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重返天行门

    厚礼？
    听了枯荣这话，我不禁一阵愕然，可枯荣却卖起了关子不曾马上回答。
    一番简单的寒暄客套后，枯荣等人也陆续离去。
    而在往前方走，便到了坠龙山，是为天行门的山门，同时也是我外公以及爸妈所在地。
    “林笙，天行门我就不太方便前去了，还是你自己去吧，顺便替我和公公婆婆问声好。”
    这时候，茹若初朝我这么说道。
    对此，我不禁一阵讶异，“那你呢，你打算去哪？”
    茹若初想了想，“我先去一趟悬棺门，上次我觉醒神力时，把整个山门都弄得一塌糊涂，我得抓紧时间将宗门重新修复才行。”
    “毕竟我已觉醒了前世神力，我无法继续留在悬棺门中了，待你赴入阴间后，我也得重返黄沙之地了。”
    听了她的这番话，我微微愣了下，这才意识到她的身份与过往已经不同。
    是啊，茹若初已成了神明，她本质上只是悬棺门的一个过客，她终究还是要返回自己的故土，回到那九层妖塔之中。
    我的心里不禁流露一丝苦涩，可很快也得以释然。
    毕竟我也有着自己的前世，我在悬棺门也注定无法久留，有着太多属于自己的宿命需要去迎接。
    带着这一想法，我把双鱼玉佩还给了茹若初，又将先前她交给我的象征悬棺门主的玉戒一并还给了她。
    “若初，这枚玉戒我和你已经无法再拥有它了，还是帮我把它交给爷爷。在我们各奔前程后，悬棺门只好交付在爷爷手里了。”
    我朝茹若初这么说道，而后者点了点头。
    一番简单的拥抱后，茹若初的身影在我的眼前化作黄沙逐渐消散，前去了她今生的故地。
    而我浅浅叹了口气，也随即朝着坠龙山赶去。
    青龙登天后，来自他的升龙脉降临于坠龙山，以至于我刚刚抵达山外，便远远感觉到山中灵气冲天。
    当我沿着山中的峡谷步入腹地龙谷时，所看到的一切不禁让人眼神一亮。
    一眼看去，只见龙谷内部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山脉。
    这条山脉不过十里，贯穿于整个龙谷，犹如一条巨龙盘踞其中。
    蓬勃的天地灵气不断从山脉之中涌动而出，萦绕于整个龙谷。
    而这条山脉，正是青龙所留下的升龙脉。
    几乎被帝释天摧毁的龙谷因此变得生机盎然，短短数月不见，那些不过半人高的灌木却已生成了参天大树，四处皆是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吼！吼！吼！……
    阵阵亢奋的龙吟响彻龙谷，我看到有一头头蛟龙此时正翱翔于由龙脉所化的山间。
    那些由父亲从九龙山庄搜集回来的蛟蛇，在龙脉的滋润下不过数月便已化为了走蛟，诸多走蛟也褪去了蛇形生出了四肢，成为了蛟龙。
    光是这些出现在我视线中的蛟龙，少说就有一百之众，其数量远远超过了天行门过去最鼎盛的时期。
    来自青龙的升龙脉，果真对天行门受益无穷！
    众多门人此时也正在忙碌着，有的在喂养蛟蛇，有的在驯化蛟龙，有的在修行道法，所有人的活动都围绕着这条升龙脉展开，好一副繁华景象。
    看到我过来后，所有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朝着我恭敬施礼问候。
    “快去禀报门主以及左右护法，大少爷回来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变得万分激动，我几乎不曾开口，立即便有门人前去了腾龙阁，将我到来的消息告知了长辈。
    爸妈看到我后，二人更是激动得不行，一个劲的朝我嘘寒问暖。
    在这温馨的气氛里，我过去一直紧绷的内心也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倒是一旁的外公柳乘风一言不发，默默去了厨房，亲自为这场亲人团聚烧起了饭菜。
    “儿子，如今你只差临门一脚便可成为神明，这对林家对人间来说，可都是天大的好事呀！不知接下来你打算去往何方？”
    吃饭时，父亲给我倒了一杯酒，朝我这么问道。
    “自然是要前去阴间，毕竟若初的魂魄还在那儿，我也是该去见一见那位在阴曹地府的妻子了。”
    对于父亲的这般明知故问，我这么回应道，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要知道，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彼岸总是动不动就将我魂魄勾入阴间，向我传达着她的消息或者是捉弄我。
    可自从上次她再临人间，在朽木岭将念冰送回极乐净土后，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了，更不曾再将我召回阴间，也不知她最近到底在阴间又在折腾着什么事儿。
    听了我这话，父亲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黯淡，“去阴间……去阴间好啊，我过去的许多故人，此时也在阴间中呢，到时候九泉之下你如果遇到了他们，可记得把我给他们问声好。”
    我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母亲脸色也显得颇为难过与不舍。
    他们都是凡人，在凡人眼里，赴入阴间便意味着死亡，即便我已有了成神的资质，但听到他们耳中，还是颇为的难受。
    毕竟身为父母，谁又希望听到自家子女即将含笑九泉的消息？
    “孩子，有句话当妈的不知当不当讲？”
    这时，一旁的母亲放下了筷子，眼神里流露出和蔼，也流露出挣扎。
    “妈，您尽管说，儿子什么都答应您。”
    对此，母亲点了点头，她想了一会，说道，“孩子，我和你爸虽然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很短，但你是我怀胎九月生下的。可你不是凡人，你有着自己的前世，还有未曾觉醒的前世记忆……”
    “你可不可以答应妈，在你觉醒了前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后，能否继续叫我们一声爸妈？”
    听了母亲的这番话，我不禁一阵苦笑。
    是的，在觉醒前世之后，过去的记忆冲击脑海，难免会让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这一幕我在永生者身上已经司空见惯。
    而母亲对此显然也深深担忧，害怕我觉醒了前世，就忘了今生的亲人。
    “妈，您在瞎想什么呢，未来不管我去了哪里，不管我成了谁，你们永远都是我的至亲，是我这辈子最挂念的人。”
    带着这一想法，我朝母亲这么保证道。
    母亲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来，继续吃饭，你外公今天的手艺可真是大有长进呢！”
    一桌晚饭，直到半夜方才散场。
    爸妈以累了为由早早离了桌，可外公并没有走，而是隔着满桌的残羹剩饭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复杂。
    “外公，爸妈已经离开，有话您直说。”
    我开门见山问道，毕竟先前柳乘风在黄沙与我分别时，曾说过还有一件事情要与我交代。
    “祖龙曾留下一句箴言，他说我女儿将来的子嗣，将是整个人间的敌人，而龙族也将覆灭在他的手中……林笙，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柳乘风喝了一杯酒，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朝我这么说道。
    对此，我点了点头。
    之前在觉禅寺时，柳乘风正是因为这一句箴言，而我对大义灭亲，甚至因此抹杀了彼岸的红尘泪。
    若不是茹若初以及爷爷以悬棺门护山法阵相抗，若不是母亲及时赶来，只怕我已死在了柳乘风之手。
    而我和柳乘风的这一恩怨，也是在祖龙显圣当庭对质后方才得以平息，却也因此在爷孙之间留下了一条抹不开的隔阂。
    不曾想，这一切尘埃落定后，柳乘风再度往事重提。
    “林笙，祖龙当时虽然对自己的箴言表以否认。但经过此次黄沙一行，我想你应该已经很清楚——祖龙的箴言其实是真的。”
    柳乘风继续开口朝我这么说着，却让我不禁陷入沉默。
    祖龙说过，我会是整个人间的敌人，龙族也将覆灭在我的手中。
    我无法窥测天机，对于未来一无所知，但对于过去多少也有所了解。
    在阿依纳伐的记忆碎片里，我看到自己的前世以苍生杵陨灭世间，看到了万千真龙因我而陨落，和祖龙所言不谋而合。
    可念冰告诉我这是表相，祖龙又将龙魂交付我身，无形中给这句箴言增添了大量的疑云和矛盾，黑白难辨。
    “外公，这个问题您之前在黄沙之中时就已经说起过了，为何还要再提起？”
    我皱起了眉，朝柳乘风这么问道，对他也不禁多了一丝警惕。
    柳乘风一声苦笑，“林笙，我现在对你的感情很矛盾。”
    “我是祖龙在人间的代言人，秉承着祖龙的意志。祖龙害怕着你，可祖龙又信任着你，有太多的征兆太多的箴言在预示着你是一尊灭世的魔，你是祸害龙族的罪魁祸首。可你偏偏又在庇护着世间，又在守护着龙族，又有着让人心安宁的人性。”
    “身为外公的我，本应对你表以无保留的信任。可直到现在，我还是分不清你究竟是善是恶，也不知是否应该将祖龙的遗产交付到你的手中。”
    祖龙的遗产！？
    听了这话，不禁一阵讶然，朝着柳乘风看去，等着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