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阴了

    吃了晚饭回到宿舍，邬阳发现王文渊躺在床上，拿东西罩着头，像在生闷气。
    邬阳问，“怎么，排练不顺心？”
    “岂止是不顺心，”王文渊道，“简直就是恶心。”
    “是因为江浩林？”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不知为何，对于王文渊这个人，邬阳还是有着几分好感。
    他这人也是够虎。
    摄像此时就正对着他的位置，他还能直骂江浩林恶心，要全播出去，粉丝给他来场网暴都是轻的。
    邬阳对他道，“跟我过来。”
    王文渊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他去了寝室外，穿过走廊和休息室，再上楼梯，几个拐弯，来到这座临时建筑的最外层。
    “这里没摄像，也很少有人来，可以随便说话。”邬阳道。
    王文渊四下打量，有些神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偶然逛到。”邬阳耸耸肩，“说说吧，你和江浩林什么过节，现在你是我的室友，我需要对这些事有一个大体的认识。”
    王文渊沉默了一阵，最后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和江浩林早就认识了。
    三年前，他们签了同一家小公司做练习生。
    江浩林从小学街舞，而他是音乐学院学生，两人算是同期最出色的，公司寄予厚望。
    那时两人关系还不错。
    一年前，他们参加大鹅一个节目，两人一路披荆斩棘，人气都在前排，王文渊名次更高。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决赛前，王文渊突然莫名被淘汰了。
    偏偏那次他算超常发挥，表现很不错。
    由于淘汰得过于莫名其妙，还上了几个热搜，但一个未出道的新人，节目热度也不是非常高，很快就没了水花。
    王文渊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
    或许是自己说话有点直，不经意间得罪人了？
    被淘汰后，王文渊很失落的回了学校，一直联系不上江浩林，还为他担心了一阵。
    没想到原本一直名次不是很理想的江浩林，一路被保驾护航来到决赛夜，不久后，王文渊听到了他与原公司解约、签约大鹅娱乐的消息。
    看着江浩林发微博诉说新的公司大鹅娱乐多么好，自己多荣幸。
    王文渊有如晴天霹雳。
    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阴了，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
    节目是大鹅的，在他淘汰前，其实大鹅的人找他谈过。
    原公司主业是做游戏的，也签了不少主播，偶像部门属于附带，一共没几个练习生，当初签约也签的不严谨，有空子可钻，要解约去大鹅，几乎不需要什么代价。
    他拿不定主意，去问江浩林，江浩林可是很严肃的对他说：
    “我们部门是小，也尽心尽力把我们培养到现在，送我们上节目，这个关头解约，不知道你怎么想，但这事我做不出来。”
    “偶像部门能不能做下去，后面的师弟能不能打起信心燃起希望，都在我们的表现上了，你走了，其他人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王文渊当时让他说的面红耳赤，惭愧不已。
    当晚，他就一口拒绝了大鹅娱乐。
    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晚上，他一定会冲到自己的面前骂一句：傻比！
    王文渊解约后不久，公司也很快解散了偶像部门。
    离开那天，他请客带着4个刚签一年不到的师弟去吃了一顿散伙饭，师弟最大的也才18岁，满心憧憬一头热血想进娱乐圈，结果飞快梦碎，喝多了哭着问他以后该怎么办。
    但王文渊怎么知道呢。
    他无可奈何，甚至心灰意冷，也没去面试新的公司，回学校做了一年素人。
    直到4个月前，听人说江浩林要去参加《创造偶像》，镀金出道。
    刚公布消息，他便已经成为赛前大热门，之前节目给江浩林揽了不少粉丝，又经过这么久的准备，还有大鹅给他保驾护航，是必定出道的气势。
    王文渊知道这个消息，才在网上把江浩林心中那团本来快要熄灭的火又再次燃了起来。
    没想过能出道，没想过能红，不为别的。
    就为了让所有人证明，我王文渊实力永远都比你江浩林强！
    上次怎么淘汰我的，热搜上很多人还抱有疑问，只要我比你强，你的旧事就一定会再被翻出来的。
    就算你红了，你背后团队如何强势，我也不怕。
    于是，王文渊以个人练习生的身份报了名，又通过视频面试，他实力条件都不错，又做足准备工作，进节目当一个炮灰，不难。
    反正要100个人，除了一部分种子选手，剩下的拉谁不是谁，能不能出头看自己造化。
    “我拼上自己，也不要让他好过。”王文渊红着眼睛，狠狠说道。
    邬也点点头。
    怪不得王文渊battle时，去找了王舜。
    王舜是选秀老油条了，说句实话，他要真有那个天赋，早几年就出道了，挣扎到现在还在这个圈子不愿离开，是总觉得自己每次就差了一点点，不肯认命。
    同样的，在当时a班10个人之中，王舜是最弱的。
    battle上去挑人，也是有一些讲究的。
    足够自信的，上去就挑最强的。
    不那么有自信，就去挑一个跟自己实力相当的人。
    输了，无非是不进a班，但好的形像留在影像中，播出后一样可能有很好的效果。
    像王文渊那样，上台后笔直就拉着最弱的王舜比，就是纯粹为了进a班，不是不行，但观众不会喜欢。
    偶像，哪怕是被包装出来的光环，粉丝也还是更喜欢这种光鲜亮丽的强者光环。
    所以当时王文渊进了a班，学员中也有声音说他只敢找王舜。
    “你保险起见选了王舜，就是为了确保能进a班，是吧？”
    “对，要让人看见我和他江浩林孰优孰劣，就必须要站得够近。”他回答。
    “那按你说的，你进了a班，还故意和江浩林选了同一首女团歌，就是为了让他被你比下去，那现在生闷气不爽的人应该是他才对，为什么还是你呢？”
    王文渊顿时像焉了的菜叶，头垂下去。
    他万万没想到，江浩林今天在排舞时，能有那么多骚操作。
    仗着他是第一名，又有公司护体，拿下队长。
    然后整个队成了他的一言堂。
    他自己占了c 位就不说了，他给队友们编排的动作、走位、服装安排，根本就是在糟践人。
    用个形象的比喻，江浩林就像一只在花丛中翩翩蝴蝶，队友们则不停在地上翻来滚去、像一群浑身裹满了泥巴的黑泥鳅。
    更让王文渊生气的是最后一个动作，其他队员站成一排、犹如捧月的星，江浩林从大家身后跳向空中、然后轻盈落地，就是那皎洁的月。
    而王文渊呢，则被大家挡在身后，成为江浩林“飞天”的脚踏。
    没错，就是脚踏。
    江浩林会踩着他的背跳起来。
    他怎么能忍？！
    “你就不反对？”
    “我反对没用，”王文渊道，“整队的人都听他的，虽然大家的位置都不好，可至少能露脸，还不需要被人踩。江浩林一句：你们觉得不行，可以跟王文渊换，谁也不吭声了。”
    确实。
    人想要不被欺负，按道理是应该奋发图强，让自己变得强大。
    但在现实中，很多人非但不是这样，反而伙同欺负自己的人，化身魔鬼，去欺负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
    特别是在学校，这种现象很常见。
    只是没想到了这里，仍旧可以遇到这种事。
    队长一言堂这事，邬阳自己也在干，但他和江浩林多少还是有区别的。
    “你要听实话吗？”邬阳问。
    “你说。”
    “你的思路没错，但从行为看，只能说是有勇无谋。”邬阳毫不留情：
    “想证明你比江浩林强，没错，可自己跑去他队里找虐，实属不智。报仇靠的不是一腔热血，也是要讲究方法的。”
    王文渊听了，不但没有恼怒，心中反而燃起一丝希望，“那我该怎么做？”
    “你进了他的队，只能被他摆布，现在很难破局。一公后如果你没被淘汰，可以来找我。”
    王文渊点头，“我知道了，我信你。”
    自己的选的路，哪怕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这条道他是要走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