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这个冬天，不算难过

    问过最初几个问题后，陆彦示意大家进入将作监再说话。
    将作监大门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大门外是冰天雪地，天寒地冻；大门内却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大家伙的热情并未因为天气有丝毫的影响，因为将作监有消息传达下来，
    炉子的打造很顺利，于是陆彦继续问道：“棉衣和棉被呢？”
    耿良面有愧色，拱手道：“回陆骠骑，对于制作棉衣棉被前的一道工序，我们这里还差点头绪...”
    “你们说的是弹棉花？”陆彦马上就猜到他们的难处。
    “是！”
    吕玲绮非常好奇，棉花一直以来都被观赏之用，没想到它竟然还能用来制作衣服被子。
    但弹棉花是什么玩意儿？
    于是，吕玲绮向陆彦问道：“先生，什么是弹棉花？”
    吕玲绮问出耿良和马均心中的疑惑，他们二人虽然知道要这么做，可陆彦之前却并没跟他们讲过为何要这么做。
    陆彦见他们都甚为好奇，于是开口解释道：“棉花刚摘下来的时候是分散，需要通过弹这么一道工序来让棉花融合在一起，形成我们可以用来填充衣服和被子的棉絮。其实不弹也能用，只是弹好的棉花更加松软，也具有更好的保暖效果。”
    “原来如此...”吕玲绮等人恍然道。
    但弹棉花是个辛苦活，也是个技术活儿。
    活累不说，灰尘还重，后世只有生活穷困的人，才会外出走四方当弹棉郎。
    现在还没有这种弹棉花的技术，所以陆彦只能说个大概，然后等学徒们自己去摸索和揣摩。若是掌握了这种技能，以后便又衍生出一种全新的职业。
    “大家辛苦点，尽快参透这道工序，今年的冬天可能会非常冷，棉衣棉被早出来一天，百姓们就能少挨冻一天。”陆彦向耿良和马均说道。
    “陆骠骑心念百姓，我等必定竭尽全力，攻克难关！”耿良和马均忽然停下脚步，然后郑重其事的向陆彦行礼，看那样子就差要立军令状了。
    陆彦笑着摆摆手，宽慰道：“倒也不用太过拼命，合理安排工作时间就好。”
    几人话说完时，已经来到了将作监内部。
    一路上，陆彦看到陆陆续续好几個队推着推车运送石炭的人走过，于是问道：“对了，石炭开采的进度如何？能够保证我们治下百姓的日常消耗吗？”
    “回陆骠骑，咱们的工钱给的高，百姓们都愿意参与进来。
    而且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在矿区铺设铁轨启用了矿车，石炭的运输能力大大提升。以目前的产量，应该足够曹公治下所有百姓的用度了。”
    陆彦不厌其烦的叮嘱道：“在保证开采效率的同时，矿洞也不能挖得太深，务必要保证人们的安全。”
    “喏！”
    “我还想到了一种新东西，名叫蜂窝煤。等会你们再叫两个老工匠过来，我来跟他们讲解这东西具体的样式和制造过程。”
    “哈！陆骠骑又有新想法了，太好了！”
    ......
    离开将作监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陆彦替吕玲绮拍掉头上的雪花，叹息一声道：“希望这个冬天，我们治下的百姓都能平安度过。”
    “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治下百姓无人冻死？”吕玲绮的笑意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是那么的温暖，“恐怕也只有先生可以做成这种前无古人的大事了吧！”
    “呵呵...借你吉言...”陆彦回了一句后，又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
    陆彦依稀记得有一篇文章说过，中国五千年来一共出现了四次温暖期和四次寒冷期。
    特别是寒冷期，它们的出现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一次比一次强度大，气温也是一次比一次低。
    而汉末三国时期，恰恰便处于第二个寒冷期。甚至可说，从公元初年到公元600年，即东汉、三国到六朝时代，一直处于第二个寒冷时期。
    气温下降意味着粮食减产，人口增长缓慢。
    北方草原的少数民族生存更加艰难，于是他们变本加厉的开始袭扰大汉。虽然都是为了生存，但陆彦却无法对他们生出同情心，除非他们愿意彻底融入并成为华夏民族的一份子...
    之前的南匈奴劫掠三辅之地，近期的乌桓人突然南下劫掠幽州，都存在气候的原因。
    但气候只是导火索，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汉室衰败，异族眼见有机可乘于是便时不时的南下劫掠。
    .....
    虽然这个冬天很寒冷，但不管是兖州、徐州还是豫州的老百姓们，都不再惧怕寒冷。哪怕是最贫困的人家，对渡过这个寒冬也充满了信心。
    往年一到冬天，烧得起木炭的都是小资人家，普通百姓只有把稻草麻杆塞进被子来御寒，是否能够熬过寒冬，只能全凭运气。
    但今年好了，陈留颍川和徐州商会，联合将作监将廉价的石炭卖到了曹操治下所有的郡县。一百斤石炭只要不到十文钱，实在是非常的便宜了。
    如今百姓们大多在农闲时都会参与官方提供的工作，修渠，修路，甚至扩建城镇等...一天工作下来工钱少说也有二三十文。加上本身就有不少的余粮，这个冬天过起来甚至比以往更加轻松。
    如果手头宽松的点的，还能再买两个新出现东西，来增加自己和家人的体验感。
    商会的商铺里，如今正售卖一种造型奇特的铁炉子，再配合新出现的蜂窝煤不僅可以取暖，还能烧火做飯，一举多得。
    一个炉子一百文，一百个蜂窝煤只要五文钱，真是好用又划算。
    太学院裡，每一间宿舍都安装了这样一个炉子，保证大家的屋子里有足够温度的同时，还能让他们自己在宿舍里就能烧点日常用的热水。
    法正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宿舍里，外面實在是太过寒冷，一出门他就有些冷的受不了。
    虽然以前在扶风市的冬天也很冷，可在享受过如此温暖舒适的取暖方式后，傻子才想再过回以前那种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陆骠骑诚不欺我啊！”感受着炉子散发出来的温度，法正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一边感慨道。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小小宿舍里却温暖如春。
    就在这时，宿舍门忽然被人推开，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立马涌了进来，让温暖的宿舍立马变得冰冷了几分。
    见程武和孟达两人走进来，法正连忙喊道：“关门，赶紧关门！冷死人了！”
    “咔嚓！”大门关上，寒风被阻，宿舍里终于又渐渐温暖了起来。
    “呼！冷死人了！”孟达程武两人搓着双手来到铁炉旁，让铁炉的温度驱散着自身身上的寒意。
    杨修极为优雅的从炉子上提起烧开了的水壶，给他们俩各倒了一杯水，“来，喝口热水，暖暖身子。这么冷的天还让你们出去打探消息，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程武接过茶杯道：“德祖，孝直，我们已经打探清楚了。今年过后，表现优异的学生便可申请出仕了！”
    法正和杨修豁然站起，同时欣喜的喊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