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关于梦想

    从他们这一届开始，无论男生还是女生眼里，吴校长都是虚假的校长，苏野才是真正的校长。
    劝了好一会儿，苏野终于把女孩子们劝走，只留下五班的王红艳。
    她跟其他女孩子还不一样，她是成绩非常非常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二，只是因为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她跟着没有经济来源的爷爷奶奶过日子，读高中负担太大。
    苏野去她家做过家访的，她爷爷奶奶也想让她继续读书，为此，爷爷编竹筐卖，奶奶蒸叶儿粑卖，就为给她攒学费。
    但王红艳不想让爷爷奶奶这么辛苦，偷偷决定去粤东打工赚钱。
    苏野带着王红艳往学校走，今天周六，初一和初二的同学们还在上课。
    王红艳咬着唇，低着头，心虚却倔强。
    她没有告诉苏野她不读高中了，但很明显，苏野把她单独留下，就是知道了她的打算。
    苏野把她带到了升旗台上，道：
    “初一那年，你作为新生代表在这个台子上发言，现在你还记得当时你说过什么吗？”
    王红艳一脸茫然，摇头，快三年了，谁还记得啊？
    苏野：“你说……我在邻居家的电视里看见，女孩子也可以当宇航员，飞上太空。我也想飞到天上去，看一看地球长什么样子，在上面跟地上的爷爷奶奶打招呼。所以，我要刻苦学习，将来考上航天大学，成为一名优秀的宇航员。”
    王红艳双颊滚烫：“你还记得？”
    苏野：“你放弃了？”
    “我……不忍心看婆婆驼着背背叶儿粑走十多里路去镇上卖，不忍心看公公用碗都拿不稳的手编背篓……而且，我在图书馆看了很多书，发现考上航天大学也当不是宇航员，很难很难很难……”
    “你很自私。”
    “安？”
    “你不忍心？那你考虑过你公公婆婆的感受吗？他们已经没有儿子了，只有一个优秀的孙女，他们怎么忍心让你辍学去工厂里打工？怎么忍心让你拿着微薄的薪水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
    “……”
    “你如果辍学了，他们会心疼死，会自责死，会愧疚死！你自己解脱了，两位老人家呢？他们到死那一天，都会觉得对不起你！你不自私吗？”
    王红艳捂着脸抽泣起来。
    苏野递上纸巾：“干再多的活，吃再多的苦，只要你学业有成，他们就甘之若饴。否则，他们将永远遭受内心的折磨。”
    王红艳嚎啕大哭，小小的年纪承受了太多煎熬。
    苏野：“下午跟我去我家，就是蘑菇屋，我有办法让你读下去，而且不会让你公公婆婆再那么操劳。”
    王红艳抬起头看着苏野，眼泪哗啦啦的掉，她非常聪明。
    今天是周六，蘑菇屋最后两期因为苏野带队考试，推迟了一天录制。
    她摇头：“我不上电视。”
    苏野：“我没有跟你商量，就这么定了。不是因为我或者其他哪个人可怜你，天底下比你可怜的多了去了。是因为你足够优秀，明白吗？金子不应该被埋没！就这么简单。”
    梦想什么的，不一定非要实现，如果是齐东强那种货色想当宇航员，苏野会亲自把他滋醒。
    但王红艳不一样，她是那种天生的学霸，这种人学习能力极强，自制力特别好，好好读书的话，以后在任何行业都可以很出色的。
    王红艳不敢再拒绝了，苏野从来就是说一不二的。
    苏野语气缓和下来：“好了，你回家说一声，我在学校等你。”
    “嗯。”
    王红艳走了，她也想读书，只是思想偏激钻了死胡同，现在被苏野拉出来了。
    下午四点刚过。
    王红艳回到了学校，脸上全是汗，书包沉甸甸的。她家离学校十二三里路，看样子是顶着大太阳跑着来回的。
    苏野正混在一个上体育课的初二班级打篮球，还打不赢。
    小南瓜们一个个憋足了劲，要盖他火锅。
    被盖得有点没面子，苏野放大招：“你们要是读书能有这种拼劲儿，我请你们下馆子，一天天狗屁倒灶的……”
    小南瓜们被训得缩头缩脑。
    啊，舒服了。
    苏野走过来拎了拎王红艳的书包：“啥？楞个重。”
    王红艳说：“我婆婆做的叶儿粑，还是生的，拿给你和那些明星吃，婆婆说让我谢谢你。”
    苏野打开看了一下，得有十来斤吧？
    这是老年人沉甸甸的淳朴。
    苏野道：“你就不会说话，你要说婆婆听说我要去你屋头耍，让我带好吃的给你，莫得啥原因，就因为你长得帅。”
    王红艳咯咯笑起来。
    这时，郑勋打来电话说何明亮和涂俊到了，苏野就带着害羞的王红艳去镇上跟他们汇合。
    本来是上上周就录完十二期节目的，因为欧麓学生奶的赞助，又加了两期。
    见到涂俊的时候，苏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狗哥三个月时间长了十多斤，肥了一大圈，除了苏野每次录节目都给他做大鱼大肉之外，这家伙在学校里也在狂吃。
    二十多天前，他看到《蘑菇屋》第一期自己被苏野安排“狗哥养肥计划”，也是笑疯了。
    然后，他就吃得更嗨皮了，很配合地做综艺效果。
    长胖不重要，艺人的身材是可控的。
    圈内有各种各样的专业团队，有帮人减肥的，有帮人健身的，还有帮人增肥的。
    苏野把王红艳介绍给何明亮和涂俊，然后说：“这期带她一起，顺便一起想想办法，让她无忧无虑的继续读书。怎么样？”
    何明亮：“这还不简单？我资助她就行了。”
    狗哥用撇脚西川话说：“嗨呀，我认个干妹妹嘛，以后我给我妹交学费。”
    王红艳低着头咬着唇，她不算好看，头发也干焦焦的。
    苏野：“你们这太简单粗暴了，我还可以资助她呢。”
    剩下的话不用说了，何明亮和涂俊瞬间就懂了，女孩子自尊心也强，得更加委婉一点。
    几人登上节目组的车，开往蘑菇屋。
    半个小时后，众人下车进屋，小s欢快地摇着尾巴被苏野一脚踢开。
    节目组的女工作人员去给王红艳戴麦克风，小姑娘脸都红透了，她从见到何明亮和涂俊后，就没说过话，过于腼腆和敏感。
    蘑菇屋惯例，苏野烧水，何明亮冲咖啡，涂俊劈柴。
    王红艳局促无比，绞着手指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拿起扫把扫节目组清理过无数遍的院子。
    然后，蘑菇屋电话响了。
    涂俊一个白鹤亮翅，跳进去接电话，低估了自己的重量，绊到门槛摔了个狗吃屎。
    王红艳：“咯咯咯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