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急救

    “你这老人怎么这样一两句公道话还不让人说了。刚刚我就看到这孩子在爬树，就提醒了句，你们不当回事，还嘀咕我多管闲事，现在掉下来知道难受了！”
    “你还让不让我老婆子活了啊！！”
    “你们别吵了，赶紧拨打120吧，救孩子要紧！”
    ……
    白伊彤这边也顾不得失望，忙跟着陈默来到了近前。
    “麻烦帮我拿一下。”
    声音落下的同时，陈默就将相机和手机一股脑递给了白伊彤，上前两步来到受伤的孩童旁边蹲下。
    与旁人的惊慌失措和焦急不同，陈默神色淡然。
    没办法，这种情况实在见的太多了，已经麻木了。
    低头看着孩子已经哭得有些抽搐了模样，观察着伤口的情况。
    树枝被整个压到了地上，拇指粗的枝丫穿刺进了大腿内侧，差点就要从另一侧穿刺而出，场面十分渗人。
    血迹已经将黑色的裤子上的米奇图案染得猩红潮湿一片。
    没有管身边众人吵吵嚷嚷的争论声。
    陈默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伤口旁的布料。
    丝毫没有嫌弃血腥的的意思，仿佛嗅不到那让人双腿打软的浓烈含着铁锈刺鼻的味道。
    白皙的手指触到黏腻的布料，熟练的检查着伤口的情况，冷静的不像正常人。
    将帽檐压低了些，熟练地开始急救。
    冰敷伤口，找到股动脉的位置，用力按压了下去，找了根发带，快速包扎上加压止血。捡几根树枝固定腿的位置。
    复杂琐碎的动作在陈默手中，快速的进行着。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等众人反应过来，陈默这边所有的急救措施都已经完成了。
    “嗨，你这小伙子……”
    有人注意到陈默的动作正想呵斥两句，转眼就注意到了小孩大腿地方堪称完美的急救措施，话那么堵在了口中。
    漂亮利落的包扎，以及小孩明显好了许多的脸色，让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年轻人不是在瞎搞，是真的在救人。
    这份专业的熟稔和老练让众人的质疑声还没出口，就吞咽了下去。
    “哎哟喂，你们还让我老太太活吗？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啊！！我做错了什么啊！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老太太别嚎了，有人救你孙子了，你孙子不抽搐了，快看！你孙子好像真的好多了，不怎么流血了！”
    “啊？”
    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这边老太太还没有停止与人的争论，一边拍着树干一边嚎哭时，陈默这边伤口都已经快处理完了。以至于老太太嚎哭声到一半，就被身旁的围观大爷大妈提醒打断还吓了一跳。
    老太太还没缓过神来，定睛望过去，发现她家小宝确实不怎么嚎哭了，脸色也好了不少。
    因为专业的包扎手法实在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老太太也恢复了些理智，知道陈默救了他孙子，没有胡搅蛮缠。
    老太太蹲下身哄着孙子，确定孩子真的好了许多，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冲着陈默合十双手拜着感激道。
    “谢谢你好心人啊，谢谢你，谢谢你，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谢谢谢谢！你会有好报的，我老婆子谢谢你，替我大孙子谢谢你……”
    陈默侧身避开了这几拜。
    “没事。”
    有些汗颜，年纪大的老人，特别是信佛信教的传统一辈山村的老人家，在感激别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总喜欢抱拳或者合掌感激，经历过几次，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老太太应该是被儿子媳妇接过来带大孙子的，来到城里不适应，还是农村山里的观念，觉得孩子爬树掏鸟蛋都很正常，不太适yc市里的规矩。
    看老太太的着装和被晒得黝黑皲裂的皮肤就能看出来，不是常生存在城市里的老人。
    有时候触碰到了一些规矩，真不是一句素质低就可以片面囊括的。
    人活一辈子到老总有些自己的固执和尊严，一辈子生活打磨出的行为处事，一下子被人骂和否定，确实会有些不能接受，可能产生一些过激的反应。
    但不能全面的否定这个人一定就是个坏人。
    人一直是种很复杂的生物。
    虽然他也不太喜欢这种让小孩在公园树上攀爬的行为，但他没有此时教老人做事的意思。
    因为后续会有很多人就这件事教育老人，告诉她哪里做的不对，哪里需要改正，城市社会会逐渐的同化她。人们总是在磕磕绊绊、跌跌撞撞中一点点学会新的规矩。
    “我学过点急救，别紧张，会没事的。”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
    老太太用衣袖擦着脸上泪水，赶忙道谢道。
    周围人看到老太太的态度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撒泼骂人，针对讽刺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拨打120了吗？”
    “打了打了。”
    一个围观的年轻人忙回答道。
    “好，那就安心等救护车来吧，市医院离这边不太远，救护车应该很快就会赶到。”
    “好好……”
    嘈杂吵嚷的人群就这样渐渐平静了下来。
    就像沸腾翻滚的滚水，终于在一碗冷水浇下后，短暂的恢复了平静。
    “您是医生吗？”
    恢复秩序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口问道。
    之所以有这么一问，实在是沉默急救的手法太熟练了。
    一时间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陈默身上，虽然青年的帽檐压的很低，阴影笼罩了大半张脸，但是露出的线条流畅干净的下颌线，和挺拔精致的鼻梁，都让这个男生显得没那么平凡。
    哪怕蹲下来也略显高大的身形，以及安抚人心的冷静话语，配合着清冷磁性的声音，让男生在人群中有着一种特殊的气场。
    视线落在他身上，只要他不刻意收敛气息，就很难移开。
    注意到周围人们欲言又止的模样，陈默熟练地安抚着：
    “不是，不过别担心。我经历过不少次这样的急救，专业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之前也给别人包扎过。不放心的话，我会陪这孩子等到救护车来，不会有事的。”
    ……
    看着逐渐将众人情绪安抚下来，进一步交代众人后续急救措施的陈默，白伊彤目光一直牢牢的落在陈默身上。目光此时却微微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