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顺水人情式操作

    19号，星期六，农历腊八节。
    温良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去了老苗家。
    老苗头坐在院子里的一条老藤椅上晒着太阳，很有那个慵懒的样子。
    也就是差个小孩子，不然能跟含饴弄孙彻底应景了。
    见到温良，老苗头瞬间弹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说：“你怎么又来了，我好不容易落个清净！”
    温良挑着眉反问：“苗爷爷这是不欢迎我？”
    “对对对，你快走吧，我家不欢迎你！”老苗头连连向外摇手，做驱赶状，“眼不见为净！”
    见状，温良似模似样的吸了吸鼻子，语气低落的说：“唉，独在异乡为异客……满大街都在过腊八节，可怜我啊，在这个偌大的京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孤苦伶仃、只身一人，冒着冷冽的寒风，不远万里来了你家，没想到还要被驱赶，这世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行，我这就走。”
    “节我不过了。”
    “苗总家里的门槛呦……怎么那么高……”
    老苗头彻底体会到了什么踏马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寻思自己已经够不要脸的了，做出不欢迎客人的模样，直截了当的撵人，这玩意一副就是赖上了的样子，嘴上说得花里胡哨，压根他也没行动！
    不知道的以为他温良无家可归了。
    其实他坐拥千亿身价，要什么没有？
    老苗头坐回老藤椅，长叹着气：“腊八粥到处都有吃，我家的你来了以后就不香了。”
    “管那么多，能饱肚子就行。”温良大摇大摆坐在了一旁，“外面传的是博浪跟国资的暧昧，又跟你工信没关系，搞得好像马上要抄家一样。”
    老苗头没好气的说：“我就不能爱惜羽毛了？”
    温良也没好口气，直言直语的说：“那你应该冲着监察监委去啊，冲我干嘛，萎落那一摊子屎，还蹦跶得满城风雨，我踏马活该被欺负？”
    “他柳老板算个什么东西？几十岁的人了，脸都不要了，能搞关系，我就不能？”
    “好人活该挨打是吧？”
    “那老子不做好人不就完了。”
    面对温良这毫不客气的口吻，老苗头反而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遍观上世纪新世纪这几十年，真真是少了你这么个一门心思又混不吝的货色，挺好啊。”
    温良也乐了：“你怎么会以为我是个好人？我只是想做点有意思的事情，不代表我会当个好人，古往今来就那么一个，我十辈子也赶不上。”
    “行行行。”老苗头懒得多扯，只是说，“抓紧搞定，老来有句俗话，过了腊八就是年，现在都腊八了。”
    温良搭了句腔：“周一基本能定下来。”
    萎落的利益群体成员不是死的，这些天没少搞事情。
    前天17号，张三石和沈南朋出面跟温良算是讲和，柳老板那边也有人去，但结果都不怎么样。
    温良的态度鲜明。
    柳老板的态度更鲜明，他差点都要发起一场全国商圈联名的讨博浪檄文了。
    要不是因为知道传播平台的主导权不在萎落，而在博浪，他真就这么干了。
    据传出来的消息讲说，柳老板当场破口大骂都被人打上门来了，萎落还不能有点反击，还办什么企业！
    就差说要找温良兴师问罪了。
    于是，昨天18号，温良代表博浪与移动签订一份超级大供货订单合作备忘的同时，萎落那边掀起了一场大的资本风浪。
    在各方的努力下，萎落股价单日暴跌了29%，市值蒸发了将近25亿美元！
    大批空头单结算获利。
    以此来表明，博浪终端有一些特别的能力可以砸烂运营商定制机的盘子，将让萎落的手机业务直接停摆。
    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从网上各个地方冒了出来，主阵地还放在了外网上。
    丢人丢到国外。
    真是脸都不要了。
    按照一般逻辑，在这种舆论声势下，身为博浪的绝对核心人物，温良应当避嫌，还得让小橙书这样的平台放松审核之类的，以免落人口实。
    而温良直接出现在老苗家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会按一般逻辑行事。
    不仅如此，小橙书还直接上线了一个新模块：网络有害信息举报专区。
    打击的覆盖范围包括但不限于恶意造谣、捏造博人眼球的热点、传谣、散布不实消息、肆意利用舆论主导地位发布蛊惑人心的东西等。
    ………
    喝着腊八粥，温良直言不讳：“我来京城的主要目标就是要砸烂运营商定制机这个盘子。”
    “推动国产手机行业产业链升级转型，以具备更强的竞争力，加速消灭白牌机、山寨机等一类电子垃圾，让国人既能用上物美价廉的性价比品质手机，也能多样化选择高端产品。”
    “不管他们怎么编排，怎么搞，我的目标不会改变，我也不是六子。”
    10年上映的申遗电影让子弹飞老苗头碰巧也看过，知道温良这个梗：“确实，你是真恶人。”
    在家的老苗头态度总是旗帜鲜明：“萎落挑选你们博浪现在看来真是个大快人心的事情，我反正是乐见其成。”
    温良笑了起来：“那我跟你不一样，我对萎落这个主体可没意见，博浪也没只针对萎落，但凡有白牌机业务的，从事山寨机业务的手机厂商都要被殃及。”
    老苗头并不跟温良抠字眼。
    几口喝完碗里的粥，老苗头擦擦嘴，平视对面的温良：“好好干，我很看好你，虽然前两天跟老李通话时，他提了句让我小心别被你拉下水淹死了，但我觉得年轻人嘛，还是要有人给他希望给他支持，怕什么呢？”
    “怕后辈过得不好。”温良来了个会心一击。
    老苗头瞪了眼温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争气就行了，不用给儿孙争那口气。”
    看看老苗头，温良放下了碗，坦然平和的说：“我干不了多少的，博浪能影响的范围只在商业圈里。”
    老苗头没多说。
    很多事情也没法说。
    …………
    温良腊八节去老苗家吃饭的消息，到底还是没人敢放出去。
    不看僧面看佛面。
    老苗头的排面还是可以的。
    周末两天，温良大摇大摆的去了老苗家、老王家，还有一个在大家意料之外的老刘家。
    管宣传的。
    这家温良不熟，又高一级，自然不会傻愣愣的直接套近乎，更不会提公务，只是晚辈拜访长辈的日常行为。
    至于外界怎么看，温良懒得管。
    他总不能说他就是故意的吧。
    此外，也特地去以私人身份去拜访了奚董等人。
    谈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
    但大家都清楚，柳老板前天和昨天的举动，让温良很不高兴，接下来场面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和’。
    …………
    …………
    21号，星期一。
    移动奚董邀请温良一块去国资开会，走的是很正式的流程。
    说是开会，与会成员却非常少。
    除了国资的王总，只有另外一个副总，加上奚董和温良，总共只有四个人，当然，还有负责会议纪要的一个机要秘书。
    常见的那种单人沙发式会议厅里。
    王总、副总、奚董、温良四人分座在四张沙发上，两两之间有一个小茶几。
    不能免俗的场面寒暄过后，奚董当先进行了简要汇报：“移动3g用户近来大幅增长，我们认为现在是一个适当的时机可以进一步加速3g市场化、商业化；
    经过详实的市场调研，我们与博浪终端就td-scdma制式的星海1机型达成集采合作，一期采购500万台，首批100万台已经运抵各个营业厅安排销售，销售情况乐观。”
    “……考虑到3g市场化、商业化进展，我们计划逐步取消原有的合作手机业务，腾出市场空间，迎接4g时代的到来。”
    这种汇报，听起来其实还是有点花团锦簇的。
    温良深谙个中要素，接过话头说道：“博浪终端旗下星海1的火爆销售能为我国自主研发的3g市场添砖加瓦所用，我们深感荣幸，我们会全力配合移动，完成时代使命。”
    “在即将到来的4g新时代，我们也将全力配合，优先覆盖td-lte制式。”
    副总说了两句场面话。
    然后王总做了简要的总结：“3g时代的最后一班岗，移动要走好，感谢博浪终端这样优秀的民营企业对移动各方面工作的大力支持。”
    “……”
    至此，会议基本结束。
    其实这个会议涉及到了很多杂七八的事情。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包括移动在内的三大运营商都是多重领导，比如行政上归工信管，而业务上对国资负责。
    即上级领导单位是工信，但又受国资与中组的监管、考核。
    关于手机、半导体工业、运营商等方面的绝大多数事情直接找工信即可，这也是温良一次又一次找老苗头的缘故，因为很多大事上他能拍板决定。
    不过涉及到部分业务，如移动的非基础设施建设资金使用问题，就需要跟国资通气。
    好比现在要砍掉移动的定制机业务，找国资能更好的发号施令。
    然后是移动的悲剧问题。
    3g这个坑，移动根本找不到市场，与苹果进行了多年谈判，始终没有任何进展，只能眼看着联通、电信因此搞得遍地开花。
    好不容易碰上了星海1这样销量火爆的高端手机，移动从上到下的相关人员都有点看到曙光的意思。
    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奚董给博浪送了个顺水人情，主动向国资表达了要结束定制机业务的意图。
    现在可以说全网都知道博浪的心思了。
    移动方面只会知道得更早。
    本来首批要吃下500万台星海1，移动就有一定资金压力，自然乐得顺水推舟了。
    定制机那玩意其实没什么花头，搞来搞去都是亏损的。
    对移动目前最大的3g悲剧，可以说是屁作用都没有，真不如索性干脆一点，送博浪个人情。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次简短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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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354章有修改，当时漏查了资料，移动版的iphone是从iphone5s/5c这一代机器才开始的，当时更是讲说由此结束了长达六年之久的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