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32 野性的力量与知性的意志

    天空与云层之间，金色的鸟儿平稳地飞行着。
    平流层的景色是永恒不变的——头顶的湛蓝与脚下的雪白之间的狭缝就是鸟儿们的世界。
    雪童子乖巧地坐在大比鸟的背上，被小夜拥在怀里，好奇地左顾右盼着。
    这个小家伙兴致十分高涨，倒是一点都不害怕高空飞行。不过，发觉它对下方地毯一样的云层投以充满好奇的目光时，小夜立刻明白自己应该抱紧它，防止它真的一时兴起地跳下去了。
    平流层的气流相对平稳，但并不是绝对无风的。不过，对于生来就属于天空的宝可梦大比鸟而言，应付这一点小小的气流根本不在话下——再背上两个小夜也依旧不在话下。
    相比之下，反而是没有载人的喷火龙显得更狼狈一些。
    它对飞行还不算太熟悉，能够凭借健壮的体格勉强跟着飞到万米的高度已经颇为不易了——在通过对流层时好几次都险些被吹下去。偶尔遇到的不稳定气流令赤色火龙摇摇欲坠，小皮丘都替它捏了一把汗，生怕这只蠢龙又忘了自己会飞，表演一场高空自由落体。
    对于拥有锐利目光特性的大比鸟而言，在晴朗的平流层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距离远超小夜的波导探测。由于带着一个新手，当大比鸟远远地察觉到其他鸟类宝可梦的影子时，都谨慎地选择了绕路。
    若是不慎进入其他宝可梦的领空，大比鸟倒是有信心甩掉敌人，半吊子喷火龙就不一定了。
    好在喷火龙对于这崭新的飞行体验显得兴致勃勃，一如既往地燃烧着斗志冲击难关，丝毫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感觉自己习惯了这个高度后，它甚至想去试着挑战野生宝可梦族群——当然，被一头冷汗的大比鸟用爪子拎着强制转弯了。
    因为它想快点做到像炎那样载着自己的训练家——皮丘悄悄地告诉小夜。
    而小夜也真诚地这么期望着。
    ——总是载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话，小夜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重达两百公斤了。
    傍晚，小夜一行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大比鸟优雅地整理着自己的羽毛，不见丝毫疲态。丝毫没有负重的喷火龙反而瘫软成了一团泥巴，呈大字状趴在地上，滚了一身尘土。
    喷火龙：翅膀抽筋了，qaq。
    这样的长途飞行对于萌新喷火龙而言着实是个艰难的考验，即便由大比鸟打头阵，挡下了绝大多数的风阻，也依旧累得不轻。不过小夜对此也早有预料，留下了足够长的午休时间。下午的飞行也不像上午那样漫长，在喷火龙累到掉下去之前便降落了。
    向来元气满满的大火龙罕见地安静了许久，直到晚饭的饭香飘出来后才一骨碌爬起来，急吼吼地凑到了灶台前试图偷吃。
    然后被大比鸟一翅膀扇回了原地。
    喷火龙：……qaq！
    不过一天的功夫，喷火龙顿觉自己长久以来在队伍中树立的光辉形象已经彻底坍塌了。
    其他一众宝可梦：你想多了，你以前也并没有什么光辉形象。咦，这句话我们以前是不是也说过？（半月眼）
    考虑到喷火龙的体力消耗，小夜没有让它参加这一晚的训练。至于大比鸟——
    载着一个十岁的少女飞几个小时实在不算什么大消耗。
    于是，喷火龙罕见地缺席了训练，做烂泥状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家打得热火朝天——还时不时接收到来自暴鲤龙和皮丘鄙视的眼神，几乎要哭出声了。
    雪童子见状，安慰地拍了拍大火龙的头。
    别伤心，还有我陪着你呢。
    待到月上梢头，训练结束，小夜和宝可梦们开始准备休息。
    当不远处的灌木丛突然沙沙响动时，所有宝可梦都立刻警惕地转过头——然后纷纷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小犬宝可梦满意地欣赏着一众的目瞪口呆，露出了有些小自豪的笑。
    “利利利欧路丘？”皮丘的眼睛瞪得快要和暴鲤龙一样大了，“你你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丘？你明明没有和我们一起飞丘！”
    “嗷呜。”利欧路骄傲地挺起胸膛，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利欧路……难道你是用脚跑过来的？”小夜眨眨眼。
    利欧路自信地点点头。
    这点路程而已，小菜一碟！
    清晨启程时，利欧路拒绝了小夜的一同飞行的邀请。小夜还以为它对看起来很危险的高空飞行抱有抗拒心理，现在看来——与其说抗拒飞行，还不如说它根本不需要搭顺风车。
    飞行的速度总是快于奔跑的。虽然大比鸟为了照顾喷火龙而放慢了飞行速度，中途也休息过很长时间，但一天下来的飞行距离也有将近二百公里。利欧路不过是一只小体型宝可梦，竟能靠脚程追上大比鸟吗？
    “你好厉害啊。”小夜叹道，“居然能连续跑这么久。”而且和大比鸟一样，看起来完全没有疲惫的样子。
    听到小夜夸奖自己，利欧路看起来更高兴了，大大方方地任由“弱小”的皮丘上下打量自己。
    它确实是擅长长途跋涉的种族。利欧路的图鉴简介中也写到过，“拥有强韧无比的体能，能够整晚不停地奔跑，翻越3座高山与2条溪谷”——或许和进化后的钢属性有关，它的体质坚韧，耐力也非常优秀，奔跑一整天对它而言是很普通的事。
    不过，对小皮丘而言，一整天都跑个不停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它严肃地想了想，觉得自己一定会累得像旁边那只蠢龙一样惨兮兮的。
    小夜之前做的晚饭还有不少剩余，正好可以当做利欧路的口粮。吃饱喝足后，利欧路舒展了一下身体，将目光投向森林蜥蜴。
    暗红和明黄，两双眼眸互相对视。它们的视线交汇，将彼此的情感传达给对方。
    安静的对视只持续了一秒钟。利欧路和森林蜥蜴同时后跳，摆出了格斗的架势。
    “什么什么，睡前运动丘？”皮丘懒洋洋地挂在小夜的肩膀上，“你们也不换个对手，我都看腻了丘……”
    利欧路完全无视了皮丘的吐槽。月光下，它小心地挪动步伐，寻找着合适的时机，然后——两只宝可梦在同一时刻前冲，叶刃与拳头撞击在一起。
    格斗属性泛着橙色的能量与叶刃的碧绿冲突，发出连续不断的爆鸣声。正在发生的这场战斗仿佛和往日毫无差别——凭借超凡的速度，森林蜥蜴飞快地取得了战斗的主导权。它在茂密的灌木之间闪掠，身形如风，双手之间的锐风早已锁定敌人。
    利欧路一动不动地站在空地中央，黑色的垂耳早已扬起。
    波纹宝可梦利欧路不需要用视线去锁定敌人的位置，凭借波导之力便能轻易做到定位。一直以来，这项能力并没有给它带来什么优势，即使能够洞察森林蜥蜴的位置，它也依旧跟不上森林蜥蜴的动作，更无法有效地应对它的攻击。
    因此，它最初拼命地磨练自己的速度，试图追上森林蜥蜴的步伐。但是很显然，对方在这一方面比自己更有天赋，即使靠加倍的努力来弥补，也不是一日两日做得到的。
    而就在一天前，小夜告诉了利欧路一个更合理的方法。
    ——是啊，还可以这样做。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呢？
    在森林蜥蜴围绕着它飞快地移动时，利欧路突然扬起了嘴角。
    它高高地抬起手臂，橙红的能量聚集在手掌心，狠狠地向脚下的地面轰击而去。
    【利欧路，你的速度不如森林蜥蜴，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赶超它。因此，不如干脆放弃速度如何？】
    “轰隆——”
    在发劲招式充满爆发力的攻击下，大地一块块碎裂开来。并不坚硬的泥土被刻印上深深的裂缝，随后混乱地随着草根砂石一同塌陷下来。
    【用你的长项力量破坏掉它的落脚点，最大限度地削弱它的速度优势，然后将它拉到不得不正面比拼攻击力的情境中。】
    落脚点突如其来的垮塌令森林蜥蜴一怔，险些失去平衡摔倒。堪堪站稳身体后，森林蜥蜴罕见地在战斗中停下了脚步。
    以利欧路为中心，土地四分五裂，像是被炸弹袭击过一般，根本无法让它灵巧地跑动。而利欧路不动如山地站在一片废墟中央，向森林蜥蜴勾勾手。
    【如果森林蜥蜴使用远程攻击对付你的话，用你的格斗招式将它们直接化解就好。无论是魔法叶还是能量球，打击力都要逊于你的格斗技。】
    碧绿的叶片腾空而起，勾画着不同的曲线，从西面八方袭向利欧路。而利欧路依旧没有挪动半步——它猛力掀起一块岩石，举着它飞快地旋转起来。坚硬的石块化作旋风外翼，将所有脆弱的叶片全部击落，随之而来的能量球体也被泛着橙光的劈瓦斩成两半，歪歪斜斜地落在远方的草丛中，激起一阵烟尘。
    【当它接近你，想要通过近战打败你时，就是你反击的时候了。】
    森林蜥蜴最终还是冲向了利欧路。它别无选择——仅仅依靠魔法叶和能量球的远攻不足以压制利欧路，它的反应极快，防线密不透风，继续这样下去只会陷入僵局。
    晶亮的叶刃化作弯刀，在利欧路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它的身手太敏捷了，即使是精通格斗技的利欧路也无法轻易防御它的全部攻击。
    下一秒，森林蜥蜴的脚踩上了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碎石。它的身体微微一歪，细密骤雨般的刀光停滞了片刻。
    利欧路暗红色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
    就是现在！
    利欧路体内所有的灼热能量都被聚集在一点。那是来自原始丛林的，象征着野性的，蛮不讲理的力量，被名为“智慧”的意志所支配，化为能够精确噬咬猎物脖颈的最锋利的獠牙。
    漆黑夜色下，橙红的光自利欧路掌心绽放，发出沉闷的声响。
    发劲，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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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对于拥有锐利目光特性的大比鸟而言，在晴朗的平流层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距离远超小夜的波导探测。由于带着一个新手，当大比鸟远远地察觉到其他鸟类宝可梦的影子时，都谨慎地选择了绕路。而喷火龙对于这崭新的飞行体验显得兴致勃勃，一如既往地燃烧着斗志冲击难关，丝毫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感觉自己习惯了这个高度后，它甚至想去试着挑战野生宝可梦族群——当然，被一头冷汗的大比鸟用爪子拎着强制转弯了。
    喷火龙：（嘀咕）好奇怪啊，既然大比鸟看得到它们，它们也应该看得到大比鸟和我才对，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被袭击？我还等着打一场呢。
    凶恶猛禽众：因为它亮瞎了我们的鸟眼。（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