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白伊彤的电话

    睡着的消防队员几乎在一瞬间突然惊醒，一屁股坐起来，拿起外套就快速奔跑了起来。
    那开玩笑的消防队员似乎也没有想到队友反应这么强烈。忙冲着已然跑出去近十多米的队友哭笑不得的大喊道，一边追了过去。
    “哎，回来！假的，假的！手机录的声音，逗你玩的！”
    那消防队员还没有从梦境下现实中清醒过来，闻言被拉住转身后，还一脸呆愣惊魂未定的模样。
    陈默拍下这一幕，为那个被队友跳起来用胳膊夹住脖子修理的消防队员默哀了一秒，笑着转移了镜头。
    ……
    路边的记者正在采访一个白汗衫满头满身湿漉漉市民。
    “……怕啊，怎么不怕，不过消防队员来了，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朴实的汉子笑了笑，带着一种刚刚经历磨难的疲惫，也带着些如释重负的轻松。笑的像是受了委屈和欺负，有了家长可以依靠的孩子。
    陈默抬手摸了摸鼻尖，也被感染的跟着轻轻的笑了笑。
    人间自有真情在。
    真好。
    陈默简单的拍了一圈后，习惯性的将这些这次水灾中触动到他的一些画面传到了网上自己视频账号里。
    如果美好可以传递，他愿意分享他这一瞬间的感动。
    主要是他从小到大身边遇到的事情，总有些不那么美好的，甚至有些很恶心变态到他不愿意去再回想的片段。
    陈茜的事情……上次遇到的电锯剖尸现场……以前救下的一个被人贩子拐卖，发现时已经被打折了一条腿，满身脓疮的小孩……还有好多好多……
    虽然很多时候他都用一种跳脱的性子和逗比吐槽的模样去面对这一切，但其实他心理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
    他见过人世间太多极恶，那些极恶像黑色的玄冰一样，攀爬缠绕了他整个身体，冻得他身体和心理都是一片戾气和凉意。
    所以每次有幸能触及到阳光的温暖时，他总忍不住迫切的想要记录保存下来。
    看惯黑暗的人，总渴望阳光。
    其实每次拍摄记录这些照片、视频他都有被治愈到。
    陈默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在视频背后把志愿者群里，转发的这次y省抗洪救灾急需的物资加到到了视频下方。
    希望能借更多人的力量，共同渡过这次危难。
    ……
    陈默视频发出去后就没有再管了，继续投入到了各地的抢险救援中，他不知道的是……
    他这个小小的蝴蝶发出去的视频，后续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也不知道在他再次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他又以“口罩小哥”的名义在网上火了一把。
    说起这件事，主要还是归结于陈默抢险救人的次数太多了。
    陈默由于上一次的经历教训，救灾中不想被任何人认出来，也不想因为脸引起关注，这一次特意的戴好了口罩和帽子。
    本以为万无一失，但还是被眼尖的网友发现了。
    某w博上。
    某网友le：同志们，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
    某网友le：【截图】【截图】【截图】【截图】【截图】……
    某网友le：这些最近前线抢险救援的记录视频里面，居然都有这个戴口罩和黑帽子的小哥哎！你们看，应该不是我看错了吧，应该是一个人吧。这小哥是有分身吗？怎么哪个救援视频里都能看到他。
    网友1：我能说我前几天就注意到他了吗，当时他正在救人，被央妈的采访视频扫到了，我当时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这小哥哥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他还是给人很帅的感觉。嘻嘻嘻，我这个颜控就不小心多看了几眼。
    之后没一会儿我就又在qq群里朋友转发的y省人拍摄的水灾现场的短视频里面看到了他的身影。之后几天我连刷几十条视频，惊奇的发现有一小半都有他的身影。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些灾难发生都在一个地区，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不同的市区。
    网友2：其实我也发现了，这人应该是便衣民警，或者是休假的军人，我看他似乎一直都在帮助解放军的救援部队，跟着部队冲在各个市区的抢险一线……官方能给个解释吗？这小哥身手牛批啊，你们看下这个。转载【视频】【视频】【视频】……这是我一个y省z县山区的亲戚给我发的，当时他在楼顶上拍的。
    网友3：怎么了？我去，这反应能力和身体素质，天！这绝对是军人，没跑了。不是在役的就是退伍的兵，我都想大胆的猜测是不是网文中的兵王归来的情境了……
    网友4：哥们你也太能脑补了，不过我感觉特种兵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应该是休假中，正好遇到了这次天灾，帮着救人吧。
    网友5：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哥们身体素质强的离谱了。这哥们是铁人吗？我一点点把楼主发的所有视频看完了。
    我天，这小哥这么长时间他就没休息过啊？我看着都头皮发麻。从白天到黑夜又到白天，这么长时间的救援，这么高的强度，他居然就一直在水里泡着，居然一点都没有休息过啊？
    网友1：是啊，我刚刚就想说。我一直看着他救完这处就帮那处，真就一点点都没有坐下来休息过……虽然只是在视频的一个小角落里，但我真的目光没办法从这口罩小哥身上移开。
    我看着好难受啊，这铁人这么熬也熬不住啊。我都怕他一下子倒在水里。这一定是当兵的吧，也就只有当兵的有这个意志力了。
    网友2：我听我亲戚说这次z县这次特大暴雨没有一个人员死亡。要知道z县可是山区啊，那边还爆发了山坡泥石流，没有一个人死亡，这简直是个救援奇迹。一开始我还疑惑，但看到口罩小哥的救援现场视频后，我突然理解了。感谢这次为z县救援拼了命的救援人员们！
    网友6：感谢！要是这视频没有被爆出来，这些视频都没有发现。这口罩小哥做的这么多事是不是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幸好爆出来了，兄弟们把这热度顶上去！没有一份善意和努力会被辜负，这样的人应该被人看见！这样的人活该受到奖励！
    网友1：@种花家人民解放军官方，@w博官方，@y省救援组织官方……求官方看看这些视频，看下这个口罩小哥，看身形像是当兵的，如果是个军人，请求官方一定要对他好好嘉奖！他值得！
    网友7：同意！+1
    网友8：+2
    网友9：+3
    ……
    网友*：+10086再+身份证号码！
    ……
    因为回复太多，这条消息在网上爆了，官方也被@了无数次。
    加上这是正面的对这次抗灾的宣传。
    到晚间的时候官方真的站出来发声了，表示会查下这名戴口罩的青年的身份。不论这青年是否是军人，表示都会对他进行嘉奖和丰厚的奖励。
    ……
    “你好打扰下，可以采访下你吗？”
    因为网上的议论太过热切，陈默被发现拍到的事迹太过震撼，晚间央妈的记者就找上了陈默。
    陈默在座椅上稍微迷瞪了小会儿，一醒来，就看到了跟志愿者团队那边打了招呼道谢，走过来的印有cctv样式的记者团队。
    “抱歉，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没有，我正巧刚醒。”
    “昂，那就好。我们是cctv电视台的记者，想对你做个简单的采访可以吗？”
    “嗯，可以。”
    陈默没有拒绝，修长的手指抬起下意识摸了摸口罩和帽子，确定二者都在，点头同意了。因为来的是央视的记者，他对央妈的印象一直很好。央视找他应该也只是简单询问下救援的情况，他也乐意配合。
    但接下来记者和他说的消息把他整个搞蒙了。
    “不是，抱歉，打断一下。您说我在网上火了？”
    听完记者简单解释的陈默抬手捏了捏鼻梁，提起犯困疲惫的神经，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可能会做一个十五分钟左右的采访，您是否能摘下口罩？”
    “抱歉。”
    陈默闻言无奈的缓缓摇了摇头，解释道：
    “抱歉，我刚刚误会了，我以为你们只是问我一些灾情的问题，没想到……抱歉，其实我不太喜欢接受采访，特别是这种针对我个人的。”
    温采洁也就是这次负责的女记者，闻言惊诧的看了眼陈默，听到陈默再三的表示和肢体语言，温采洁也感受到了陈默是真的不喜欢接受采访。
    “好，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温采洁采访过很多人，抗战战功矍铄获得荣耀勋章却一辈子都没有和任何人包括自己孩子讲述炫耀的老兵，为国家做出很多科研贡献却不求名利、生活质朴不喜报道的老前辈……她见过太多太多人，有一套自己的看人眼光。
    在陈默说出拒绝的话后，温采洁与他对视了眼，半晌后心理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
    因为见识过，她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部分纯粹且让人尊敬的人。
    认真的点了点头，抬手让身后的工作人员停下了拍摄。
    正想和陈默简单的聊上两句，陈默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写苍天只写一角日月悠长，画大地只画一隅山河无恙……”
    陈默微微有些疑惑，他手机之前进水后，信号接收一直有点问题。好几天没有接到来电了。
    掏出手机看到上面亮一下黑屏一下的来电显示，站起了身，是白伊彤打过来的。
    “抱歉。”
    轻声和温采洁道了声歉后，走到一旁柳树后，站到高地接起了电话。
    ……
    “陈默！”
    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白伊彤奶糯糯却元气满满的声音。陈默听着这非常有活力的声音，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总觉得刚刚白傻妞的声音有些沙沙的，就像是砂纸微微打磨过一样，嗓子有些哑。
    “你感冒了？”
    “啊？没有啊，可能是吹了点风吧，但还没有到感冒的程度。”
    陈默还是微皱着眉头，但白伊彤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用奶糯的声音很尽力的提快语速的紧接着说道：
    “陈默陈默，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啊？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前两天打微信也打不通。”
    听着电话那头有些委屈巴巴的语气，陈默无奈的笑着道：
    “抱歉，手机不小心进了点水。”
    “啊？要紧吗？”
    “没事，我过几天换个零件就好了。”
    “陈默你现在在哪儿？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陈默微怔，盯着脚边的石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懊恼的轻拍了下脑袋。
    这几天忙晕过去了，看来几天通宵没睡真的伤脑子，他居然把这事给忘了，今天是白伊彤十八岁的生日。
    他说答应白伊彤今天要陪她一起度过。
    “你答应我今天要陪我一起过的~你是不是忘记了。”白伊彤的声音依旧很沙哑，透过话筒传了过来，软糯的声音带着些赧然娇憨的感觉。
    陈默刚想张口道歉，却被白伊彤的声音给盖过了。
    “抱……”歉。
    “陈默你在哪里呀？现在来找你。”
    “抱歉……白伊彤，真的很抱歉，我这几天有点事情，可能去不了。”
    “啊？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不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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