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悖论

    ……
    他从小就是这种事故体质，说是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但随着渐渐长大，也为了不让老陈担心，他逐渐也控制着不在身上留下伤口。
    今天这是没有办法，出了点意外。
    揉着微微有些酸痛的手臂，陈默无奈的想到。
    他的水逆期什么时候才能过啊，这种事故体质加上要人命的水逆倒霉加成，真的是太刺激了，有点承受不来啊。
    就在出神时，耳尖微动便听到细小的自行车滚轮转动的声音。
    抬头便看到一个戴着耳机单手骑车，因为查看手机没有看路的年轻剔着板寸的小伙子，自行车滚轮就那么劲直的往他身上撞来。
    而他身后一个身位的距离，恰巧就有一个不知道哪个宿醉的家伙留下的啤酒瓶绿色的玻璃碴子，身旁就是种满了玫瑰和荆棘的花坛。
    余光注意到，陈默漠然的抿了抿唇角。
    好家伙，幸亏不是前几天那种大货车。不然，今天不带伤回家是不可能的了。
    “小心。”
    温和的声音轻轻响起。伴随着一道不大不小的力道，将避开身位后就会直奔花坛撞上去的自行车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啊？抱歉抱歉，对不起，是我没看路。谢谢啊。”
    年轻的板寸小伙，惯性下身子往前倾了下，本来下意识就想出口开骂，但是抬头看到陈默的脸时怔愣了下。
    缓过神来，视线注意到一手握住他把手的青年，身旁的荆棘丛，以及花坛里伸出来直对着他眼睛的尖锐的树枝，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要穿刺而来。
    只差一点点，如果没有面前青年的阻挡，那树枝就直奔他眼睛扎入了。
    后果可想而知，如果没有躲过，刚刚他的视线注意完全没有在这里，下一刻可能就是无法挽回的后果。
    想想他都感觉到头皮发麻的后怕感。
    这时候寸头青年才恍然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偏离航道车把手斜着直奔路边花丛去了。
    板寸男人对着陈默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没事。”
    陈默放下扶住车把手的左手，温和的说道：
    “你的手刹出了点问题，最好修一下。”
    瞥了眼板寸年轻人的车扶手，微微皱眉提醒了一句。
    “嗯？”
    还没带寸头男生反应过来，陈默已经离开了。
    男生挠了挠头，握着车扶手回头望去。
    手刹坏了，不至于啊？他刚刚才从改装车行提的车。
    刘强不信邪的扶正了车把手，捏住手刹往前推了下。
    滋溜。
    顺滑的不行。
    缓了两秒，手刹才反应过来似的，迟钝的止住了车轮的行进。
    刘强回头看了眼树枝，只觉得冷汗直冒，后背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草！
    要不是那哥们，他今天真完了。
    看直播看进去了，忘检查了。
    不对，那个青年怎么知道的？
    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么牛皮的吗？难道也是玩改装车的，玩这行的大佬？
    一时思绪万千，刘强回头看向救下他的青年时，发现他早已走远了。
    叹了口气，刘强看了眼手机，手机上那个长着呆毛穿着洛丽塔直播的女生，似乎还在寻找着什么人。刘强现在却一点都不敢感兴趣了。哪怕美女再好看，也得有命看啊。
    长呼一口气，忙把手机关了。
    果然骑车还是不能托大玩手机。
    差点给命玩没了。
    而且那哥们说句真的，他估摸一下自己的体重，加上改装车的冲击力，那一下真不是普通人能拦下来的。
    刘强又看了陈默离开的方向一眼，微微歪了歪头，说来他还才反应过来刚刚救下他那个哥们长得还真挺帅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他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有点熟悉的感觉。
    ……
    几经风险，避开了小区楼上落下的玩具车，天空上落下的鸟屎……陈默终于平安的到达了警局。
    恰好正好赶上赵成他们出警回来。
    录完口供从警局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小默这就走了啊，赵队长没有留你吃饭啊？”
    刚刚关上玻璃门，门就被拉开，一个年轻的值班的警官，热情的一边送着他，一边说道。
    “走了，不麻烦赵叔了，他现在忙着呢，自己饭都来不及吃。”
    “嗨，也是这次案子太棘手了，也幸亏你帮忙抓住了那帮毒贩，不然我们还得忙不少长时间……小默明天见，欢迎下次再来啊！”
    下次再来啊……
    再来啊……
    来啊……
    啊……
    看着熟练招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警察小哥。
    陈默静默了一瞬。
    槽多无口可吐，好像他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些年，他做人证做的恨不得住警局了，回警局就像回到家一样。几乎隔几天就要来一次，有时候一天来个几次都正常，比回家都勤。
    “嗯，好的，明天见。”
    半晌后陈默还是低低的应了声。
    好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真是件悲伤的事情。
    陈默最后与热情好客的警局小哥挥了挥手，走出了院子。
    ……
    月明星稀，云层依旧没有散去，但比起白日已然消散了许多。
    可能是刚刚说的话有些多了，此时莫名有些口渴。走在街边，看到一个自动饮料售卖机，陈默下意识上前想买一瓶可乐。点完按钮后，才突然发现……
    他……
    没有……
    手机！
    不甘心的又戳了戳按钮，看着屏幕上再次的弹出的“请出示手机二维码”的字样。
    陈默觉得这可太悲伤了。
    在这个没有手机寸步难行的世界，他一个没有手机的家伙像极了从过去穿越到现在的原始人。觉得自己被时代无情地抛弃了。
    他不得不正视一件事，他得赶紧买手机了。
    不过他今天出来，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带。他的钱全在手机里，而手机废了。
    他要买手机需要钱，而钱在手机里，手机废了，买手机需要钱，钱在手机里……
    结束了脑海里无限循环的悖论。
    这两天正值高考出成绩的当口，不少亲戚都在关心的给他打电话，没接上不太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