒盯着昂热的目光弯曲成一条不安的弧线。
    “而且根据我的记忆，校长你是知道路明非身份的，说他是一件用来终结龙族历史的武器，正是基于这个理由，你才将他招入学校，并为其赋予s级的头衔。”
    芬格尔一震：“什么？终结龙族历史？那个叫路明非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条信息在他被灌输的范围之外，现在听来，不亚于一颗核弹在耳边爆炸。
    仔细回忆起来，校长的行为逻辑确实古怪，虽然这个男人号称要在有生之年亲手埋葬龙族，并且也展示出了足以统领群雄的魅力与铁腕，可他的主职工作似乎也就是在办公室里喝喝茶，批批文件，谁也不知道他那远大的志向该如何完成，总不能他的战术是拖到龙王老死吧？
    可现在芬格尔他忽然被告知，昂热用来摧毁龙族的武器，居然是另一个人？一个不存在于这条世界线中的人？
    “原是这样啊，在我看来，他是一件用于终结龙族历史的武器呀。”昂热低头沉思，目光飘忽不定。
    “什么意思？您没有记起这件事吗？”恺撒疑惑。
    “很抱歉，我并不像你们那样，有着完整的过去记忆，实际直到几个月前.....直到我得知西子月在寻找路明非之前，我都不确定他是否存在。”昂热诚恳而答。
    “解释一下吧，今天下午的时间还很漫长。”恺撒调整在沙发上的坐姿，一副不得知一切绝不离开的姿势。
    楚子航也是同样的表情，他希望得知一切的情绪比恺撒更强烈。
    看着这两位学院前老大哥如此执着认真，芬格尔也不好意思多反对，只得也跟着点头。
    “嘿，伙计，这是你第一次被自己信赖的学生逼宫吧？”副校长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欠揍的笑意。
    “放心吧，你们两个，还有芬格尔，我这次找你们，基本已经做好了全盘托出的准备。”昂热望着着被积雪覆盖的天窗，思绪飘回很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