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说客

    “梅尔议员？”
    马可斯打开门，看见梅尔带着助手依萝拉站在外面，不由地有些惊讶：“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而且……还是这么晚的情况下？”
    平时梅尔要找自己，只会去执法局，从不来他的家里。
    可今天……
    “看你的穿着，不久前才参加过一场宴会？”马可斯趁着侧开身让两人进屋，错身的时候打量了一下梅尔, 发现对方穿着一身高开叉的华美礼服。
    “只是去看了一场舞台剧。”梅尔扫了眼马可斯的房间：“作为海克斯科技一大股东及兼任皮城执法局警长的你，住处竟会如此简陋？”
    “住习惯了。”马可斯指着茶几边邀请梅尔坐下，给她倒了杯冷茶：“你也喜欢看舞台剧？”
    “说不上喜欢看。”梅尔耸了下肩：“跟贵族们交流的时候总得有些共同语言，舞台剧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呢？马可斯警长平时没有什么喜好用作消遣吗？”
    “我？”马可斯摇头：“没有。”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舞台剧呢？”梅尔说道：“今晚黄道大剧院上演的经典曲目《天鹅湖》很不错，深受贵族们喜爱，多少接触一些，有利于与贵族们交往。”
    “没兴趣。”马可斯撇嘴道：“舞台剧太过古典，对我来说缺少共鸣很难引发我的热情，与其浪费时间，我还不如去研究所呆着。”
    “热情？”梅尔意外地看了马可斯两眼：“我以为在我们这个年纪，更追求实际一些的东西呢，比如说……数之不尽的金轮。
    与贵族交好，无疑能加速我们赚取金轮的速度。”
    “我？与贵族交好？”马可斯指着自己的鼻子，感到好笑极了：“梅尔议员，现在是那些贵族排着队想拍我的马屁才对，我才是那个掌握了财富命脉的人，他们想赚大钱还得看我的脸色！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去跟他们交好？”
    “可你势单力薄，那些贵族未必把你放在眼里。”梅尔意有所指道：“没有强大的武力做靠山，再多的财富最终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罢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你想说什么？”马可斯微微皱眉，这个话题他记得不久前两人曾讨论过，不过那时只是浅尝辄止。
    今天梅尔特意跑这么一趟，甚至连身上的礼服都没时间更换，目的绝对不单纯！
    “霍斯卡尔他们的动作你是清楚的，只要你的背后没有足以震慑他们的力量, 这次是霍斯卡尔，下次就很难说是谁了。”梅尔像是没有看见马可斯凝重的表情, 继续说道：“显而易见的是，米达尔达家族可以为你提供这种力量，只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米达尔达……不，或者说半个诺克萨斯帝国都能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米达尔达家族盯上海克斯科技了？
    马可斯心中一惊，因为原著里应该要等到诺克萨斯与艾欧尼亚的战争落幕，诺克萨斯帝国政局出现变动时梅尔背后的家族才会正视海克斯科技的含金量。
    现如今，这个局面提前了？
    “他们让你来当说客？”马可斯脸色沉了下去，眼中浮现出一丝危险气息。
    “算是吧。”梅尔怅然叹息：“身为米达尔达家族一员，很多时候我没有自由可言。”
    其实米达尔达家要的不止这些，家族密信中下达的命令，是让梅尔找机会夺取海克斯科技股份，成为绝对控股的那方。
    但梅尔有自己的想法。
    或许自己再多赚一点钱，能够满足家族的军需，说不定那边会改变主意呢？
    “你是怎么想的？”马可斯问道：“我是说……从你自身的角度。”
    “我……”梅尔迟疑片刻，低头说道：“我不希望看到皮城血流成河，你不知道诺克萨斯帝国那帮疯子对战争有多么热诚, 一旦这次他们没能达成目标，接下来等着我们的就是大军压境、灭顶之灾。”
    “所以你就妥协了？”马可斯嘴角提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你难道忘了你在家族里所受的那些不公平对待吗？凭什么你什么事都没有做错却要被流放到千里之外？凭什么你努力赚取的财富最终都要流入那个早已背叛了你的家族金库？”
    “别人都尊你是皮城议员之一。”马可斯咄咄逼人，直视梅尔双眸：“但在我眼里, 每当你对米达尔达家族妥协的时候，你只是那个家族栓在外面的一条狗罢了！”
    嘭！
    梅尔用力一掌拍在茶几上，冰冷的表情中满是扭曲之意，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马可斯最后那句不堪入耳的话气得不轻。
    “怎么？”马可斯不依不饶，继续言语刺激：“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叫做‘狗仗人势’！意思是，栓在外面的狗背后要是没有主人的威势镇压，就什么东西都不算！”
    “对了，是不是没有了那个家族撑腰，没有了那个家族赫赫声名震慑，你什么也做不成？”
    “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那个家族妥协，因为你心里知道你自己就是个废物，是个渣滓！？”
    “你不想摆脱你现在的荣誉、你身上的光环，你担心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后竟是难以想象的不堪，所以你心里从未有过反抗的念头？”
    “够了！”梅尔愤怒地站起身，眸子里似乎燃烧着怒火。
    而马可斯则是坐在椅子上，半仰着头与她对视，眼神平静如海，古井无波。
    几分钟后，梅尔压下怒火，颓然地重新坐下，低头问道：“你……有信心吗？”
    听到这句话，马可斯笑了。
    他伸出右手捏住梅尔光滑的下巴抬起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反问道：“你说呢？”
    “马可斯警长，请你自重！”依萝拉这时才上前干涉，试图让马可斯把手拿开。
    梅尔阻止了她，反握住马可斯的手：“答应我，不要给这片净土带来灾难，好么？”
    “欢迎你来到自由的世界，梅尔女士。”马可斯把手抽了回来，没有给出任何承诺，反而是开始逐客。
    “虽然我很想留你在这里过夜，不过你也看见了，我的床可睡不下三个人，所以还是委屈两位女士……自行回家吧。”
    梅尔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还是信不过我，是吗？”
    马可斯不答，起身过去把门打开。
    梅尔深呼吸几次，起身道：“依萝拉，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