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29 将我们的意志化为赤炎

    站立在指挥席上，小夜遥望着天空中飞舞的炎龙。
    蓄能焰袭，发动时会积蓄力量，令使用者的速度提升。与常见的高速移动相比，蓄能焰袭对于速度的增幅作用微小，一两次的使用很难看出差别。因此，想要令蓄能焰袭的加速效果在战局中派上用场，多次且长时间的使用是必需的。
    小夜知道白兰或许已经看出了她先是使用游击战法，又用假指令声东击西的真实目的，但从这一刻开始，“隐藏动机”已经不是胜利所必要的因素了。
    一切条件都已经齐聚，剩下的只有——
    黑衣训练家的眼睛微微睁大，极度集中的精神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都映入眼底。她轻轻吸气，快速道出了连续的指令，“突击准备——烈焰溅射，火焰拳。”
    接到“启动指令”的喷火龙发出了震耳咆哮声。它骤然喷吐出炽热的火球，炎弹以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速度撞击在地，炸裂的赤红色又一次遮挡住了艾路雷朵的视线。
    仿佛被压抑的另一半斗志再度回归体内一般，喷火龙不再有一搭没一搭地攻击。它的动作变得敏捷异常，伸展的龙翼载着它飞速俯冲，拳头环绕着烈焰穿透火幕，直冲剑斗士而去。
    艾路雷朵的反射神经比阿勃梭鲁敏锐，听到风声的它立刻侧身，勉强避过喷火龙出其不意的拳头，却还是被它宽阔的龙翼扫了个跟头。
    突然改变的对战节奏令白兰本能地一怔，而小夜的声音已经以白兰十分熟悉的速度再度响起，“影子分身，喷射火焰。”
    右拳尚未收势，喷火龙的身形已经在空中分化出无数虚影。真真假假的火焰束交织出巨大的网络，令艾路雷朵避无可避。
    火焰映着少年的面庞，令他的眼眸中都浮现出了焦灼的赤色。
    白兰意识到了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小夜使用游击战法并不是想要寻找艾路雷朵的破绽，她的战术和假指令全部都是为了给喷火龙创造多次使用蓄能焰袭的机会。令喷火龙的速度提升到足以使用她最擅长的高速战的地步，这才是她最根本的目的。
    心念流转间，少年果断地喊出“守住”的指令，艾路雷朵张开碧色光罩，抵挡住了漫天的缭乱火焰。对面训练家“火焰拳”的指示紧随其后，白兰本以为喷火龙的拳头会借机击碎守住的光罩，下一个指令正欲出口，却在看到场上的景象后顿住了。
    喷火龙的俯冲依旧充满气势，拳头所瞄准的方向却出现了偏差。它一头扎在距离艾路雷朵两步远的地面上，蓄满能量的拳头在巨响声中砸起一阵迷蒙烟尘。
    艾路雷朵自然不会放过对手这样的破绽。身经百战的剑斗士不假思索地挥起了利刃，精神利刃的剑光斩下，结结实实地落在对手的背上。
    烟尘中的喷火龙发出疼痛的吼叫声，银光闪烁的尾巴毫不客气地回击，将艾路雷朵打飞到一旁。
    清晰目睹这一幕的白兰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当然能看出喷火龙的火焰拳并非想要故意击打地面，那只是个拙劣的失误，拙劣到不该在八强之争的赛场上出现。而现在它却出现了，这说明的问题毋庸置疑——喷火龙与大比鸟不同，根本不能驾驭这样频率的高速攻击！
    若宝可梦无法完美执行训练家的指令，小夜的高速指挥就不是无懈可击的。只要使用快速的攻击招式扰乱对方的话——
    “艾路雷朵，燕返……”
    “蓄能焰袭上升。”
    轻灵的青光才刚刚浮现在艾路雷朵脚底，喷火龙已经忽地升空，毫不留恋地脱离了近战的范围。本以为对手会继续发动高频率攻击的艾路雷朵顿时一愣，忙不迭地停下脚步。
    在火柱起伏的赤色场地上站稳后，剑斗士仰起头，望着被映成火红色的天空中盘旋飞行的炎龙，肘间的利刃早已跃跃欲试地弹出。
    喷火龙却像是忘记了刚才一瞬间的激烈交锋般，又悠闲地在安全距离游荡了起来。喷射火焰从高空扫下，但距离给了艾路雷朵太过充裕的反应时间，令它根本不需要忌惮那看似炽热的火焰。轻盈地侧步避过攻击后，白兰下达了“念力”的指示，艾路雷朵探出右手，无形的精神力喷涌而出，牢牢束缚住了喷火龙的翅膀。
    双翼被禁锢的喷火龙立刻从空中直直落下。它并不惊慌，张口便向地面吐出熊熊燃烧的大字型火焰。
    它使用招式的风格依旧豪迈，仿佛体内的能量无穷无尽一般。赤色烈焰迎风猛涨，覆盖的面积已经不是轻轻侧步可以闪避的了。艾路雷朵不得不快速后撤，喷火龙也借此机会挣脱了束缚力减弱的念力，再度回到原本的高度盘旋起来。
    金眸少年眉头紧锁。这种忽远忽近的对手对于积极进攻型的白兰而言十分不友好，他正思考着如何将喷火龙拉拽下来，对面突然传来了训练家急促的指示声。
    “火焰旋涡，蓄能焰袭。”
    高温的火之漩涡变形放大，以火之誓约的火柱为中心猛然扩散开来。没能预料到这种攻击模式的艾路雷朵被狠狠烫了一下，本能地向火焰旋涡扩散的反方向弹身闪躲——而这正中喷火龙的下怀。
    沐浴着火焰战衣的炎龙预测到了艾路雷朵的移动方向，那张狰狞的龙脸在艾路雷朵眼中急速放大。白兰见状立刻喊道，“燕返——”
    “铁尾。”
    两人的声音再度重叠在一起，这种熟悉的速度带来的压力令白兰咬紧了牙关。艾路雷朵乘着风奔跑起来，还没来得及施展出燕返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轨迹，喷火龙闪着银光的龙尾已经狠狠砸在地面上。
    它的一身蛮力令赛场的土地剧烈震颤起来，艾路雷朵脚下踏空，险些跌倒在地。
    换做是之前与大比鸟对战的情形下，白兰或许来得及做出应对，因为喷火龙的身手并不像大比鸟那样快如闪电，仅仅是依靠训练家的反应才强行拔高了攻击频率。但是，白兰却没能及时给出指令。
    从对战开始到现在，小夜与喷火龙在不断地切换对战节奏。时而缓慢骚扰，时而突然近身快打，不同打法之间的切换毫无缝隙，没有留给对手半点适应的时间。这比始终保持同样的高速更加艰难——造成的杀伤力也更大。
    白兰察觉到了自己指令的迟缓，眼前的一切像快进的幻影，又像慢放的镜头，而他无论如何都追不上时间的流动。“电击波”的指示才刚刚发出，凶恶的炎龙已经喷吐出了深红色的火浪。
    炼狱的火焰吞噬了金色，像屏障一般化为抗拒电光的守护之盾。而始作俑者已经披着战衣冲出，烈焰缠绕的拳头成为它的破敌之枪。
    少年喊出了“精神利刃”的指令，艾路雷朵抽出光剑，来不及调整姿势便与喷火龙正面对撞在一起。
    它的出剑姿势不稳，身形却依旧灵活。精神力凝成的剑光被压制，它不慌不忙地收力下压，狠狠一脚踢中喷火龙柔软的腹部。
    同样的情景在十几天前的宝可梦中心后院曾经发生过，但这一次，喷火龙没有再被击飞。
    它顶住了强烈踢击带来的剧痛，目眦尽裂地发出嘶哑吼声。蓄能焰袭的推动力开到最大，之前所累积的全部能量在这一瞬间爆发，硬生生地将艾路雷朵推飞，两道身影一起栽进自地下喷涌而出的火柱里。
    白兰突然愣了一下。
    喷火龙的火之誓约威力并不算强，他相信艾路雷朵马上就能挣脱束缚，免于继续被火焰灼烧。但是，训练家的本能令他感觉到了奇异的危机感。
    他朦胧地回想起了在三原市的宝可梦中心见到小夜时的情景。那时的画面与现在极度相似，高低错落的火柱映红了土地，在喷火龙粗糙的控制力下不安定地起伏，然后……
    巨大的危机警报声炸响在少年脑海中时，他对面的少女则轻眯起了眼睛——
    这一刻终于到了。
    “守住——”
    少年终于意识到那股莫名的危机感意味着什么，急促的指示声几乎破音。即使这样，他依旧恍然得太晚。
    少女平静的声音轻巧却笃定地先他一步响起。
    “过热。”
    场上，起伏的火焰光柱瞬间被染上了炽烈的金红色。那是喷火龙从出生以来释放过的最磅礴的烈焰——刺目的火光翻飞，爆发，融为一体，在短短几秒内，金红火幕如天灾般吞噬了整座对战场地。
    “轰——”
    巨大的爆炸声让世界陷入了一片空白。
    地动山摇，灼浪四溢。在无数观众都忍不住捂住耳朵，本能地闭紧眼睛发出尖叫声时，站立在观众席入口的少年却眨眨眼，冰蓝的眸子中流溢出了柔和的、近乎于笑意的神色。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确实是你会做的事。
    喷火龙并不是一只擅长组合技的宝可梦，它总是在尝试的过程中制造出大大小小的爆炸，但没有哪次爆炸能够比这次更加恐怖。冲击力与热浪混杂在一起，连喷火龙自己都像被巨锤砸击一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
    然而，它的动作没有停下。
    咆哮的炎龙穿越烟雾与灼浪，准确地捕捉到了剑斗士的位置。火焰的战衣再一次浮现，它的龙爪牢牢禁锢住艾路雷朵的双臂，开始高速飞行了起来。
    炸裂的火属性能量对艾路雷朵的伤害远大于喷火龙。剑斗士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当强烈的刺痛感从双臂传来时，它本能地挣扎了一下，精神力化作实质的冲击力涌出，砸在面前敌人的身上。
    喷火龙被击中的翅膀上已经渗出了血痕。它神色狰狞地将火焰烧得更烈，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龙尾如长鞭般甩动，狠狠抽击在艾路雷朵的背上，令剑斗士痛苦地颤抖起来。
    接连不断的受伤和不计后果的能量释放早已令喷火龙到达了极限，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用痛楚诉说着抗议。但是它却如同不知疼痛的怪兽，依旧拼命地喷吐着火焰，拼命地令自己飞得更快。
    它已经输给过艾路雷朵一次。
    这一回它想赢，不想输。
    艾路雷朵感觉到束缚自己的力道消失，整个身体都被猛力抛飞到了空中。
    呼啸的风声令它早已听不到训练家的声音，但它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在剧烈的眩晕感中，黑光缭绕的剑芒又一次决然刺向自己，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是特性“正义之心”带来的崭新力量。剑斗士双手并拢，释放出了赛场上最耀眼的剑芒。
    而炎龙的斗志从不会熄灭。炽烈的战衣化为长枪之刃，它无所畏惧地突进，六月烈日下的赤炎流星撕碎晴空，与雪亮剑光相撞。
    疯狂的咆哮声从炎龙的齿缝间迸出，同训练家最后的意志融为一体——
    “闪焰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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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轰——”
    巨大的爆炸声让世界陷入了一片空白。
    小天精灵球里的炎：…………（默默叹息）（心情复杂）（为什么这家伙会把我最擅长的组合技模仿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