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蛇藤谷的真正主人

    黑杉森林深处。
    人迹罕见的蛇藤谷内，山坳里的月灵祭坛上已陷入了一团混乱之中，守护仪式的月灵教众人纷纷醉倒在祭坛上，连鬼巫师加布丽尔都已抵抗不住瘫软在地，在耗尽最后一丝阴灵之力后，她只有向月神塞勒涅祈祷，寄希望于月神之力能维持到献灵仪式完成。
    时间拨回到献灵仪式开始之前。
    “打断仪式的关键就是月神塞勒涅雕像，”老希曼和瑞一起趴在崖顶上窥视着山坳中的月灵祭坛，布条后的声音略显沉闷，“毁了雕像，月神之力中断，就再也无法禁锢住灵魄。”
    “人家那么多高手呢，”瑞皱着眉头，“恐怕巴森男爵在都未必能行，咱们能干嘛？”
    “那可未必，”老希曼眯着蓝色的双眼，“我们可是有比青铜骑士还强的帮手。”
    “啊？”
    看着瑞疑惑的眼神，他随手拿起手边草丛中的一根藤蔓说道：“别忘了，这里是蛇藤谷，真正的主人是它们！你就在这守着，到时候在你面前将只剩下那具雕像，”老希曼冲瑞笑道，“我看过你的武技，以你的能力，足以毁掉它！”
    按照计划，老希曼安排瑞在山坳后的崖顶守着，只待崖下的月神雕像无人看守之际便借助藤蔓坠下将其毁掉，而自己则又潜入山谷，“沉睡的巨人需要有人来唤醒，”说完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后，老希曼就一猫腰消失在了杂草丛中。
    一分钟，十分钟，半个钟头。
    “老爹到底靠不靠谱啊？”瑞在崖顶都快等得不耐烦之际，崖下突然升腾起了大团浓雾，飘向了月灵祭坛。
    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出老希曼所料，浓雾笼罩下的月灵祭坛上，月灵教众人完全无力抵抗的瘫倒在地，只剩下月神塞勒涅雕像还在维持仪式的进行。老爹是怎么做到的？瑞心中暗暗佩服，但此时已来不及多想，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
    瑞将早已准备好的粗大藤蔓一头绑住凸出的崖石，另一头缠在腰上，左手抓紧藤身，右手握紧猎刀，从崖顶一跃而下！高速下降的疾风扑面而来，半空中的瑞突然想到人猿泰山中的经典场景，他忍不住高声呐喊：“哟嗬～嗬嗬～嗬～！”
    伴着搞怪的喊声，瑞直冲向祭坛中央的月神雕像，迎着灵月教众人近乎绝望的眼神，一刀劈下！
    呃？看似脆弱的木制雕像没有预料中的四分五裂，迅猛的猎刀被一股柔和之力所包围而缓缓弹回。
    是月神之力！这小子还未到骑士境，最多只是一名中级剑士，没有斗气加持短时间内根本无力破开已被月神之力所加持的雕像，鬼巫师加布丽尔欣喜的想到，她瘫在地上大喊：“月灵永存世间！你这卑微的剑士还不赶快逃命去，若再触怒月神必将灵魂永堕孽河！”
    什么狗屁月神，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连个破雕像都砍不碎！瑞心中暗骂，但焦躁之下连砍三四刀，却都被弹回，压根没触碰到雕像。
    耳边，那个鬼巫师的喊声仿佛越来越响，越发催生一种无助的恐慌，如果没有来自前世刑警的铁血记忆，这时恐怕真的要逃命了。
    冷静！要冷静！瑞提醒着自己，是不是疏漏了什么。“我看过你的武技，”他想起老希曼的话，他怎么不说身手又或剑法？等等，武技？和盖尔、雪莉他们相比，我有什么特别的武技？难道，难道是指心眼？瑞立刻运起体内玄气导向双眼，顿时原本无形的环绕在月神雕像四周的月神之力呈现在眼前，散发着阵阵如月色般的清光。瑞试探性的挥刀砍去，立刻有一缕清光托住刀刃无法寸进，连砍数刀皆是如此。
    这时的瑞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不断加快出刀速度，调动着环绕着雕像的月神之力，终于，“就是现在！”瑞大喊一声，猎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劈出，从层层守护的月神之力缝隙中钻入，猛的击中月神塞勒涅雕像！
    “轰”的一声巨响，雕像四分五裂，瑞闪避不及，被木块击中胸口瘫倒在地，一团清光停留在原本雕像的位置激烈膨胀抖动，片刻后如同不甘的神灵般发出愤怒的嘶吼，直冲天空消散在山坳上方。
    “该死！你该死！”随着仪式的中断，祭坛上空浓密如汁的迷雾慢慢消散，而原本被迷醉月灵教众人也逐渐醒转过来，加布丽尔愤怒的站起身来，从来都梳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长发凌乱不堪的披在头上，灰色的双眼如同凝视尸体般盯着半跪在祭坛中间的瑞。只见她举起水晶球高诵咒语，阴灵之力顿时无形的在她身边聚集，隐隐有魂魄在瑞头顶盘旋，似乎要择人而噬。祭坛下的鬼护法此时也已醒转，短刀出鞘从侧面袭来。
    胸口如被撕裂般疼痛，应该是肋骨断了，瑞努力的用左手撑着身体半跪在地，右手举着猎刀指向敌人，玄气从气海疯狂涌出在周身十二经内环行流转，被重击导致的脱力感在快速消失，胸口的伤势也在以惊人的速度缓慢自愈，但面前步步逼近的鬼巫师和鬼护法显然不会给他足够的时间。又要死一次了吗？胸口的疼痛让思绪又回到被子弹击中的那一刻。不会的，不会那样，他脑中浮现出老希曼如雄狮般的身影，老爹，该你出手了！
    如同感应到瑞的想法，老希曼粗犷的声音从祭坛外的荒草中响起：“你们这帮装神弄鬼的家伙，死到临头还敢嚣张，老卡，灭了他们！”
    “咔嚓咔嚓，”数道异常粗大的藤蔓突然从地底钻出，冲破祭坛上铺设的木板，数条浑身发出红光的藤蔓如同巨蟒守护在瑞的身前，挥舞着巨大的身躯将鬼巫师加布丽尔和金发鬼护法的攻击尽数击退，另有数条乘两人不备从身后钻出并猛力缠住，两人正欲反抗，但藤蔓上突然裂开数个小口子，从里面喷出浓密的雾气顿时让两人瘫软在地。
    此时的月灵祭坛上，已又数十条粗大的藤蔓钻出，月灵教徒们或被藤蔓用巨力缠住，或被喷出浓雾迷倒，瑞看着眼前的一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屁股瘫坐在地。虽然并不清楚老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些实力强大的藤蔓明显是友非敌，想来就是他之前所说的帮手了。
    一根比所有之前出现过的藤蔓都更为粗大的巨大藤蔓如蛮荒巨蟒出现在祭坛下，只见这根巨藤粗如巨树，从谷中蜿蜒伸来长不可测，通体散发出摄人银光，碎小的金色叶片寒光森然，随着藤蔓的蜿蜒前行发出如铁片碰撞般的金属声响。
    但此时此刻，这惊人的藤蔓哪怕再巨大十倍，哪怕长出翅膀飞走都不会让瑞惊讶，因为眼前这恐怖巨藤的粗大躯体上，居然坐着一名满头棕发咧着大嘴直笑的老头——正是老希曼！
    “老爹？”瑞惊讶的喊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巨藤蜿蜒着来到瑞跟前，老爹冲瑞笑了笑，跳下藤蔓，指着瑞对巨藤说道：“老卡，给你介绍下，这是瑞，是我的……是我从小养大的。”然后又指了指巨藤对目瞪口呆的瑞说：“小瑞，这是老卡尔叔叔，蛇藤一族的族长，这整个山谷的藤蔓可都是他的藤子藤孙。”
    面前的巨藤竖立起如人高的一段，还很人性化的裂开了如同人类五官般的口子，一根细小的藤蔓从旁边伸过来，和瑞下意识出的右手缠在一起，“感谢你的勇敢和敏锐拯救了我们，小瑞，森林女神必将赐予你最高的祝福，”从藤蔓中发出瓮声瓮气的苍老男声，“我最近正处于沉眠期，完全未觉察到这些人类的意图，而谷内其余蛇藤灵物都只有初蒙之智，尚无主动抵御之力。这献灵仪式着实厉害，等到希曼赶来唤醒我时，我们的灵魄都已被月神之力悄然禁锢住，本体无法行动，只能勉强调动谷内众藤喷吐迷雾，就算希曼点燃了能够催发迷雾效果的龙茅草，也无法阻止仪式的完成。幸亏你及时劈碎了雕像打断了仪式，否则我们蛇藤灵物们今日必然难逃被抹去灵智变为灵魄珠的命运。”
    这时，从旁边又钻出来几条粗大的藤蔓人立在卡尔身后，“两位，请接受我蛇藤灵物一族最高的敬意，”在老卡尔的带领下，众藤学着人类的姿势向瑞和老希曼弯曲致敬。
    “我说老卡尔，咱俩什么关系，小事一桩至于搞这么隆重嘛，”老希曼咧嘴一笑，走上前去拍了拍卡尔粗大的躯体，而一旁的瑞可不敢如此随意，他赶忙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前躬身回礼，并回答道：“对抗强暴，维护正义，这些是每一名遵守骑士誓言的武者都应该做的，”说完之后，瑞冲着眼前的老卡尔的“脸”笑了笑——如果这几条缝算是脸的话，然后转头瞪眼冲老希曼说道：“好吧，我承认眼界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老爹，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老希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伸手拍了拍老卡尔粗大的藤身，笑着对瑞说道：“你知道的，我年轻时也曾在大陆各地游历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