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去留（求月票~）

    诺曼喘着粗气抬起脑袋，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流淌而下，双手死死地掐着脖颈被扭断的女性平民。
    随着诺曼将血液的吞入腹中，他的伤势正在以比其他血族还要快上几倍的速度自愈——这也是他血能附带的效果之一。
    两侧燃烧着的府邸中的街道上有好几个平民的脖子被撕裂或是折断，这些都是他捕获的“血食”，而在更远点的位置，还有位曾经无比凶残的狼人躺在路上，心脏处插着银白色的短剑。
    他赢了，而对方输了。
    杰拉德给所有的贵族都安排了计划，他想的是战胜这些对手，但诺曼没有听从他的命令，而是选择独自逃离无罪镇。
    诺曼很清楚他们间的区别，在杰拉德选择让朱莉娅离开的就证明了这点，作为典型老派贵族，杰拉德将自己的身份看的很重要，因此也会尊重同样是鲜血贵族的朱莉娅。
    但是他却不这么觉得。
    弱者服从强者，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正如他需要对侯爵卑躬屈膝般，朱莉娅也该以相同的方式去对待自己。
    不过对平民诺曼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他们屈服于贵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作为盛产弱者的种族，他们就理应接受自己的统治。
    这无论是对平民或贵族都是好事，他们能得自己的指引和庇护，而自己也可以随意地拿取所需的血食。
    诺曼微微抽动鼻子，还有平民在附近躲着，虽然他其实已经没那么需要鲜血了，但储存点血液总是好事。
    鲜血的味道是来自他身后的。
    诺曼转过身，接着他的确看见了平民——那位出现在乔纳斯尸体前的罗恩，还有站在他身旁的朱莉娅。
    “你还活着。”他有些惊讶地感叹道，“没想到你真的可以找到他，运气还挺不错的。”
    他边说着边朝朱莉娅和罗恩走去，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尖细的长牙。
    朱莉娅条件发射地侧步站在罗恩的身前，露出警惕的神色：
    “你想干什么，诺曼？”
    诺曼以无比自然地神色说道：
    “我需要鲜血，你不会觉得这位凡人的性命比我的状态要重要吧，朱莉娅，如果你真的还是这么天真，就该带着你的小宠物早早逃出无罪镇，而不是来到我的面前寻求庇护。”
    朱莉娅沉默地看着诺曼。
    虽然她带着罗恩来到这里，但是诺曼的话语还是勾起了朱莉娅心中深埋的恐惧和本能，而且他说的也没错，自己曾经有漫长的时间都愚蠢到不愿看清现实。
    他眼中透着微微的轻蔑，慢慢走到朱莉娅的面前：
    “看来你从来都没想明白过，我能这么对你，是因为我比你强大，你难道还在迷信这其他贵族口中的那些条条框框吗？
    “你们在今晚遇到了我，而且你们都比我弱小，那罗恩就该被我杀掉，就这么简单。”
    “你杀掉那些平民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罗恩语气低沉地问道。
    诺曼轻轻一笑：
    “你既然敢和我说话，在平民中也算是有勇气的了，是的，而且他们每个人死的时候都在乞求我的饶恕。
    “即使你将自己伪装成强大者，但这也没法真正掩饰你的弱小，我已经在好奇你等下会怎么哀求我。”
    罗恩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尸骸，来的道路上遍地都是被狼人和吸血鬼随手杀死的平民，两侧的屋内还有化作焦尸的遇害者。
    他理应感到痛恨，怜悯，同情，悲伤，这是他记忆中自己此时本该产生的情绪，但这些感情此刻却并未得以浮现出意识海洋，而是藏匿在深不见底的无光之处。
    愤怒与对杀戮的渴望彻底支配了他的身躯，那股恐怖的力量正蛰伏在他的心脏内，它就像是位来自遥远深空的神祇，将自己的身躯视作通道，在另一端观察着这个错乱的世界，并且渴望着降临于此。
    诺曼走到他的身前抬起手臂，想要掐住罗恩的脖子，重复他刚刚做过数次的事情，但他的动作在罗恩的眼前却无比的缓慢。
    罗恩能够清晰地看见他脸上没有所谓的表情，诺曼根本没有在乎过“平民”的想法，而远处的朱莉娅看着他的神色也满是忐忑，即使自己已经打动了她，可作为吸血鬼，她的理智还是没法相信自己会取得胜利。
    朱莉娅此刻有着种感觉，自己也许不该带他……
    咻！
    剑刃撕开了诺曼的肌肤和肌肉纤维，撞碎了坚硬的骨骼与吸血鬼的傲慢，巨量的鲜血迸溅出他的身躯，洒满了罗恩一身。
    长剑直接将诺曼上下半身斩断，而他接着顺手掐住了吸血鬼的脖子，在诺曼惊恐的目光找那中单手提起他的上半身。
    罗恩面无表情地望着吸血鬼：
    “既然你觉得强者就能随意杀戮弱者，那么我希望你能抱着对这句话的敬意和虔诚欣然死去。”
    但诺恩却神色慌乱地说道：
    “不！不可能！你根本不是凡人，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等等，杀死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领主会报复你。
    “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是要朱莉娅吗，随便你带走她，我不要了，我们根本没有什么不得不杀死对方的必要，你到底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可以给你！”
    罗恩少见地露出真诚的笑容：
    “我是没有对弱者解释问题的习惯。”
    诺曼还明显想要说什么，但是罗恩单手将木钉扎入他的左胸处，接着他的身躯就在不敢置信的神色中慢慢僵硬……
    罗恩随手将这具已经没有意义的瘫软尸体丢到一旁，体表沾染的鲜血则在慢慢地渗入他的身躯。
    而那股恐怖的力量也渐渐平息了下去，就像它从未来过一样。
    朱莉娅呆呆地站在原地，用震惊且恐惧的神色看着罗恩、
    她有想象过罗恩杀死诺曼的可能性，但她以为这至少会是场艰难的战斗，而她除了带路外，应该也会鼓起勇气对诺曼动手。
    有某种深埋在她心底的东西被彻底地碾碎了。
    不该是这样的……
    罗恩开口道：
    “走吧。”
    “去哪？”她怔怔地问道。
    “你可以走了。”罗恩平静地说道，“你的同胞想用镇上的平民的生命去掩盖被揭开的真相，我要去杀死他。”
    朱莉娅忽然有些抗拒地说道：
    “杰拉德要远强于普林斯和诺曼，他同样可以轻易地杀死其他的子爵，而你虽然杀掉了诺曼，但毕竟他对你已经松懈了，你们还站得这么近……”
    罗恩平静地说道：
    “你已经可以走了。”
    朱莉娅说的对，理智地看他已经取得了鲜血，没有必要冒着面对更强大敌人的风险，他现在该躲起来完成隔绝仪式，而且他本来也不打算继续做什么。
    但是看着燃烧的无罪镇……
    他想杀死杰拉德。
    而且他也将会做到。
    那股短暂降临的力量虽然已经离开了罗恩的身躯，但却留下了些对他有益的提升，这也是他能这么轻松地杀死诺曼的原因之一。
    【生物能级：16】
    朱莉娅感到自己的心在慢慢地下沉，接着心底涌出强烈的羞耻感，她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么抗拒他继续追杀杰拉德的原因。
    因为罗恩逼迫着她不得不面对事实，他就像是一面镜子，映衬出的自己显得那么的可悲……
    在他面前，她就是个平庸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