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章 A座9楼：尚美装饰

    沈姐不是人，是神，酒神。
    她很牛的一次表现是在公司的新年庆祝活动上，她来了兴致，把一瓶高度白的再加半瓶红的半瓶啤的倒在一只很大的足够挡住整个人脸的玻璃酒杯里一口气喝光，滴酒不剩，神态自如，就好像喝白开水或者是爽口饮料。当时看得目瞪口呆的青白坚定认为沈姐是在‘表演前’喝了‘千杯不醉’之类的江湖茶水，但后来才知道根本用不着。
    沈姐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而奶奶在菜市场开了个小店，是卖各种各样高度散装白酒的小店。奶奶有事无事有空没空手里都有一小酒杯，酒杯里从不缺酒，随时小抿一口，从早到晚。而奶奶喝酒的时候，总不会忘掉沈姐。
    娃娃要从小培养，不能让她输在起跑线上。
    据沈姐自述在沈姐还是抱在奶奶手上的婴儿的时候，奶奶就开始了用小手指头粘一点白酒点在沈姐的嘴唇上。
    在奶奶的‘无心培养下’，沈姐的酒量天赋茁壮成长了起来。在沈姐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能轻轻松松的喝半斤烈性白酒了，上初一就已经是两斤不醉的酒量了。而长大后，沈姐无酒不欢，人称‘沈五斤’，就是喝五斤白的不醉。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喝酒，青白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
    烂醉陪沈姐是他唯一的选择！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白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又宽又大又软又香又白的床上。
    房间里的挂画、衣柜、窗帘仿佛有一分眼熟的味道。
    他摇摇头，揉揉眼睛，慢慢坐起来，确定这并不是在做梦。
    他记起来了，他曾经在这间房里睡过一晚。
    这是贾总和沈姐的家。
    这房间是贾总和沈姐的女儿贾小婉的。
    贾小婉就是考取了斯坦福大学的学霸。也因为如此，沈姐一家决定移民美国，他们已经卖掉了公司，将很快把这套房子也给卖掉。
    贾小婉从初中开始就一直住校，只有周末才会回家。如今在美国读书的她，早就好久不回来住了。
    床头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贾小婉灿烂微笑的大照片。衣柜门上，还贴着她穿着小学校服和几名女同学一起照的大头贴。
    *
    青白是怎么来到沈姐的家，又是什么时间上床睡的觉，又睡了多久，青白想不起来了。
    他喝醉了，断片了。
    可能是因为喝的几千上万一瓶的好酒，酒没上头。青白没有以前的那种酒醉醒来头痛脑胀的感觉。
    好酒就是好酒！
    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
    青白拿起手机，发觉时间已经是周三的下午4点。
    而他和沈姐喝酒的事情已经变成了昨天的往事。
    手机上有多个未接来电，其中有好几个是设计师张维打给他的。
    今天上午十一点，他本该和张维去‘和睦人家’与客户宣哥签装修合同。
    那是个‘挖公司墙角’的私单。
    青白把手机的静音解除，调成了震动。
    青白穿好衣服下床，来到窗前。这里有一个小凳子，一张小玻璃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打开了的文件袋。
    青白抽出一份文件，那是尚美公司的公司执照，上面的法人写着‘耿素兰’的名字。
    耿素兰，青白母亲的名字。
    一份份文件被青白拿出来，其中一份，是尚美公司的房产证，上面是他的名字：青白。
    有那么一瞬间，青白有恍惚的错觉，他感觉房子仿佛在轻微的晃动，一切东西都有些淡淡的虚幻扭曲感，一定神，异感消失。
    尚美公司在城市最繁华核心的商业圈：王府井。
    王府井府青大厦a座九楼——尚美装饰工程公司——办公面积有五百平。
    文件袋下面是许许多多的串在一起的大小样式不一的钥匙，钥匙上面贴着字条，上面写着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一号文件柜、保险柜、商务车之类的文字。
    公司有一辆专门接送客户的七座商务车
    此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卡包，里面有几张银行卡。一张写着对应银行卡密码的白色纸条包着这些卡。
    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了！
    青白的心灵和灵魂都在表示怀疑！
    仿佛是一眨眼，他就成了身价千万的富豪。
    他缓缓拉开窗帘看向外面：小区很安静，树木高大，草坪浅绿，阳光如金子，停车位上停满了各种豪车，一个女子快步走在人行道上……青白感觉这一切都太不真实。
    他感觉自己犹如在梦里。
    一个名字在青白的脑海里隐隐飘荡：楚泽！
    代替青白和沈姐进行交易的人叫做楚泽，身份不详。
    这是青白在醉酒前从沈姐口里得到的唯一的信息。
    至于楚泽是男是女？在哪里上班？青白一无所知！
    沈姐住在‘府青后花园’，一个属于城市中档级别的小区。这套房子并不算大，两室两厅两卫。
    青白来到了客厅，整个房间里都很安静，他喊了两声沈姐贾总，并没有人回应。沈姐和贾总都不在，房间里就他一个人。
    青白决定离开，回自己的狗窝去。在离开前，当然要先给沈姐打个电话。
    *
    夜。华灯初上。
    王府井府青大厦a座9楼36号——尚美装饰工程公司。
    公司内，老板办公室——原沈姐和贾总办公+休憩的大房间里——青白躺在大大的环形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脚边放着他的一个大蛇皮袋，里面是他舍不得丢掉的旧衣服和旧被子。
    他从大三环外的单间出租房里搬了出来，叫了个出租，拎着一只大蛇皮口袋搬进了自己的公司，暂时住进了老板办公室。
    叮！
    手机收到了短信息。
    手机就躺在青白摊开的右手手掌上。
    青白没有动。
    叮！
    又是一条短消息。
    青白依然没有动。
    他懒得动。
    突然之间，他已经是有钱人，一家公司的老板，拥有城市核心商业圈里的五百平的写字楼房产，身价千万。
    这一切很梦幻，梦幻到太不真实，梦幻到青白需要时间来慢慢适应自己。
    自己适应自己，自己接受自己。
    这间办公室有独立的小隔间做成的小卧室——供老板在工作的时候休憩；有半磨砂玻璃装饰隔断的漂亮卫生间，有蹲便有淋浴；有椭圆形的大办公桌和环形的大沙发——相当于一室一厅一卫，就缺一个能做饭的厨房。
    *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白抬起右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手机上显示最新一条短消息是公司首席设计师张维发过来的。
    张维，公司首席设计。府青美院毕业的高材生，专业是美术，学的是国画。他的室内装饰设计水平是在青白合作过的所有设计师中最牛的。他和青白配合，签约率非常高，谈四个客户必成一个。
    青白慢慢坐起来打开短信息：兄弟，宣哥合同已签，合同价28888元，宣哥首付14000元整，你的业务提成10个点2888元，明天在公司见面给钱，一分不少，期待下次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