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26 若飞鸟的翅膀斩断风牢

    艳阳之下，凝滞的风刃悬浮在空中，如同不知何时会咬合的猛兽獠牙。而随着阿勃梭鲁迈步，新的气旋源源不断地出现在它所踏过的地方，组合成了牢不可破的风刃之牢。
    当负伤的大比鸟在训练家的呼唤中振翅长鸣时，白兰的心中一跳，忍不住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某个猜测刚刚滑过脑海，他便听到了对面人平静如初的指示声。
    “高速移动，上升。”
    大比鸟展开双翼，裹挟着气流冲上天空。来袭的风刃割伤了它的翅膀，但它对此毫不在意，转瞬间便上升到了旋风刀无法触及的高度。
    阿勃梭鲁警惕地望着上方速度不断提升的鸟儿，没有轻举妄动。它暂时停下脚步，更多青色气旋在周围浮现，只待猎物下降时发起闪电一击。
    “北斗选手下达了暂时撤退并强化速度的指示，应该是想要重整态势再伺机发动攻击。”
    解说员尽职尽责地对着话筒吼了一嗓子，将线路切到网路直播频道后又接着点评道，“我个人认为，这样的行动并不明智。虽然暂时脱战能够给予大比鸟状态强化的机会，但阿勃梭鲁同样会借机完善旋风刀的包围网。通过之前的比赛能够很明显地看出，北斗选手的大比鸟并不擅长远攻，而一旦试图近战，大比鸟便要面对旋风刀的夹击，提升速度对于应付旋风刀的时间差攻击并无太大益处。”
    “甚至于——加快的速度会缩短训练家和宝可梦的判断时间，面对复杂的情形时，贸然使用状态强化反而会祸及自身。”渡点头表示赞同。沉默了片刻后，他又开口，“除非……”
    “什么？”解说员不解地转过头去。
    “大比鸟的训练家有把握依靠‘速度’破局。”红发的龙天王说道。
    金色的鸟儿盘旋在高空。烈风吹得它的羽毛簌簌震颤，心脏也随着双翼的拍打一同加速跳动了起来。
    长达十五秒的高速移动令它的身姿更加轻灵，但大比鸟清楚这样的速度远不能无视下方盘旋的风刃之阵。正当它想再次施展高速移动时，训练家的声音已经传来。
    “下降。”
    话音落下，鸟儿立刻将一切顾虑都抛在脑后，调转身形向下俯冲。与此同时，青色的气旋也飞舞起来，毫无规律地朝撞入牢笼的猎物袭击。
    除了操纵者阿勃梭鲁之外，没有人能预测风刃会在何时、以怎样的轨迹飞行，对于擅长速战速决的游击者而言，这无疑是最难对付的战法。而大比鸟仿佛对自己即将面对的艰险无知无觉，只是竭尽全力地以最高速度向风刃之阵俯冲。在金鸟与青刃相撞前，小夜的指示适时到来。
    “影子分身。”
    大比鸟全身光华一闪，身形化一为三。
    考虑到风刃的数量和风压波及范围，太多的影子分身并没有价值，只要能够短暂地迷惑阿勃梭鲁的视线便足够发挥其战术意义——两个孤零零的光影很快消失在狂风中，而大比鸟真身已经轻巧让过第一轮风刃的袭击，径直插入风牢的中央。
    这一瞬间，旋风刀的袭击频率达到了顶峰。
    无数青色光刃从四面八方启动，参差不齐的时间点与轨迹几乎集合了一切不规则要素，以大比鸟的敏锐视力也无法三百六十度洞悉周围的全部威胁，连“觉察”都无法做到，更不用提在其之后的“应对”。
    ——但是，站在指挥席上的训练家却能够看到战局的全貌。
    或许是几千年前，也或许是几万年前——在遥远的古代，宝可梦尚被称作“魔兽”时，人类为了抵御外敌，开始尝试驱使自己驯养的魔兽去战斗。他们无意间发觉能够领悟人言的魔兽可以完美执行人类的指令，发挥出加倍的战斗力——这是人类与宝可梦首次并肩作战。
    而今，“训练家”的概念已经成为全世界人的常识，人类与宝可梦一同战斗早已成为理所应当之事。他们结合彼此的力量，跨越他们独身一人绝对无法跨越的难关，无论是在天空中，海洋中，森林中，城市中——还是这座盛夏的赛场上。
    所有泛着青光的气旋都映入少女墨镜后的眼眸内，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角度，每一道轨迹都了然于心。在纷乱的光影之间，她无比冷静而清晰地开始接连传达自己的意志。
    “电光一闪。”
    大比鸟振翅突进，尖锐的鸟喙击碎正面而来的风刃。扩散的青光短暂阻碍了鸟儿的视野，而阿勃梭鲁早已伺机纵身跃起，向大比鸟释放出尖利的刀光。
    “突袭——”
    “羽毛之舞。”
    两个训练家的声音几乎不分先后地交叠响起。阿勃梭鲁乘着黑光冲刺，而大比鸟宛若未卜先知，骤然停止电光一闪的发动，双翼一展便倾洒下无数飞羽。
    炫目的羽毛反射着太阳光线，令毫无防备的阿勃梭鲁顿时眼花缭乱。视野中的鸟儿早已消失在成群羽毛之后，阿勃梭鲁的突袭无法锁定目标，身躯脱力坠落了下去。
    在飞羽散落时，小夜的下一个指示已经传入大比鸟耳中。“燕返”的声音未落，大比鸟已经乘着风急速回旋，敏捷避过背后袭来的旋风刀，又以无畏的冲撞击破侧向风刃的阻拦，依旧无可阻挠地朝阿勃梭鲁所站立的位置疾行。
    “暗影球……”
    “影子分身，燕返。”
    阿勃梭鲁吐出漆黑的能量球，而大比鸟身形一闪，独行的身影化作并肩而飞的两只鸟儿。虚假的光影被暗影球吞噬，其真身又一次螺旋回转。双方交锋的节奏早已快到极致，无论是紧追而去的旋风刀还是阿勃梭鲁的意念都无法跟上它突兀的变向，两枚夹击的风刃在大比鸟的诱导之下偏离预定轨迹，竟自顾自地撞击在一起。
    风声呼啸，气浪四溢，大比鸟借着冲击波的推动再度加速，眼看尖利的鸟喙下一刻就要触及到阿勃梭鲁的身躯。
    从大比鸟开始下降到现在，时间仅仅流逝了短暂五秒。大比鸟的训练家在五秒钟内连续下达了五个指示，而被赋予这份风驰电掣般速度的鸟儿不负训练家期望，展现出了奇迹般的飞舞。它跨越了时空壁垒，冗杂的风牢顷刻间便被彻底甩在身后。
    目睹这一场景的观众高声呼喊着，但他们的喊声下一刻便从兴奋变成了惊恐——大比鸟的速度太快，仿佛流星一般从天空径直坠落，而阿勃梭鲁的脚下分明已经亮起电光一闪特有的白芒。
    视觉敏锐的小杰最先察觉了阿勃梭鲁的意图，已经急得瞪大了眼睛。大比鸟的俯冲太快了，甚至没有给自己留出变向的余地，如果阿勃梭鲁躲过这一击，大比鸟毫无防备地撞到地面上的话，绝对会因此身受重伤！
    风刃相撞后的一秒，大比鸟乘着气浪急速俯冲，阿勃梭鲁在最后关头启动了保命招式，闪电般冲出大比鸟的攻击范围。在无数惶然的呼声中，小夜的声音依然清晰从容地响起——
    “钢翼。”
    银白的金属光华自鸟儿宽阔的双翼绽放。大比鸟毫无保留地撞击在地面上，在所有属性中最为坚不可摧的钢属性能量与土地碰撞，如同炸弹爆炸一样激起滚滚烟尘。
    望着瞬间被茫茫黄土吞噬的场地，白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脸色骤变，指令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影子分身……”
    然而，在少年急切的声音响起前，阿勃梭鲁已经发出了痛苦的呼声。
    朦胧的烟尘遮挡住了视野，只能看到灿金电光从中绽放，像怒放的鲜花般刺穿尘埃幕墙，在场地中央闪烁不息。鸟儿高亢地鸣叫着，密集的撞击声如冲锋战鼓，将每一次震动都刻印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脏深处。
    在烟尘弥漫的那一刻，大比鸟便释放出了高速移动后自己的全部力量。拥有锐利目光特性的它不会被区区尘雾遮掩视线，而觉醒力量的电光带来的灼热感更令它的状态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电光一闪，燕返，甚至毫无技巧的蛮力碰撞，一时间不知多少攻击接连不断地落在对手身上。失去视野的阿勃梭鲁无法招架大比鸟的快攻，雪白的身躯上不断浮现出狰狞血痕，根本找不到使用影子分身迷惑敌人的时机。
    阿勃梭鲁的训练家察觉到了烟尘内近乎惨烈的战况。突变的局面令少年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冷声喊道，“旋风刀！”
    阿勃梭鲁领会了训练家的意图。肉体的行动受制于人，它唯有动用起自己仅有的能够操控的武器——飘浮在空中的最后几枚旋风刀同时下降，重重撞击在一起。
    长久蓄力的青色气旋内部早已积满强烈的风系能量。镰鼬之风掀起庞大气浪，不光在瞬间吹散烟尘，连阿勃梭鲁都被自己的招式吹得翻了几个跟头。
    视野重新归于清明，白兰放下遮挡沙尘的左手，却发现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物，根本找不到大比鸟的踪影。
    片刻的呆愣后，他似有所觉，猛地仰头望向天空。
    烈日下，一个金色的小点从太阳饱满的轮廓线中分出。
    它的身影急剧放大，环绕周身的青白色光线愈来愈刺眼。羽毛与气流的摩擦几乎带来灼烧般的痛感，而鸟儿依旧无所畏惧地俯冲，寄托着风与雷的能量在六月的天空下肆意地燃烧膨胀，最终化为展翅的神鸟光影。
    少女训练家垂下双眸，下达了最后的指示。
    “——神鸟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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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整场比赛都在争分夺秒地喊指令的小夜：我觉得我需要润喉糖。（眼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