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第102章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
    陈清泉如释重负。
    其实他还挺害怕师父不肯让他走，执意让他留在人间。
    可人间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枯燥，当初他之所以这么发苦修炼，不过是为了等到师父回来的那一刻。
    站在山巅上太久，也会疲倦。
    “谢师父成全！”
    陈清泉俯首涕零，哭得像个孩童。
    在宁川的搀扶下，陈清泉再次站在宁川面前，迎着宁川稍显悲伤的目光，陈清泉勉强笑道：“师父，您老人家要保重好身子，下辈子我还要当您的弟子。
    还有，您别为我感到悲伤，而是为我感到高兴。”
    宁川重重叹了口气。
    换一种角度来说，陈清泉何尝不是获得了解脱？
    虫鸣一世不过秋，仙路一瞬人间百年，宁川不也是在争渡？
    陈清泉站在宁川侧后方，抬头望着悬挂于夜空之上的皎月，喟然叹曰：“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宁川不语。
    两人皆陷入沉默之中，谁都没有打破寂静。
    最终。
    还是宁川率先开口，笑着说道：“清泉，你还记得小时候么？
    那时你还是个顽皮娃娃，为师让你诵念经文之时你总是爱打瞌睡，还时不时缠着我要去西子湖闲逛。”
    “以前是为师陪你，现在你陪为师再走一趟吧。”
    陈清泉一愣，随后点头。
    “好！”
    二人走出长生观。
    陈清泉站在道馆门口，回首望向守护百年的长生观，心中多有不舍。
    彼时。
    蛰伏在山林间的宗师闻风而动，在暗中盯着陈清泉的一举一动，纷纷吃惊不已。
    “他真要走了？”
    “上一次就有风声说要走，结果居然让他活过来了。
    不过，这一次我觉得是真的，我从老神仙的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暮气，和我师父当年坐化时一模一样，做不了假。”
    “这么说来，今晚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
    有人蠢蠢欲动。
    不过老神仙虽已迟暮，但威慑力犹在，这群人也只是过过嘴瘾并不敢真的动手。
    但——
    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会存在不安定因素。
    一名来自西南的宗师狞笑不止。
    “我说诸位……”
    “你们想不想名留青史？
    昔日老神仙威慑四海，我等师门不敢踏入杭城半步，而今我们蛰伏于长生观四周他却无力顾及，说明老神仙的情况真的很不妙。”
    “今天他再次现身，多半是想再走走这凡俗红尘。”
    其他人都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
    要捅破天？
    “道友，你想干什么？”
    有人发问。
    这名来自西南的宗师舔舔嘴唇，露出险恶的笑容，“诸位可曾想过屠神？”
    屠神！！！
    这二字宛若重锤，在众人心神擂响，具有别样魔力。
    都说宗师不可辱，可在神境强者面前，宗师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这些宗师平日里只想过成为神境，不曾想过屠神！
    “你是说……”有人迟疑。
    西南宗师身带邪性，淡淡说道：“你们相信气运么？”
    众人默然。
    他又说道：“老神仙坐镇杭城百年，杭城气运都被他吸走，这也是为什么江南一带无法出现另一位神境强者，如果我们将其屠掉，说不定能分享到其身上的气运，从而叩开通往神境的大门。”
    说到这。
    西南宗师扫过这些人面孔，从他们的眸底深处，他看见了一团团炽热的火焰在升腾！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有人站出来振臂高呼。
    “算我一个！”
    没多久。
    陆续有人站出来，加入这个队伍。
    二十几位正值巅峰的宗师，难不成还杀不死一位行将就木的老神境？
    “诸位不要曲解道友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老神仙德高望重，是矗立在武道巅峰的存在，我等后辈怎敢对他不敬，不过是出于悲悯之意欲要送老神仙一程罢了。”
    凡事讲究师出有名。
    有了这个名，剩余还在摇摆不定的那些宗师不再犹豫，彻底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
    二十六位宗师，枕戈以待！
    沙沙沙！
    山林间的风声大了。
    宁川负手而立，陈清泉视线也依依不舍挪开。
    “师父，他们来了。”
    陈清泉说道。
    “我老了，震慑力不再，这些后生都想踩着我的尸体名留青史。
    只是，他们在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事情。”
    宁川心底多少有些不快。
    悲伤仍未散去，潜伏在暗中的宵小之辈却已按捺不住，烦扰宁川的心境。
    半晌后。
    宁川说道：“为师替你，扫清障碍。”
    陈清泉笑得很灿烂，站在宁川身旁感慨道：“师父，从前都是您为我遮风挡雨，在师父眼里我一直都是那个涉世未深的孩童。”
    “今日，还是让弟子出手吧。”
    宁川久久不语。
    陈清泉确实不再是当初那个孩童了，而是震慑一方的老神仙。
    即使他行将就木，也依然不是这些宵小能够觊觎的。
    哗啦啦。
    一道道身影从山林里走出，赫然是早前潜伏在山林间的宗师。
    为首的，正是那名挑起事端的西南宗师。
    二十六位宗师整整齐齐站在长生观门口，一语不发地盯着老神仙与宁川。
    这些人对于宁川的出现并不感到疑惑，认为他是陈清泉的弟子。
    双方对峙。
    二十六位宗师的气势很快败下阵来，不敌稳若泰山的宁川二人。
    西南宗师坐不住，率先站出来拱手说道：“在下西南苗肆道，特闻老神仙状态堪忧，前来送老神仙一程！”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在下东济岛王璘知，前来送老神仙一程！”
    “在下药王谷叶俊卿，前来送老神仙一程！”
    “……”
    一个个人站出来，大声呐喊。
    像是在壮大声势，也像是在为自己呐喊助威。
    最后。
    这二十六人掷地有声，整整齐齐高喝。
    “请老神仙，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