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狗眼看人低

    “算了。”江河在店里扫了一圈，将身子挡在张丽面前，“谁是店长？”
    “怎么了？”先前示意那服务员上前的店长走上前来，背着手远远地盯着江河，上下打量了后者一番，脸上的不屑之意更甚。
    “我们需要几件衣服。”江河依然平静。
    两世的经历让他的性格极其沉稳，说是勘破世事也不为过，像面前这些人他早有认知，没必要“咬”她们搞得自己一嘴毛。
    事实往往比千言万语更管用。
    “自己看呗，又不是没长眼。”店长这时离江河仍有一段距离，但已经捏住了鼻子，作为店长显然比服务员要更嚣张，撂下一句话就走远了去。
    狗眼看人低的事江河遇到的并不少，但一双狗眼长得这么彻底、素质如此低下的状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也就是这时，一对衣着光鲜的情侣挽手进店，那店长眼睛一亮，直接亲自迎上前去，脸上则是立刻换了一副甜美的笑容：“欢迎光临，帅哥美女想买一套情侣装吗？咱们店……”
    “要不我们走吧……”陈澄轻咬嘴唇，她虽然也对服务员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不愿意惹事。
    “走什么走！”张丽横了陈澄一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这件，那两件。”江河指了指其中一套西装，又指了指另外两件连衣裙，“看着这三件衣服，在这儿等我。”
    自从他重生以后，做什么事都果决凌厉，能不多废话就不多废话。
    这对他来说当然是件好事，瞻前顾后是做大事的大忌，但是这可苦了陈澄，她脸皮薄，继续在这里待着就是一个如坐针毡。
    张丽倒是无所谓，大刺刺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过来。”张丽虽然平时喜欢抢业绩、占点小便宜，但是到了外面还是护短，见陈澄愣在原地，忙向其招了招手。
    先前那店长见江河匆匆离去，把张丽和陈澄留在这里，心里已经把江河的为人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不就是摆阔的穷鬼吗？
    快速招待完那对情侣，店长走到张丽面前，讥讽道：“哟，‘大老板’人呢，怎么才这会儿工夫就不见人影了？”
    “要你管吗？”张丽也不是吃素的，对方如此嚣张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啧啧啧，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店长见张丽顽固，又继续将矛头转向陈澄：“瞧你也有点姿色，最好再多长双眼吧。”
    陈澄双目圆瞪：“你什么意思？”
    她是个兢兢业业的姑娘，因为家境一般平日最怕招惹是非，可这不代表她没有火气，听面前这店长的意思，分明已经把她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又饥不择食的贱女人。
    “我倒是认识几个大老板，帮你介绍介绍？”店长啧啧两声，“可惜已经是‘二手货’了，能值多少呢……”
    “你……”陈澄眼圈一红，忍不住扬起了手里的手提包，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砸下去。
    眼见着陈澄眼泪直打转，张丽忙将她拉回沙发半揽在怀里：“你听她乱吠呢。”
    “我这是乱吠吗？”店长冷笑道，“你们的‘大老板’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了，我敢打包票他不会回来了，到时候看看丢脸的是谁。”
    “这……”张丽愣了一下。
    先前她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今再想起来，她和江河也不过才见过两面而已，更何况江河虽然买了一套房，但今天已经把房子出手了。
    换句话说，江河和她、陈澄已经没有任何纸面上的联系必要了。
    如此说来……
    张丽面色通红，如果真的像这店长说的这样，那她和陈澄这脸可真是丢大了。
    “现在知道谁在乱吠了吗？”店长已经看出了张丽的犹豫，连忙乘胜追击。
    “闭上你的臭嘴。”
    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从店长身后响起。
    江河面无表情地提着黑色塑料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塑料袋随意丢在地上，塑料袋与地面碰撞顿时发出一声闷响。
    “江总！”张丽和陈澄惊喜交加，悬着的一颗心终于重新填回肚子里。
    “你？”店长疑惑地打量着江河与他随手丢在地上的塑料袋。
    “捡起来。”江河也懒得浪费时间，背起手向黑色塑料袋踢了一脚。
    塑料袋登时歪倒在地，夺目的红色一涌而出，崭新的纸币与新鲜的红色正昭示着它的初生，这种颜色的钱此时刚刚发行不久，显然，江河先前刚刚去过一趟银行。
    “这些都是……”店长瞠目结舌，从她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她敢肯定如果没有遇见江河的话，整个余生恐怕也难以见到。
    “你们这里有十几个人，正好点一点数目，看看这些钱够不够买你们三套衣服。”江河悠然地走到沙发旁坐下。
    “够，够，当然够，买多少套都够！”店长回过神来，“那个谁，还不快过来帮这位江总挑衣服？”
    “不用了，摸脏了、摸坏了我们可赔不起。”江河似笑非笑。
    “呸，这句话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们店里的店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你，对，就是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店长一边向江河赔笑脸，一边将先前勉强来招待江河三人的服务员立为替罪羊。
    “这人脸变得可真快。”陈澄有些无奈。
    “江总这边请，这边是试衣间……”
    换好一身西装，江河笔直地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他其实长得并不丑，相反，在换上西装后还显得十分出众，眉宇间常有的颓然及狠戾之色也随着他的重生而一扫而空。
    别说是别人，就算是林雅看到他这副样子恐怕也要大吃一惊——这还是以前那个与家暴、赌博相伴的江河吗？
    “江总可真是人中龙凤。”出了试衣间，在店长媚笑着走到江河面前为其整理了一下领带，顺手将自己的名片塞进了江河西装内的名牌兜中，“有事江总尽管来找我，我乐意帮忙。”
    这个动作倒是提醒了江河，见张丽和陈澄还没换好衣服，他向店长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的确有件大事需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