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灭门惨案

    随着道格的叙述，威廉的目光慢慢眯了起来。
    查理男爵，威廉听说过这个人，算是已经在走下坡路的小贵族，家族在约克郡经营着几间布匹店，勉强还维持着身为贵族阶级仅有的一丝体面。
    男爵的府邸位于约克郡北部的克里夫顿的郊区，有一座面积不大的城堡庄园，男爵和男爵夫人还有他们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以及管家和几位侍女仆从居住在哪里。
    男爵两个儿子相差不大，均在二十五岁左右，平时分别经营着约克郡北部和东部的两间布匹店，女儿凯瑟琳目前17岁，一直居住才城堡中。
    在圣诞夜当晚，男爵举办了一场小型的酒会，虽然没有多少真正的名流出席，但是也还算过得去，而在酒会结束后的深夜，看守庄园的仆从却听到城堡内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于是他们立刻试图进入城堡内查看，但是却发现城堡内各处入口都已经被锁死。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通过窗户往里看，想要搞清楚城堡内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城堡内过于黑暗，他们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有几个人趴在大厅的地面上，还有一个人则在围着地上的人转圈，看起来似乎是在跳舞。
    不过，大厅内虽然黑暗，但是两个仆从还是能看见，那在地面上勾勒出的怪异图案，那是用鲜血涂抹而成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警视厅的人抵达了查理男爵的庄园，两个仆从其中一个已经精神失常，无法交流，而另一个则勉强还能说话，不过也并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
    此时城堡内的大厅中，已经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十几具尸体躺倒在地，头脚相连被拼成一个圆环，而在尸体围成的圆环中，还有另一幅又鲜血涂抹而成的诡异图案。
    图案抽象，扭曲，充斥着邪恶和不详，看上去就像是无数张可怕的口器围拢成圆环，在互相撕咬，而查理男爵唯一的女儿，则躺在图案的中心处。
    此时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充满了狰狞的狂热，双眼被似乎被火焰烧焦一般，变成了蜂窝状，眼角还有黑色的液体流下，她嘴巴被撕裂到耳根，里面填满了还未吞噬下去的碎肉，鲜血顺着她纤细的脖子流下，染红了她的衣裙。
    而女子的腹部高高隆起，就像是怀孕七八个月的孕妇，肚脐位置同样被鲜血涂抹了一道圆环图案，诡异莫名，因为按照仆从的说法，女子还是处子，不可能怀孕，况且当晚酒会的时候，还一切正常。
    道格的诉说沉闷但富有条理，威廉随着他的讲述，很快就在脑海中构建出了当时惨烈的现场。
    “突如其来的灭门，诡异的圆环图案，烧焦的瞳孔，奇怪鼓起的腹部。”
    威廉在脑海中将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试图拼凑出某些线索，突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同时他的身体周围似乎隐隐约约浮现出点点细密的黑沙。
    道格眼神闪动了一下，但却并没有说什么，丰富的人生阅历已经让他明白，有些事情是自己无法理解的，有些秘密也是最好不要去探究的。
    威廉揉了会眉心，让自己的思绪逐渐放缓，随着思绪的平复，威廉身体周围的黑沙也渐渐隐没消失。
    “该死，思维稍微活跃点就压制不住了吗？这样下去我岂不是只能去码头搬砖了？”
    威廉暗骂一身，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散漫，他站起身走到衣架旁，披上大衣，带上帽子，然后拿起手杖在地面上轻轻敲了敲，说道：
    “那么，道格，我们先去现场看看情况吧。”
    道格点点头，和威廉一起推门走出了事务所。
    “对了，威廉，为什么你不给你的事务所起个名字？”
    马车上，道格好奇的问道。
    威廉一手拄着下巴，目光漫无目的的望着窗外，慢悠悠的回答道：
    “因为没必要，反正来找我的客人都是靠熟客推荐的，而且我也没钱打广告，所以有没有名字没什么关系。”
    道格撇撇嘴，扫了一眼威廉身上的高档定制西装，心中暗想：
    “没钱？你一个案子就挣我半年的工资，这也算没钱？”
    马车不紧不慢的沿着道路行驶，此时蒸汽汽车虽然已经出现，但是碍于性能和能源等问题，还远没有普及开来，所以大街上马车依旧作为主流交通工具存在，只有一些喜欢猎奇的贵族偶尔会乘坐蒸汽汽车出行。
    大约四十分钟之后，马车停在克里夫顿的一处庄园外，此时这里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有几个警员正在庄园门口值守，看到威廉和道格从马车上下来，其中一位警员立刻上前说道。
    “道格督查，威廉先生，早上好。”
    “恩，没什么事发生吧？”
    道格看了一眼庄园大门，问道，上前的警员显的有些紧张，不过还是回答道：
    “一切正常，长官。”
    道格点点头，这种特殊案件，对于警视厅来说也是个大麻烦，一般都是能拖则拖，实在拖不了才会找事务所帮忙，因为之前有一次警察在封锁现场时，发生了意外情况，导致当时在场的十多名警察全部殉职，而且尸骨无存。
    而这次是因为道格的顶头上司打算晋升警司衔，再加上死的大大小小算是个贵族，迫于多方压力，所以才会这么积极。
    警卫打开大门，威廉和道格穿过打理的还算整洁的花园，进入到了城堡内，因为案件昨晚才发生，所以此刻现场保存完好，尸体也还未移动。
    而一进入城堡内部，威廉的眼中就已经通过特殊视野，看见了遍布在城堡中的污秽痕迹，而这些痕迹最终全部汇聚在大厅中央的地板上。
    和道格描述的差不多，尸体被摆放成圆环状，内部则用鲜血涂抹出一个怪异的图案，而一个死状恐怖的女尸就躺在图案的中心位置。
    “道格督查，威廉先生。”这时，一位警员看见了威廉二人，立刻走了过来。
    “恩，迪克，死亡原因确认了吗？”道格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
    “恩，已经确认了，不过.....“名为迪克的警察点点头，不过语气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事，就把你发现的情况说出来就行，剩下的我会自行判断。”这时，威廉开口道。
    听到威廉的话，迪克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才说道：
    “死亡人数一共为十三人，其中包括查理男爵夫妇，男爵的两个儿子及女儿，剩下的则是管家和七位仆从，除开凯瑟琳小姐之外，所有人都死于心脏缺失，至于凯瑟琳小姐，她...她....”
    “她是怎么死的？”见迪克迟疑，道格催促道。
    “她似乎是被撑死的。”迪克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还是说道。
    “撑死的？她吃了什么能被撑死.....？”道格话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在男爵等人的尸体扫过，然后落在了凯瑟琳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难道，是.....”
    “是男爵他们的心脏吗？”这是威廉突然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