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变成自己厌恶的样子

    洛萨斯的人掌握了人类通往超人类道路的钥匙，这句话解开了唐吉心中的一部分疑惑。
    麦可尔遗物库里那些被标注为后天植入的超能力，是洛萨斯组织人为赋予成员的能力。
    唐吉的心头翻起一片惊涛骇浪，难道所有洛萨斯的成员都具备了橡胶皮肤，癌变复原的能力？
    他绝对忘不了昨晚，自己为了把那个混蛋拖进地狱付出了多大代价，如果不是命运阴差阳错让自己活了下来...
    “你们从哪得到的消息？”唐吉按捺住心中的疑问：“这和撤销实验室有什么关系？如果洛萨斯真的掌握了这种技术，你们不是应该保证自己也拥有同样的技术么？”
    “集团有自己的渠道，你问我也不知道。”吴千映博士摇了摇头：“至于实验室的问题，你完全不了解资本的运作方式。”
    “从市场角度考虑，假设洛萨斯组织确实掌握了这种技术，我们丧失了先机，完全不具备和对方竞争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合作或窃取技术将会是拉萨路的第一选择。”吴千映用最简单的方式为唐吉解释。
    “毕竟拉萨路只是个没有根基的小组织，如果它有所求，拉萨路总能找到利益交换的方式，如果它是不可理喻的极端组织，集团正好可以直接暴力夺取成果。”
    “至于实验室的关闭与否，完全是从成本考虑的。”吴千映叹了口气：“我带着课题组花了整整一年时间，连安然的基因组都没全部破解，一些会对安然造成不可逆伤害的项目都被我拒绝了，上面其实对我很不满。”
    “谢谢你！”唐吉真心实意的感谢，他知道这个女人替他背负了多少压力。
    “过去，唐安然是集团唯一的突破方向，现在不同了，洛萨斯拿出了成熟的技术，集团自然会选择更节省成本的突破口。”吴千映认真的对唐吉说：“我真的很建议你接受这份工作。”
    “根据拉萨路智库的分析，接下来的二十年，整个人类社会都会因为超人类的存在而发生动荡，这一次集团打算筹建针对超人类的武装力量，就是希望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发展，直接掌握武装力量的人，极有可能被吸纳进集团核心层，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无论是为了安然，还是你自己，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前提是你能活下来，并且满足集团对这支武装力量的期待。”吴千映很少说这么多话，但这一次她打算把话说明白，这是她对未来的一次投资。
    “我赞同拉萨路智囊对未来的预测，如果到时候有一支靠得住的力量作为依靠，我可以在拉萨路内部占据更多的话语权。”吴千映看着唐吉笨拙的沏咖啡，露出了一丝笑容：“而你，无疑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
    “就因为我们睡过？”唐吉虚握拳头，用手指里面前后移动：“坦白的说，那几次给我留的回忆可算不上多温馨。”
    “因为我所接触的人中，你是唯一个我不用担心在背后同我刀子的人。”吴千映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怒：“但别以为你是唯一人选...”
    吴千映的话被堵在了嘴里，唐吉用力抱住对方吻了上去，他的经验告诉他这能解决大部分女人的大部分问题。
    “走开！”吴博士面色绯红，一把推开了唐吉：“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现在还有筹码，可以谈判，但是洛萨斯已经被各大集团盯上了，一旦他们被人抓住尾巴，你的优势就没有了，你得把握好其中的度。”
    “如果你们的智库分析错了呢，也许这个部门用不了多久就被裁掉了。”唐吉毫不在意的坐下了吴千映对面：“我见过很多超人类，可以说除了洛萨斯那些混蛋，其他超人类和街头魔术师没什么区别，他们造能成那么大影响么？”
    “通过大数据分析，超人类整体水平是呈加速状态发展的，洛萨斯组织的人只不过提前展示了他们的未来态而已。”吴千映拿出小镜子左右端详自己的妆容：“最大的问题在于超人类起源自人类，而我们却无法终止这个过程，超能力的存在让人类个体破坏社会秩序的成本大幅度降低了。”
    唐吉叹了口气，他相信吴千映的判断，对方光博士学位就拿了三个，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聪明人永远看的比他远。
    他一直想给唐安然一个相对正常，幸福的童年，因为唐吉知道颠沛流离的日子什么样。
    唐吉已经记不得第一次企业战争的情景了，他只知道那场战争没有胜利者，战争导致的金融危机横扫了整个世界，一些产业链至今还没完全恢复。
    而金融危机的恶果最终促使了第二次企业战争展开，那时候唐吉已经是个男人了，就像大部分联邦人一样，当战争开始时，他们甚至没意识到它的到来。
    第二次企业战争彻底颠覆了以往的战争模式，没有大规模装甲冲击，没有铺天盖地的战略轰炸，也没有远程导弹精准打击。
    它既不是内战，也不是世界大战，而是每时每刻都发生在你身边，无处不在的小型战争。
    它是名为资本的金融怪兽，为了利益对现有秩序的挑战。
    大集团一步步试探政权对自己的底线，以暗杀，绑架，恐吓，诽谤的手段清除自己的敌人，扶持新的代言人，进一步压缩这根底线。
    联邦的军事力量全程都被控制在自己的军营中，在那场战争里，死去的将军甚至比士兵还多。
    没人知道每天夜里被偷偷调走的精锐士兵，到底听命于哪一方势力，甚至连士兵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任务目标，而这个目标也经常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自相矛盾。
    小而灵活的集团武装随着战争的进展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为了清除目标，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市中心使用重武器。
    唐吉的父母和很多亲人就是那个时候死于战争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后来选择成为一名执法者的原因。
    十年前，为了亲人他步入了秩序维护者的道路，十年后，同样为了亲人，他要把自己变成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