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双城中转见闻，光盾间的暗流

    皮尔特沃夫。
    “教授，这里就是你的家乡吗？”
    森蚺从飞艇上走下来，一脸惊叹的望着周围。
    从不朽堡垒出发，经历了时间不短的飞艇颠簸，他们总算来到了希望与科技之城-皮尔特沃夫。
    诺克萨斯目前还未建立与恕瑞玛的飞艇航线，要想前往恕瑞玛，只能通过皮尔特沃夫的海克斯飞门进行中转。
    这也是当前，从不朽堡垒去往恕瑞玛最快的方法。
    “是啊，有几个月没回来了，还是跟以前一样。”
    伊泽瑞尔人还在飞艇内，他刚做完一整套日常的金发护理，这会儿正对着镜子，摆弄胸前垂挂的徽章。
    那是他自己设计的探险者公会的印章，根据探险者不同的等级，分为了几种款式。
    从最初的黄木、黑铁、青铜、白银、黄金...
    再到他这枚，只有传奇探险家才有资格佩戴的白金勋章。
    等他把身上衣物的褶皱摊平，这才从飞艇上下来，身后跟着一身劲装的卡西奥佩娅。
    不同于往日的贵族小姐，今日的卡西奥佩娅打扮得英姿飒爽，黑色的紧身衣完美凸显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装束的改变，或许是因为要正式出发去探险的缘故。
    “哦，太阳在上！这里以前就这么繁华吗？可我看着那边还在建啊...先祖啊，我就没见过那么高的房子...”森蚺不停赞叹着，两眼放光。
    皮尔特沃夫的空港处在地势最高的地方，他们在围栏上能将整座城市的风貌尽收眼底。
    这里依旧保持着以往的祥和，一栋栋样式精美，格局统一的矮楼林立，墙体的颜色和花纹无不透露着艺术的气息。
    听到森蚺的感慨，伊泽瑞尔有些奇怪。
    皮尔特沃夫除了海克斯飞门，哪儿还有什么高楼。
    顺着森蚺的视线望去，他的视线凝固了。
    跃过边界河的地方，那里已然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一座座百米高的摩天大楼耸立其中，机械与钢筋混泥土的美感相结合，粗犷和精美并存。
    “真雄伟。”伊泽瑞尔忍不住道。
    要知道，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之所以被称为上下城，除了二者地位的关系，地理位置也很重要。
    由于“日之门”事件，整个皮尔特沃夫的地势上升，而祖安的部分区域则沉入地下，形成了曾经最为阴暗的地沟区。
    但是现在，放眼望去，哪怕地势上有着客观的差异，但由于高楼耸立的原因，整个祖安比皮尔特沃夫还要高出一截。
    住在一栋栋高楼上的人，完全能够俯视河对岸。
    面对伊泽瑞尔的惊讶，森蚺有些不解，倒是一旁的卡西奥佩娅娇笑着解释道：
    “那里可不是皮尔特沃夫。”
    “不是皮尔特沃夫？”森蚺一怔。
    他还以为坐拥如此多充满科幻感的建筑，必然是象征科技之城的皮尔特沃夫。
    难道还有别的存在？
    “那里是祖安！”伊泽瑞尔回过神。
    见到这一幕，他倒是没有别的情绪，无论是皮尔特沃夫还是祖安，他的感情都没有那么深。
    从小，他的愿望就是当探险家去游历各个地方了。
    “祖安？听说那里很乱...”森蚺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
    他没去过祖安，但根据道听途说和书上所记载的信息，似乎都在表明一个结论...
    那里并不是一块友善之地。
    “现在的祖安由维克托教授管辖，这一切积极的变化都来源于他的治理。”卡西奥佩娅笑着补充道。
    “维克托教授...怪不得呢！”
    听到维克托的名字，森蚺认同地点点头，心底的疑虑立即消散，神情中还带上了几分敬意。
    海克斯科技系的力量，他在学院可没少见过。
    他们的试验场，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次爆炸。
    他有听一些同学说过，海克斯科技的两位教授正在研究海克斯改造人，据说身残志坚的前任行刑官自愿参加改造。
    他真的很佩服这样的英雄！
    机械系也有类似的改造，两边较劲的风声连身为历史系的他都有所耳闻。
    据说机械系副教授奥莉安娜，通过议会长的关系拿到了一具传说英雄的尸体，又联系魔法系的乐芙兰教授获得了一套很有名头的魔法铠甲。
    两边如火如荼地搞着竞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森蚺在脑海里回想着以前听到的小道消息，一时间品评地津津有味儿，难以自拔。
    见他这副走神的模样，伊泽瑞尔用手肘碰了碰他，笑着提醒：
    “等任务回来带你逛逛，过一会儿我们就要通过飞门前往恕瑞玛大陆内部了。”
    “嘿嘿，等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去逛逛祖安，太阳在上，那里真的是太酷炫了。”
    森蚺感慨之余，又无比向往地看了眼两岸风光，背后的蛇尾甚至因为兴奋而竖了起来。
    “诸位午安，请问你们是要借助飞门前往恕瑞玛腹地吗？”
    这时，黑肤白裙的梅尔端庄，优雅地走了过来，她面带和善的笑容，微微躬身友好行了一礼。
    不过她的视线在卡西奥佩娅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米达尔达议员，没想到是您来迎接。我们要去肯内瑟。”伊泽瑞尔回礼，笑着答道。
    他认识眼前这位漂亮的黑肤女士，是皮尔特沃夫议员，跟海克斯科技发明人杰斯的关系很好。
    “肯内瑟，那地方可不安宁。”梅尔眼眸微张，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我听说那附近最近被南线新上任的指挥官肃清了。”
    她虽然回到了皮尔特沃夫，但家族打探的消息却悉数传入她的耳中。
    最近南边的克卡奥家族动作频繁，甚至掌权人的都换了。
    新掌权人是克卡奥家的长女，当年就跟随在瑞恩身后。梅尔心里明白，克卡奥家族代表了瑞恩的意志。
    现在伊泽瑞尔这一行中，还有一位克卡奥家族的嫡系成员，这很难让她不去想些什么。
    “我们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奉了议会长先生的旨意。”卡西奥佩娅立在一旁，笑着说道。
    “那我优先给你们安排。”梅尔侧头，对着身后那位结实的粉发女孩道，“蔚执法官，请通知飞门。”
    “好。”
    接到指示的蔚，朝远处走去。
    “这位就是皮城的执法官？感觉挺威风的。”森蚺看着蔚提着一对巨大铁拳，扫了一眼自己的，暗自咋舌。
    “她好像是金克斯的姐姐。”卡西奥佩娅似乎是无意识提了一句。
    “姐姐？？？怪不得呢！”森蚺面露恍然。
    金克斯，战争系疯子的名头谁不清楚，她在角斗场可是位杀神，一手枪炮玩的炉火纯青。
    “克卡奥小姐似乎很了解我们。”
    梅尔微抬下巴，神色不变地若有所指道：
    “蔚算是我们目前最出色的执法官，在之前双城纷争中有过出色的表现，是我们皮尔特沃夫的英雄。”
    “我姐姐来过这里，所以对这里要更加了解一些。她们姐妹的故事我听过，我不太喜欢‘姐姐’这个词。”卡西奥佩娅笑的和煦。
    “是吗，我之前只有个哥哥，并不知道有个‘姐姐’是什么感受。”梅尔浅浅一笑，“不过克卡奥小姐要是愿意，等完成了议会长冕下的任务，很欢迎你来皮尔特沃夫做客。”
    “会有机会的，我对这两座城市很感兴趣。”卡西奥佩娅行了一个贵族礼节，嘴角一直挂着琢磨不清的笑容。
    几人又相互攀谈了几句，等到蔚传来消息，梅尔便将几人送上了飞艇。
    看着飞艇在海克斯飞门眨眼消失，梅尔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淡淡吩咐道：
    “待会儿我会写封信，将它带给我母亲。”
    “少主，出了什么事吗？”梅尔身后跟着的新管家有些迷茫。
    “瑟蕾娜，不该问的别问。”梅尔不悦皱眉。
    见新管家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梅尔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她开始怀念依罗娜还在的日子了，她算是明白自己的哥哥和母亲，为什么会没脑子招惹瑞恩了。
    ......
    德玛西亚，黎明城堡。
    “父皇！”
    嘉文单膝跪在王座前，仰望着嘉文三世。
    空旷的大殿内，还有两人，其中一个是本该驻守在绿齿峰的纳特·光盾，此时正立在嘉文三世的身旁。
    “我听说了一件事，冕卫明天会有大动作。”国王沉声道。
    他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头戴金冠，尽管容貌有些苍老，但眉眼间极具国王的威严。
    “父皇，这肯定是谣传。”嘉文不假思索地回道。
    虽然最近雄都暗流涌动，他和盖伦的交流少了很多，但他相信对方和冕卫都不是这样的人。
    “并不是什么关乎存亡的大事，这件事我也在犹豫。”国王轻轻敲着扶手，言语间有些迟疑。
    “敢问父皇是何事？”嘉文追问。
    “让暗探告诉你吧。”
    老国王抬了抬手，示意跪在嘉文身后的黑袍男子。
    “是！”黑袍男子的面容隐于兜帽之下，只让人听到他尖细的声音。
    嘉文微微皱眉，这个黑袍男子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好像...黑袍之下并不是活人的躯体，而是一只张着猩红眸子的乌鸦...
    “根据我们的发现，冕卫家大小姐正在策划一场游行，致力于废除德玛西亚禁魔条例。”
    “这一次参与者众多，不仅包括飞翼保护神旗下的审判使团，就连光照会不少成员都参与其中。其中还有几家贵族子嗣，包括劳伦特家族、法里斯家族、布维尔家族...”
    黑袍男子特有的尖锐嗓音在大殿内回荡，他将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期间没有人打断他，直到最后，他再次补充道：
    “最近几日，冕卫小姐多次出入搜魔人总部，主要待在秘文阁和地牢两地。”
    “行了，你下去吧。”
    见暗探汇报完，国王摆了摆手。
    “是！”
    隐于黑袍之下的男子起身离开，当他背对殿内的三人之时，眼神中多了一抹猩红。
    在他离开后，国王将视线转向嘉文，沉声道：
    “事情你已经明白了，说说你的看法。”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嘉文低下头，避开了父皇的视线，“或许我们也该接纳魔法，我亲身经历了那场神战，深知魔法的威力。”
    “魔法...”国王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道：
    “我比你更清楚魔法的强大，但这是德玛西亚建国立下的规矩。”
    “律法是为了建立更好的德玛西亚，父皇。”嘉文鼓起勇气争辩。
    “嘉文，我们或许需要魔法，但不该由冕卫来做。”纳特适时插话道。
    “可...这又有什么区别？”嘉文迟疑了一下，面露不解。
    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他觉得谁起头并不重要，只要能拯救德玛西亚于囹圄之中。
    但是嘉文顿住了。
    突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那是在不朽堡垒崔法利议会厅的时候。
    斯维因曾说过，他们光盾会被德玛西亚遗弃...
    被遗弃...
    嘉文担忧地皱起眉，然而下一刻，他豁然抬起头望向自己的父皇，面色惊疑不定。
    国王看到他的表情，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
    “嘉文，我老了。但你的声望还远远不够。”
    “父皇，我们该怎么做...”
    嘉文衣袖下的拳头用力捏紧，他想要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但最终他并没有这么做。
    实力，才是最根本的东西。
    现在的他对那个位置看的很淡，只对力量感兴趣。
    魔法，让他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纳特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似是嘲讽，似是可怜...他看向下方的嘉文，沉声说道：
    “嘉文，皇兄的意思是让你娶拉克珊娜为妻。”
    “这...！”
    嘉文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的望向自己的父皇。
    这件事情他和自己父皇曾有过讨论，但之前他并没有得到国王的支持，反倒是以两家不宜靠的太近为由拒绝。
    之后的他也并不以为意，反倒是收获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但她...
    当他心中犹豫，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纳特皇叔继续道：
    “嘉文，你早晚都要面对这件事。我们不会逼你，只是给了你一个很熟悉的人选。”
    嘉文明白纳特皇叔的意思。
    首先拉克珊娜与自己门当户对，而且他们从小就认识。
    无论冕卫家族是否有别的想法，现在的代表人都是拉克珊娜。
    只要他娶了拉克珊娜为妻，对方所做的一切都会与他相关。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为了家族，也是为了德玛西亚。”纳特叹了口气。
    “我...”嘉文一时间心乱如麻。
    “如果这件事成了，你能一举成为搜魔人军团长。”纳特出声安慰。
    “可是，埃尔德雷德军团长做的很好。”嘉文迟疑道。
    “如果我们废除了禁魔令，搜魔人军团也就没必要存在了，埃尔德雷德驱逐了多少法师，就会迎来多少唾骂。”纳特分析道。
    “所以...我们会有新的法师军团？”嘉文皱眉问道。
    “没错，新的军团，一个由法师组成的军团。可以肯定，他的首领将是平衡法师与国民间的桥梁，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国王的人选。”纳特认真又耐心的向嘉文解释。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如果你和拉克珊娜促成，借助她在这件事上的威望，你完全有能力担任这个位置。如果你选择放弃，那明天就是遂了他们的心愿，冕卫能为盖伦或是拉克珊娜铺路。”
    “法师军团吗...”
    嘉文感受到体内某种新得来的厚重力量，眼神里不禁多了一丝野望。
    “好好考虑，你还有几天的时间，你也可以等明天出结果后在告诉我们。”纳特走下高台，拍着嘉文的肩膀安慰道。
    “皇叔，谢谢您。”嘉文低头道。
    “哈哈哈，明天雄都的治安交给我了，你好好想想吧。”纳特大笑了几声，不介意的摆了摆手。
    又聊了几句，待到嘉文离开后，嘉文三世突然叹息着开口道：
    “纳特，一切都是为了德玛西亚，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没事...艾蕾莎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当时的你别无选择。我相信埃尔德雷德也已经放下了。”纳特在笑，但笑得很感伤。
    “明天的事交给你了，嘉文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希望你能真心帮他。”嘉文三世放低姿态，做出请求。
    “我会的，皇兄。”纳特应了下来，便转身离开了。
    在嘉文三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双眸被黑气以及煞气填满。
    但很快，这些全都被一朵黑色的玫瑰尽数吸纳，最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