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5 箭风与鞭影切割午后艳阳

    “呼，这样就完成上午的任务了！”粗犷的中年男子拍了拍手。
    “多谢您的指点，武田先生。”
    为小夜和桐叶说明工作的中年男性名为武田，是个热情的武斗系汉子。据说武田年轻时也曾在这家弓道场修行过，即使到了现在依旧无法割舍这段难得精彩的回忆，干脆回到家乡的弓道场打打杂工。
    “终于……结束了。”桐叶有气无力地坐在场边，胡乱灌下去半瓶水。
    小夜默默地盯着自己的手半晌，叹气。
    力气还不足。必须要加强练习了。
    射箭虽难，拔箭也不易啊。
    “还没有结束哟。”
    “……诶？”
    两人一起僵硬地回头，对上了武田堪比窗外阳光的灿烂笑脸。
    “上午的练习过后，我们要在下午前把场馆打扫干净才行。”
    “……那，午休呢？”
    “哈哈哈哈，当然是没有了！有活力的年轻人是不需要什么午休的！”武田哈哈大笑着发动了“大力拍肩”技能，不过这次小夜和桐叶已经完全顾不上这点疼痛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悲伤。
    “小夜，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我也……”
    “但是现在就退出的话一定会被美都子小姐斥责的……”
    “……一星期而已，只能拼尽全力了。一起加油吧，桐叶先生。”
    “……呜qaq。”
    待上午最后一次射箭训练结束，小夜和桐叶随着学生们的人流向食堂走去。
    之前和两人搭话的俊太少年从后面赶上来，神情微妙地开口，“你们……不是这里的学生，应该不用强制在食堂吃饭吧？”
    “只是觉得食堂比较方便。”小夜愣了愣，从俊太的话语中隐约听出了不祥的意味，“这里的食堂……怎么了？”
    “这个嘛……”俊太露出了‘我想说的像山一样多所以语塞了’的表情，“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小夜和桐叶纷纷做茫然状。尤其是周围的学生听到这段谈话后投来了相似的微妙视线，令完全不在状况里的两人更是一头雾水。
    直到将色泽诱人的饭菜摆在面前，吃下第一口，小夜和桐叶才瞬间读懂了学生们的视线的含义。
    ——分明就饱含了感同身受的悲伤与同情。
    “咳咳，这也放太多盐了！”桐叶目瞪。
    “我这边……把盐放成了糖。”小夜口呆。
    俊太摊摊手，表情木然地咽下一口饭菜，“这是修炼哦。”
    “……哈？”
    “是这样的。”和三人同坐一桌的桃乃叹了口气，“重次师范出门的时候带走了一位厨师，留下的那位厨师在前天的事故中受了伤。”
    “那……现在的饭是谁做的？”小夜迟疑地问。
    “是美都子师范代。”俊太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真是非常抱歉，我的母亲……”思考了片刻，桃乃依旧没能找出一个委婉的词，“厨艺真的很差劲。”
    “虽然我们抗议过了，不过师范代说这也是修炼的一种，强制我们在食堂吃饭，不能出门开小灶。”俊太闭着眼睛，一股脑地把饭菜倒入口中，“你们应该没有这种限制的，还是去外面的饭店吃饭比较好。”
    “修炼啊……”桐叶盯着盘子里颜色分外好看的蔬菜，摇摇头。
    明明看起来很好吃，为什么味道却这么诡异……
    勉强吃完了这顿难以下咽的午饭，桃乃和俊太早早地向小夜二人告别，回到宿舍午休。而担当着“工作人员”的两人可不能偷懒，立刻到训练场与武田等三人汇合，开始了正午的打扫作业。
    好在打扫训练场比起用蛮力拔箭轻松得多。刚过十二点半，扫除工作便已完成，得以稍微休息片刻。
    午后一点，一日之中阳光最强烈的时刻，下午的训练项目开始。
    “这两位就是我们实战课的陪练，要好好相处啊。”
    在小夜和桐叶做了自我介绍过后，美都子简短地进行了总结。
    “请多指教！”
    不少学生在鞠躬打招呼的时候都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想法大概和之前的俊太一样——这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强壮的家伙，真的是实战陪练吗？
    “好了，去穿护具吧。十分钟之后实战开始！”
    随着美都子一声令下，学生们纷纷忙碌了起来。这个道场的年轻学生大多没有经历过实战练习，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新训练了。
    道场所使用的护具看起来和击剑保护衣有些像，但要轻薄得多。将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轻质材料并不臃肿，但确确实实可以起到阻隔绝大部分冲击力的作用——据说这种材料在军队的个人装备打造上也时常使用。
    而头盔则是全透明的设计，尽管将面部完全遮住，却不会妨碍视线。
    ——戴起来有点热倒是真的。
    尽管学生们在实战中使用的箭都去掉了箭头，小夜和桐叶也不可能使用杀伤力太大的武器，所有人依旧穿上了护具以保护自身。无论是练习者还是陪练者年龄都不大，一定要杜绝受伤的可能性。
    由于横山道场的人时常使用乱七八糟的武器，美都子没有要求小夜和桐叶空手战斗，而是让两人在道馆仓库里挑选了顺手的武器。桐叶本就随身带着一根皮鞭，没有挑选其他武器。小夜则轻车熟路地拿了一把和前世的武器岚羽形状相似的木刀。
    “规则和对战横山道场时一样，一方无法反抗或者离开擂台线为负。”见学生已经全部归位，美都子宣布了实战演练的规则。
    木质的地板上早已画好了一个正方形的区域，正代表着擂台的范围。
    实战训练采用轮流战斗的模式，陪练一方小夜和桐叶交替上场，道场的三十七名学生则是每人上场一次，时限为三分钟。因此，全员的训练预计会在两小时左右结束。
    如此计算下来，小夜和桐叶需要应付的战斗远远多于学生们。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一时半会找不到更多身手合格的陪练人选。
    训练开始，红发的俊太急吼吼地举手，当了第一个尝试实战的人。小夜和桐叶倒是没有什么争先恐后的意思，最后决定由先一步报名应聘的桐叶来打头阵。
    所有学生都端坐在场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立在场中的两人。俊太倒是也不紧张，笑嘻嘻地晃了晃手中的弓，“青木前辈，我可要像上午说的那样全力打过去了唷。”
    “啊，没问题。”桐叶依旧笑得随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紧张感。左手上的鞭子微微卷曲，在地上轻巧地画出一道弧线。
    早在绿野杯时，小夜便注意到了桐叶腰间挂着一根柔软不起眼的木色鞭子，只不过桐叶从来没有把它抽出来过。现在看来，这根鞭子大概并不是什么摆设吧。
    战斗开始的哨声落下，俊太迅速向后一跃，拉弓搭箭的动作一气呵成。虽然去掉了箭头，但木质箭杆依旧带起了呼呼的风声。
    弓道与实战相性不合，但并不是不能用于一对一实战——事实上，小夜前世也遇到过单挑能力强大的弓箭手——俊太的战斗意识并不差，足够的距离确实是使用远程武器的人最应该保证的优势。
    与动如脱兔的俊太相比，桐叶的动作则朴实得多。顺着手臂施加的力道，木色长鞭轻飘飘地腾起，速度缓慢得能够轻松用肉眼捕捉到轨迹。
    不过，这慢悠悠的鞭子却恰到好处地触及了袭来的箭矢。柔软的材料在箭杆上一卷，俊太射出的箭去势不减地斜飞出去，掉落在场外。
    这一手亮出，连美都子也发出了“哦”的惊叹。鞭子本来就是很难操控的武器，能够将它运用得炉火纯青的人着实少见。
    桐叶也向着俊太所在的方向移动了起来。脚步不算慢，也谈不上快，那根软绵绵的鞭子却为他阻挡了袭来的全部箭矢。
    虽然桐叶看起来非常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也确实不会有身手不佳的人应聘这种工作。他的战斗风格倒是和本人非常相似，柔软而具有延展力，只是缺乏了激烈的攻击性而已。
    在窗外照射进来的午后阳光中，长鞭的挥舞仿佛带上了朦胧的光点。不紧不慢又胸有成竹，构筑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切！”连续数次攻击都被化解，俊太有些焦躁地皱了皱眉，干脆反其道而行，搭箭的同时向着桐叶飞奔了起来。
    距离缩短的话，箭在空中飞行的时间也会减少，说不定会让青木前辈来不及反应！
    心念闪过的同时，距离飞速拉近。俊太看到有着墨绿色长发的少年向自己笑了笑，影像骤然在眼前放大。
    那一刹那的讶异令俊太持弓的手顿了一下。下一刻，难以挣脱的束缚力已经缠身而上，弓箭也不受控制地脱手，掉落在一旁。
    木色的长鞭缠绕在俊太身上，双臂被紧紧禁锢。桐叶笑眯眯地弹了一下俊太的额头，“三分钟到了唷。”
    ====================
    小剧场：
    小夜;amp;桐叶：（小心翼翼）……那，午休呢？
    武田：（哈哈大笑）（大力拍肩）有活力的年轻人是不需要什么午休的！
    武田使出了大力拍肩！
    小夜和桐叶失去了70%hp！
    小夜和桐叶气息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