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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厚的小子活着走进名隐城啊。”
    说着,似有若无地向某个穿着深黄色衣衫的中年男人脸上瞟了一眼。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背脊挺得更直,整个人的神经明显紧张了起来,他急促地开口,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焦躁:“城主,那只是个例外,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够了。”城主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明显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现在的情况如何我想你也不是不知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觉得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就能做的到?你真的觉得你能够阻止玄十一?”
    “我……”中年男人被那人连声的询问堵了一堵,嗫嚅几声,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话涌到嘴边,却又像是顾忌着什么而不好开口,好半天,低下头,一脸憋屈地捏了捏拳头。
    城主看了黄衣的中年男人一眼,然后又扫了扫两侧穿着其他颜色衣服的手下,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还是说,你们当中谁有办法能够铲除城外那些已经自觉羽翼丰满的小崽子们?”
    众人互相看了看,却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绯儿,我记着你和玄组那个小十一似乎要好的很,你觉得呢?”城主将全场的人环视了一圈之后,突然淡淡开口问了那站在身后一席绯衣的绝艳女子,“你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听听。”
    绯儿被蓦然点了名,倒也不慌,只垂着睫,笑意盈盈:“与小十一交好?城主大人可真是高看了我了。”忽而抬了下眼,眸中划过一丝古怪的光,“再说小十一那个人啊,别看瞧着在年轻辈的王里面像是不难相处的,但实际上却薄情得很,真真是个当王的好胚子!莫说平日我们交情不过泛泛,我想着,就算此时真是与他交好,想必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也不会念着我半分好的。”
    “天生当‘王’的胚子?哈哈,这么多年,难得有一个青年人可以从你这里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啊绯儿,”城主闻言,半侧着头打量着绯儿的脸,突然大笑了起来,瞧那模样,倒像是真的十分愉快一般,半天,止了笑,饶有兴味地问道,“这么说来,玄十一岂不是真的是个没有弱点的人了?”
    “弱点么……”绯儿眼波一转,尾音拖得极长,但最后却也只是笑吟吟的道着,“谁知道呢。”
    “是么?”城主深深地看了绯儿一眼,绯儿依旧不动如山地笑得妖娆万分,两人对视了许久,绯儿才似是嗔怪地反问道:“城主大人这般看我作甚?难道是我今日妆容有何不妥么?”
    城主失笑地摇了摇头,而后意味深长地道:“即便是不作华妆,绯儿也是容色倾城的。只不过,方才我却是忽然想起了多年前有人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此时再想想,觉得很对罢了。”
    话说到这里,却是打住了不再多言,绯儿也不问,只是站在城主身后笑得越发好看了。
    先前让绯儿似是而非地说了一段,尽管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建议,但此时那城主却也好似并不在意,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幽幽地笑着道:“想来,众位应该也是一直跟着我的兄弟了……这个时候再看看玄十一的动作,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话说得确实是不错。”
    言罢,也不再管两侧手下莫名复杂的脸色,只悠然地将手背到身后,转身准备离开。
    “城主!”就在那城主即将离开时,一直在两侧等候的人之中,却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地喊了一声,“玄十一他们马上就要进城,我们究竟要怎么做?”
    “怎么做?”城主模糊地笑了一声,背对着众人淡淡地道,“自然是该如何做,就如何做。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几个王一同过来了,自当是要好好接待的。”说到这里,稍稍顿了一顿,再开口时,声音微微压低一分,“别忘了,你们曾经也都是各组的王,外面的那些小崽子们当初还都是你们手把手给交导出来的。”
    “还是说,这么多年的安逸日子过下来,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赢你们的菱角全部磨没了?嗯?”
    言罢,再不做停留,摆了摆袖子,大步离去,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手下。
    凌子修带着自己的人马赶到名隐城的时候,正是日暮时分,进了城,不久夜幕便就降临了。在名隐城,是没有“夜禁”这一说的,街上依旧熙熙攘攘,来往人群络绎不绝,只等着那夜市的开启。
    “倒是热闹得很。”凌子修看着这座看起来毫无防备的城,清清冷冷的笑起来如是道。
    白七驭马上前看着眼前繁荣的光景也是一笑:“城主毕竟是城主,不管怎么说,待客的礼数明面上总会做全的。”
    凌子修弯了弯唇,翻身下马,一边牵着马匹一边继续往前走,道:“那我们还不再加快点步伐?都已经是这个时辰,主人家该等急了。”
    身后骑着马匹的众人也紧跟在凌子修身后下了马,齐声应了一声“是”后,一同朝着城主府的方向继续前进。
    第91章
    不若一般官员府邸建的庄严气派、明目张胆,这名隐城的城主府门面却是朴素得很,从外面看过去,简简单单的一栋民宅似得,上面连个牌匾都没有,这规格别说是个城主,怕就是个稍稍富贵些的人家都是比不上的。
    凌子修遥遥地看见那站在门前的一抹艳色,勾了勾唇,拉着马缓步走了过去。
    “城主让你特意过来接我们?”凌子修伸手在马的头上轻轻拍了拍,脸上挂着闲适的笑,口中漫不经心的,“倒真是有心了。”
    绯儿也笑,衬着那张绝色倾城的脸,真真是美不胜收:“难得在此聚首一次,城主早就下过吩咐,决不能让你们受了委屈。”眼波一转,撤了撤身子,稍稍弯了弯腰,道,“内堂早已设下盛宴,只待诸位光临,请诸位随我来。”
    乔知白纠结地看了看地上已经被一掌劈昏过去的那个最近一直侍候他饮食起居的小姑娘,然后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人高马大,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完爆他的中年男人,犹豫三秒,最终非常果断地选择放弃抵抗。
    “我就问一个问题,如果明天是晴天,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么?”乔知白非常认真地问道。
    然后……他就感觉后颈猛地一痛,再然后,整片整片的漆黑瞬间将他吞没,不过一个瞬息人就彻底昏了过去。
    至于第二天的太阳么……乔知白自然是没有见到的。因为等他从漫长的黑暗清醒过来时,等待他的,还是……漫长的黑暗。
    这种再一次被关小黑屋的即视感让乔知白觉得非常不爽,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他的命还是保住了。乔知白慢慢地摸索到墙边,然后毫无形象地盘腿坐了下来。
    嗯,毫无疑问,他现在应该是被绑架了。乔知白仰着头抵着墙壁,尽管在完全的黑暗之中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却还是努力地睁大着眼睛。
    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能够劳驾别人大费周章地闯入玄组的内部,突破重重阻碍而过来绑架他,真是不要太荣幸。乔知白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但是在仔细分辨了半天后,确定还是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的结果后,又无奈地将手随意地放在了身侧。
    果然,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觉得很讨厌啊。
    乔知白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念凌子修了。哪怕……他敢肯定自己现在落到这么个处境绝对与那个吃了就跑的兔崽子脱不了关系。
    “是错觉 ?我怎么感觉这第三次穿越的画风和前两次的不大一样。”乔知白闭了闭眼,因为方才太过用力地睁眼的原因,眼睛这会儿显得有些酸涩疼痛,他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嘴角抿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简直就是招惹了霉神啊。”
    “啧,也不知道小修那边是个什么光景。”乔知白叹了一口气,但是转而又笑了,“不过瞧这边的行动,怕是也……快了吧。”
    城主府虽然从外面看着不过是个简陋的民居,但是内里却的确可以用“别有洞天”四个字来形容。
    众人跟着绯儿绕过不知多少条回廊,然后停在一个湖中庭处,绯儿转过身对人笑了笑,道:“厅子太小,怕是容不下如此多的部众,不知……”
    凌子修闻言,倒也丝毫不迟疑,轻轻抬了抬手,让自己带着的人马以凌子修为首的几个王、侯与部下分开成两拨,而后对着绯儿道,“这样城主便放心了罢?”
    绯儿眼角弯弯,一挥衣袖,看着几个在亭中等候的下仆,淡淡吩咐:“好生招待着,可不许怠慢了。”然后朝着凌子修看了一眼,道,“那么,诸位王、侯,随我这边来罢。”
    用来凌子修等人的宴确确实实是盛宴,极尽奢华之能事,摆了整整四天三夜。主人家客气热情,做客的也是礼数周到,气氛和谐愉快的简直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
    “想当年,我在名隐城外捡到你的时候,你还不过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稚童,没想到一转眼都已经长成一只雄鹰了。”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了,城主坐在主位上,把玩着手中的鎏金酒杯,笑得和善。
    “那还要多亏了城主的栽培。”凌子修也落落大方地微笑着,冲着城主的方向举了举杯,“若是没有城主,我是永远不会了解到自己能够飞得多高。”
    城主也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继而大笑:“年轻人,有冲劲,好,好得很。”挥手让身边的侍女伸手将杯中的酒液满上,眼眸微垂,声音带着笑,却有意无意地压低了半分,“只不过这鹰飞的太高,忘记了自己的巢究竟落在哪里,却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啊。”
    “可若飞得太低了,被那猎人打了去,可不更不妙吗?”凌子修轻轻一笑,然后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今日高兴,何必说这些不相干的话?来,我再敬城主一杯!”
    乔知白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关了多少天,在这完全黑暗的空间里面,时间对于他来说完全失去了概念。而且比之前在凌子修手里更加凄惨的就是,在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里,他的食物里似乎一直被添加了什么东西而导致这段日子他一直处于四肢无力的状态。
    但是即便是直到问题出在那些食物里面,为了保证自己还有命等到凌子修的那一天,他还是必须吃下那些东西。而且,这样无休止的黑暗简直快要将他逼疯了,乔知白甚至发现自己最近已经渐渐地开始出现幻觉了。
    那个世界的,这个世界的。他的,别人的。
    他看见佳佳和徐淼生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她抱着那个孩子给他看,然后问他后不后悔放弃了自己的家人。
    徐淼走过来搂着佳佳,伸手捶了他一拳,笑眯眯地说,孩子的满月礼记得过来包个大红包。
    他看见那个模样甜美的女孩站在鸡窝头青年旁边,一脸纠结地对他说,如果选择了第三次穿越就再也不能回地球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为什么不选择好好呆在自己的世界呢。
    鸡窝头青年眼眸深深地望着他,仿佛再说,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然后,他看见了凌子修。小小的,稚嫩的。七岁的他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一般地叫着哥哥。然后,那个声音突然变得优雅而低沉,他掐着他的脖子,带着古怪的笑意,他说,哥哥,你可不许后悔。陪我一起死吧,好不好?
    你后不后悔?
    你后不后悔?
    你后不后悔?
    你……后悔了么?
    “……我,”乔知白觉得头疼欲裂,他舔了舔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头,紧得甚至在掌心里扣出了血印子,他笑着,带着一丝无奈,“我后悔什么?”
    他叹息着,闭上眼,让一切幻觉回归黑暗,那副模样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妥协了什么。他轻轻的,仿若呢喃一般地道着,“谁叫我喜欢他呢。”
    第92章
    再好的酒席也有散场的一刻,是夜,早已喝得醺然的众人接连退了场,原本还显得喧闹的夜晚便又一点点地回归到了平日里该有的静谧之中。
    月上中天,正是夜色最好之时,床榻上那本该陷入沉睡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
    凌子修眯着眼望着窗外隐约可见的月亮,一双黑色的眼睛一点点地浸染上了眸子晦涩不明的情绪。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随手扯过放在一旁的外衫披在了身上。
    来到名隐城已经这么多天,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凌子修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并不入口,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杯子上别致的花纹――当然,他想,城主想要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是几乎全部掌握住了。那么,接下来,恐怕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隐隐的,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笛音,那竹笛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是却像是有着某种魔魅的力量,能够就这么直接传入到脑海之中,勾人心魄。
    凌子修听着那笛声,神情有着些许晦涩难测,他站在原地,僵持了许久,然后整个人的表情却又渐渐轻松了下来。他将茶杯放在桌上,然后缓缓朝着门前走去。
    许是因为茶杯没有放稳,那杯子在凌子修背过身之后不久便从桌子上摔了下来,瓷白的杯子早已经碎成了渣,暗色的液体缓慢地在地上蔓延着,一点点汇集成了一个略显古怪的图案。然而,这一切凌子修都似乎是没有发觉一般,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回头,只是径直朝着门前走着,然后,伸手推开房门,一步一步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天气似乎一下子变得冷了起来,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小小的,晶莹雪白的,明明看起来无害可爱的很,但是落在身上却像是有着能够凝固血液一般的寒气。
    忽而一阵冷风刮过,凌子修微微偏头闪了一闪,但是却没完全避开那道像冷厉的如刀刃一般的风。
    ……刀刃么?
    凌子修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明明什么也没有,也并不会感觉到疼痛,但是那种血的甜腥气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那种甜腻的,浓稠的,让他一闻到就能够立刻进入兴奋状态的味道。
    凌子修抬头环绕了一下四周,还是一样花,还是一样的草,还是一样长廊。
    空无一人、长到几乎看不见尽头的长廊。
    “……阵法么?”凌子修缓缓地垂下睫,伸手扯下外衫上的一块衣料,伸手绊住了自己的双眼,但那张因为寒冷而微微泛紫的唇却一点点地勾了起来,“倒真是有点意思。”
    四周极度安静,连鸟虫的鸣叫也没有,于是,那原本若有似无的竹笛声在这一片死寂中便越发显得诡异起来。
    凌子修闭着眼,让自己的世界回归了最初的黑暗,然后,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缓缓地按住左部腰侧的剑柄,一点点地抽了出来,而就在他将剑抽出来的那一瞬间,整个静止的空间仿佛突然动了起来――
    而另一边……
    许是因为眼睛失去了功用,所以听觉会就变得尤其敏锐。乔知白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脚步声,有些无力地抬了抬头。
    这其实有些奇怪,被关在这里的日子,除了送饭之外,并不会有人涉足这里。但是,上一餐饭明明在刚刚已经送过了,那么这一次来的到底是……
    乔知白听着越来越近脚步声,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总该不会是他的时间概念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还是说他以为的“刚才”其实又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但是纵使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在听到已经近在咫尺的脚步声时,乔知白的心跳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节奏。
    算了,不管什么都好,不管是谁都好,快他妈的来一个人吧,再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他都真的是要疯了!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几十倍,然后,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带来了一小片刺得人目眩的光亮。那应该只是烛火一类的东西,但是却也让乔知白觉得眼睛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他微微测过脸,下意识地用手捂了捂眼睛,然后,便听得一声极轻的笑声,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就又昏了过去。
    再一次醒过来,熬过最初那阵刺眼的难受,乔知白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并不在那间小黑屋里,他眨巴眨巴眼,看着布置的华美至极的房间,都快感动哭了。
    红木的桌上点着不知名的冷香,香气袅袅,很快就地弥散在了整个屋子里。
    呼吸着这股冷香,身体里那种因为药物而产生的困乏马上就缓解了许多。乔知白从地上坐起来,好好的冷静下来后,这才得了空去好好看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不管是从屋内的摆设还是用色,都很明显地显示了,这其实是一名女子的闺阁。乔知白努力地回忆着,在他陷入昏迷前最后所听到的那一声轻笑,也很明显是属于一个女子。
    而且从现下的情况来看,若是他们想要就地处置他,应该是不可能将他再带来这么个私人房间的才对。
    那么,他是被救了?
    乔知白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双手,苦笑了一声:可是看这个样子,却也不像是救他啊。
    如果真的是那个城主抓的他,那么,在他所知道的人当中,能够有能力将他从那个鬼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带走的,想来也没几个。更何况,若是女子的话……
    “哟,乔公子可算是醒了,”忽而,一个窈窕的身影娉婷地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低眸对上乔知白的视线时,眸光一转,却是笑了,一张颜色无双的脸简直勾人心魄,“奴家可是等了许久了。”
    乔知白看着那张绝色的脸,心下“咯噔”一下,莫名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绯儿?”
    第93章
    “这么些日子不见,奴家可是对乔公子想得紧,今日终于见着了,心里真真是欢喜的不能自已了。”绯儿缓步走到乔知白面前,伸手勾住他的下巴,轻轻用了点力抬起来,细细瞧了瞧,随即似是才注意到了什么一样,眉梢一挑,惊呼一声,道,“哟,乔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竟憔悴成了这个样子?这真真是……心疼死奴家了。”
    说到此处,忽而眼波流转,又是一声轻笑,她缓缓低下头去,俯在乔知白耳侧幽幽笑道:“现如今瞧着乔公子的这番模样,就连奴家这个不相干的人看着都已经心疼若此了,真不知道要是让那有心的看到,又该是怎么一副光景。”
    “庶民一怒,不过尔尔。天子一怒,这可当真是要伏尸百万,血流千里的。”
    乔知白若先还是因为绯儿突如其来的亲昵而不自在,那么听完此番话却也不禁有些怔住了,他侧过头,正对上绯儿的脸,笑意盈盈的,如同天真烂漫的少女。
    那张脸上的表情像是刚对着喜爱的情郎说过白首不离的蜜语,就连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你……”乔知白舔了舔因为一直缺少对水分的补充而变得干裂的嘴唇,然后微微侧了侧头,对着绯儿忽而地唇角一弯,笑了笑,干巴巴地道,“唉,那什么……绯儿姑娘,我知道你是文化人,但是很不巧,我不是,所以,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直说吧,别再整那么些个文绉绉的暗喻了,我听不懂。”
    乔知白说完,就发现绯儿依旧还是那么个笑模样。好看的唇弯着,甚至连眼里的笑意都没有褪去一丝一毫。他暗暗对比了一下自己如果面对这个场景时的反应,模拟了一下,然后只能感叹果然能当上绯组无冕之王的,哪怕是个女人也不容小窥。
    他稍稍向后移了移,然后慢吞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半低着头,看着被自己身高压制的绯儿,终于满意了。秉承着什么都能掉,逼格不能掉的原则,双眸半垂,淡淡地开口:“说罢,你将我特意救了出来,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
    血的腥甜味越来越浓,在空气里弥漫着,浓稠得仿若变成了实质一般,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凌子修却像是根本意识不到似的,他啜着笑穿梭在这浓重的血障之中,几乎是享受一般地继续着这场杀戮。
    诡异的笛声已经不若一开始那般从容飘渺,在凌子修越发凌厉的攻势下,它也开始一点一点变得越发尖锐诡谲起来。富有攻击性的笛声在像是能够直接触及大脑深处一般,仿佛被强行撕扯着大脑神经的痛处蓦然炸开,饶是凌子修早有防备,却还是在这攻击下顷刻就刷白了脸。
    但那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手腕轻动挽出一个剑花,一剑劈开面前的阻碍物后,随机双足轻点地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直直地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与此同时,空着的左手从腰上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朝着远处反手一掷。
    那软剑明明轻薄的很,但在被凌子修脱手的那一瞬间却仿若重于千钧。软剑划破空气时的声响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清晰,紧接着,就是冷兵器没入人体的轻响,带着血液飞溅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那诡异的竹笛声反倒是就这么止了。
    没有了杀伐声,没有了兵戈碰撞声,甚至连一丝风声都无。整个空间又恢复了先前的那种死寂。
    凌子修慢慢着开眼睛,先前的那些长廊早已经不见了,他的面前,正对着一间屋子,光是外表就已经格外恢弘奢华,看起来好不霸气。
    凌子修甩了甩自己手中的长剑,一张沾满了血污的脸,配着那一双浮现出冰凉的笑意的血红色双眸,看起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谲妖异。
    “城主大人,”凌子修带着笑意懒洋洋地拖长着调子对着门内喊着,“若是大人您想要见我一见,考校一下我的功夫,直接吩咐便罢,何必动用如此大的阵仗?”
    说着,伸手推开了那扇大门,凌子修步履从容地走进了屋子,看着坐在正前方的那个身影,仿若恭敬地一般微笑着问道:“不知大人您对您所考校的结果可还满意?”
    “城主的位置……您也可以安心的交给我了,不是么?”
    “要做什么?”绯儿眯着眸子仔仔细细将乔知白打量了一般,随机笑了起来。那笑先是轻轻的,然后却好似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一般,任由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直到快要到达某一个极点时,那笑声却戛然而止,她看着乔知白,用着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调子,又轻又柔地问道,“乔公子觉得呢,你认为我要你做什么?”
    “或者说是……像你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绯儿笑得极美,艳色的薄唇轻轻开合,吐出来的话却刻薄得很,“你能够为我做些什么?”
    被绯儿这般说了,乔知白倒也不动气,只是依旧平静地望着她,似是等着她的下文。
    绯儿被乔知白这幅样子弄得没了个趣味,哼笑了一声,旋身坐到了桌旁,伸手拿过桌上的小香炉,伸手又往香炉内撒了些紫色的粉末进去。
    “对于名隐城,你知道多少?”绯儿拨弄着手上的小香炉,突然开口问着乔知白。
    乔知白略略思索了一会儿,谨慎地回答道:“不多。”
    绯儿挑眉看了乔知白一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
    “名隐城名义上虽然是个城,但是实际上,像这么个三不管的地区,城内大小事务都由城主一人说了算,这般算了,名隐城就算称作国中之国也不为过了。”撒完了粉末,绯儿将香炉重新放回到桌上,然后姿态慵懒地单手托着腮,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乔知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在这名隐城里,城主便相当于君主圣上,所有人都得听城主的号令支配。”绯儿声音懒散的很,提到城主的时候脸上却也不见有几分敬畏,她美眸微眯,忽而又笑了,“公子你猜,这名隐城里历届城主究竟是如何选拔出来的?”
    乔知白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索性还是没有出声。好在绯儿也不是真心想要乔知白回答,只是问了一问后,随即就自己回了话:“若是一般王朝更替,大约也就是个父死子继了。但是我们这儿可不兴那个。”
    绯儿说道这儿,顿了一顿,眸光微动,然后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乔知白,道:“却是不知,此时你家那个小十一该是在哪儿呢。”
    乔知白听到这儿,也算是差不多明白了。心猛地沉了一沉,脸上却不显,他望着绯儿,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冰冷,他问:“你是想……帮城主?”
    第94章 大结局
    “城主?”绯儿似是漫不经心地用另一只手缠绕着垂在胸前的发丝,把玩了好一阵,低低地在嘴里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然而忽而笑开了,风情万种的,她松开手中缠绕着的青丝,好看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乔知白的脸庞,她开口,亲昵又温柔的,“若我说是,你又奈我何?”
    冰凉的手指带来一种令人不安的威胁感,乔知白瞳孔微缩,看着面前神情娇憨,纯然无害的绯儿,一时竟不能言语。
    “……你”乔知白刚想说些什么,但话刚到嘴边,一阵让他万分熟悉的晕眩感再次涌了上来。
    嗯,没错,熟悉。这种眼前一黑,再睁眼就差不多该换了一个新的地图的感觉可真他妈的熟悉。乔知白这次是完全无法抑制住想要爆粗口的心情了。你们特么的就不能让老子清醒一会儿么?老子还有话要问!还能不能行了?能不能?!
    绯儿冷眼看着乔知白徒劳挣扎之后,一点点地失去知觉,直到完全瘫倒在地,许久,才轻轻地“啧”了一声。
    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夜风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带着一丝淡不可闻的血腥气。绯儿眯了眯眼,抬头看了一眼天。漆黑如墨的夜色里连一丝光亮都追寻不见,然而,似乎又是在顷刻之间,那浓厚的云霭像是被什么强行撕裂了一般,一点淡淡的光晕开始一点点的浮现出来。
    绯儿倚着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转瞬,那月亮终于又露出了一个边角。一个血红色的边角。然后,渐渐的,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直到最终,重新露出全貌。
    血红的,冰冷的,像是经过一番厮杀之后身染敌手之血而登位的王者,傲慢而暴虐。
    “城主?哼,哈哈哈哈,城主,”绯儿愉悦地笑了起来,乐不可支,她低垂下眼,精致的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美丽的阴影,“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了。”
    当冰冷的长剑刺入男人的胸口时,这个风光了大半生的名隐城城主倒也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几分被逼宫的上位者应该有的不甘与绝望。他看着凌子修,以一种奇异而感慨,甚至带着一点莫名悲悯的眼神看着他。
    他在这一刻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二十多年前,同样是在这里,他用着同样的方法,亲手杀掉了在他之前的那个风光无限的男人。当年那个男人死的时候,也许也是同自己现在看着凌子修一般去看着自己的。
    当时他还不明白那个男人临死前的眼神到底代表了什么,现在轮到他了,他倒是终于懂了。
    名隐城城主望着满身血污双眼赤红,仿若从地域爬出来的厉鬼一样的凌子修,突然一边咳着血沫,一边疯狂地大笑出声:“报应……咳,咳咳……报应!”
    凌子修视线冰冷地看着他,然后丝毫不带感情地将手中的剑抽了出来,然后垂着眸,厌恶地甩了甩剑上沾染上的血珠,玩味地道:“报应?哈,哈哈,”凌子修笑着,声音却冰冷,“城主,您果然是老了。”
    男人全身瘫倒在地,却依旧在笑。不管怎么样,他还不算输得彻底,他得意着:“你的、你的哥哥……咳……哈哈哈哈……”
    凌子修正在擦拭长剑的动作蓦地一僵,他缓缓地侧过头,妖异的眼睛仿佛能吃人一般:“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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