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苏白的胸中涌起滔天的成就感。
    在长达半小时的夏哥贴贴中，战胜正常成年男性的生理本能，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如果拿麻将的境界打比方，苏白恐怕已经超越了心转手，成功晋升上层境界。
    什么叫，他妈的，上层境界？
    大概就是，即便双目失明，也能在牌桌上乱杀。
    绝对的牌感，滔天的牌浪，要啥来啥，乱日不铳……总之就是厉害极了。
    于是在苏白的主观里，连带着第三场演讲，听起来都顺耳了很多。
    第三场演讲的主题是新能源汽车，主讲人正是车辆工程系的教授，上官芮雪老师。
    苏白看到自个儿班级所在的位置开始沸腾了，不，是整个汽车系的新生都开始沸腾了。
    上官老师是汽车系的牌面，得意门生遍布整个新能源行业，许多汽车系的学霸都以进上官老师的课题组为荣，当然，这件事门槛是非常高的，自从前几年国家大力支持新能源发展以来，上官课题组的招生标准膨胀到了最高点，本系的大四毕业生，只收年级第一或者年级第二，至于差一点的学校保研来的，必须是各大奖项拉满的工科内卷王。
    上官老师的演讲ppt是今天最丑的一个，但她的荣誉也是最硬的，参加过的国家重点项目公关，名字堆起来一页都放不下。
    “未来，属于新能源。”
    “拥抱高效，拥抱清洁，拥抱美好！”
    该说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搞口号都是顶呱呱的，加上她本人是慈祥老阿姨的形象，亲和力拉满，大礼堂内的氛围顿时达到了一个小高潮，摇臂摄像机的镜头锁定在汽车系的区域，画面展示在led大屏幕上，几位来自髪国的黑人留学生情绪很激动，皮肤都变得黑里透红，至于本地学生……甚至有人热泪盈眶！
    “在哭的，是孔非立老弟吗？”大哥问道，语气里含着不确定。
    “是的吧……”李浩然也有点不确定，主要是疑似孔非立的人形生物哭起来五官拧成一团，不太好认，他们本来也不怎么熟，孔非立在宿舍都不怎么跟他们聊天的。
    苏白有气无力地鼓掌，他的鼓掌之力在27岁美少女博导出场的时候就差不多燃尽了，老实说，违心的鼓掌，很累。
    倒不是瞧不起上官老师，只是他知道这人的真面目，脾气差心眼儿小还特别贪，当年苏必成男士本来是想代表箐桦大学找上官芮雪合作的，因为对方狮子大开口，没谈拢告吹了，苏男士很生气，于是将自己那位刚在mit做完访问学者学成归来的、最得意的门生，送到了宁海理工大，在汽车系搞智能车方向，目前已然成为了汽车系除了上官老师之外新崛起的一极。
    是的，苏白在系里也是有高端人脉的，应该说苏白和那位很熟，但直到现在，苏白也没去跟他打过招呼，不是苏白冷漠无情，实在是那位的画风过于奇葩，和他相处会掉san值，苏白只想尽量远离他。
    最后一场演讲是“历史与人文的未来”，主讲的是一位秃顶的中年男教授，精神略显萎靡，苏白猜测是因为上一场上官老师结尾的时候用了“未来，属于新能源”这样的措辞，在立意上抢了他的风头，另外理工科高校的新生们，对于比较玄乎的人文命题往往缺乏深究的兴趣——当然，拍照发朋友圈装一下的兴趣还是有的。
    但苏白懒得拍照，恰好尿感来了，就跑去上厕所。
    大礼堂的厕所在地下一层，是为全校最豪华的如厕地点，那琥珀色系的瓷面装潢风格，以及玻璃橱窗里的精巧摆件，居然让苏白想起了海洋馆。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苏白本想赞叹一句“好香啊！”，话到嘴边感觉有点不对……这让苏白回忆起小时候看到的电视广告，似乎是某种洁厕液，广告的主要内容是一位家庭主妇抱着马桶大喊“呜哇！好香啊！”……
    苏白仍未忘记第一次看到这则广告时，幼小心灵受到的震撼。
    在小便池区域，苏白偶遇了辅导员小乔，热情地与他打招呼：“哎呦，您也亲自来上厕所啊？”
    “……”小乔愣了一下，呵呵笑了几声，友好地拍了苏白的屁股，“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
    “您不是说跟您相处要轻松点吗？瞧我多乖啊。”
    “也就我比较宽容，你要是在欣爷面前这样，她肯定不乐意。话说，上午欣爷跟你讲了啥？”
    “呃……没啥，就是一些正确的废话，比如「要认真学习，积极参加集体活动」之类的，跟小学班主任的开学讲话差不多。”
    苏白没说得太具体，否则有挑拨辅导员合作关系之嫌。
    想不到小乔却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她说啥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别当真，刘欣是庸才，她做事情的路子跟咱们不同，不理解你也很正常。”
    “不是，乔哥，你这也太内啥了，自动就给咱归类成同类了？”
    “直觉。”小乔指了指太阳穴，“天才之间会互相吸引。好了，回去听讲座吧，历史系的吴教授其实挺有干货的，可惜今天的风头都被27岁美少女博导给抢了。”
    “从您的语气里我听出了讽刺……”
    “当然了，知道那位的论文都是怎么发的？超过八成，都是她的追求者们写的。”
    “们？”苏白咋舌，“路子真野。”
    “这年头搞生科的，都是靠论文膨胀的红利，你要路子不野，你就成红利本身了。”小乔拍拍苏白的肩膀，“还有啊，你和夏同学感情很好，这我看得出来，但我提醒你，感情这种事，变数很多，不要急于确定自己的终身伴侣，多走走多看看，至少以我的经验，你和夏江月不是一路人。”
    “您昨晚跟您的青梅竹马老婆吵架了？她没让你上床睡觉？怪不得黑眼圈这么重……嘶！”
    小乔狞着脸在苏白膀子上抽了一巴掌，笑骂道：“全给你懂完了！别瞎猜，我就随口一说。”
    “行吧。”
    “总之，预祝未来四年生活愉快。以及，再次提醒，别太把刘欣当回事，但你可别卖我。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都可以来问我。”
    “晓得晓得。”
    回到座位上，夏江月歪歪头，觉得苏白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没事。”苏白感慨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ps：这下补满一天两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