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土蜘蛛

    稻荷神社的神官，由贺茂家全权负责，作为阴阳世家之一，那名鬼神的存在自然瞒不过他们。
    又经过简单描述，贺茂丰臣很快了解来龙去脉，他缓缓开口：
    “这么说来，稻荷神社的鬼神，不知什么原因，而导致力量骤减？”
    那名族人站至书桌边，恭敬回答地说：“没错家主！”
    “这可就有点麻烦了……”贺茂丰臣手指轻敲书面，发出有节奏的音响。
    如果发生在前十几年，他肯定内心欣喜，但今时不同往日，鬼神之力的虚弱化，会直接影响另一处禁区封印。
    众所周知，日本一共有四座岛屿，它们分别为「北海道岛」「本州岛」「四国岛」「九州岛」。
    而这四座岛之上，则由各自世家镇守，他们主要负责除灵辟邪，避免传说中的妖魔鬼怪霍乱人间。
    从古代平安时代，一直延续至今，即使王朝不断更替，阴阳世家的绝对地位，就从未被推翻过。
    贺茂家、藤原家、土御门，还有新晋的势力，德川家！
    这四大家族，相互分配工作，并约定彼此镇守四岛。
    他们贺茂家，便是「本州岛」的守护者，尤其东京这块地区，更是本家的活动范围。
    至于原因，不是东京很繁华，而是这里最为危险。
    东京人口是世界密度第一，非常容易诞生强大鬼物，如果不是贺茂家拼命抑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不知为何，近代百年来，鬼物的增涨突飞猛进，几乎是以原先百倍的速度前行。
    即使阴阳师们不断压制，可依然杯水车薪，这满大街的鬼物，就说明了问题。
    不是他们不想管，实在有心无力，于是乎，上代家主便抱着“反正普通人看不见，无法伤害”的态度，彻底选择放弃。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会时刻关注，尤其所谓的禁区，更是重点对象。
    稻荷神社就是三大禁区之首。
    谁让那名鬼神拥有的实力，简直太过于恐怖，也幸好对方出不了神社，不然贺茂家就要考虑搬家。
    正因如此，贺茂丰臣才钻了个空子，利用阴阳阵图，将鬼神的力量引导其他禁区。
    那是一处封印妖怪的地方，妖怪血气旺盛，鬼神之力属性极寒，两者便达成巧妙平衡。
    又因鬼神要比对方强悍许多，所以十几年来，它一直身居上位。
    但这阴阳抗衡的局面，如今却被打破，封印之地岌岌可危。
    “绝不能让土蜘蛛破封！”
    贺茂丰臣神色严肃，轻敲的食指，用力抵在古书一行文字边。
    「它们的食欲永不会满足！」
    土蜘蛛体型如山岳般巨大，性格又极其残忍，即使在传说中，也是凶名赫赫的存在。
    如果让它破开封印，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在封印禁区内，乃土蜘蛛诞下的子嗣，实力远不如本尊，但对如今贺茂家而言，依然是不容小觑的妖怪。
    岁月沧海，时代变迁，即使远古的三大家族，也不可避免走了下坡路……
    无论鬼神，亦或者土蜘蛛，他们都需倾尽家底，方有获胜希望。
    “稻荷神社…”贺茂丰臣光想想，就觉得脑壳发疼。
    他就不明白了，已现今条件下，怎还会诞生出这种怪物。
    这家伙的存在就是个问题，即使丢进平安时代，那实力也是数一数二。
    “神社的变故，多久开始的？”
    “大概前日。”
    “将那日前往稻荷神社的人，全部给我调查出来，不要放过一丝可能性。”贺茂丰臣低沉地说。
    他有想过将神社封死，但在鬼神蛊惑下，完全没什么效果。
    对方会制造幻境，把人心欲望放大数倍，使人防不胜防。
    面对这种精神招式，身经百战的阴阳师，稍有不慎都会中招，更别提那些普通人了。
    “遵命，家主大人！”
    族人神色一凝，立刻退下安排人手，木屋只剩下白发老人。
    贺茂丰臣又回归平静，准备联络其他三大家，当就在他合书时，发现一行从未注意的小字。
    字体呈淡金色，位于古书底部，好似刻意隐藏起来一样。
    「神灵虽怜悯世人，但世人却淡忘了神灵。」
    他蹙紧眉头，不知所想。
    ……
    “急急如律令！”
    长满田旋花的山谷里，几名身穿白色狩衣，头戴黑高帽的阴阳师，正手持符咒，指捏术法。
    他们脚下的坚硬泥土，画有五芒星阵图，淡淡金光不断闪烁。
    每人满脸凝重，努力将浓郁妖气，逼回封印山洞内。
    不知过去多久，一抹阳光穿过谷隙，宛如利剑出鞘切开黑雾。
    这时，阴阳师们才松了口气。
    “总算把土蜘蛛控制住了，幸好借助鬼神的力量，我们这才得以成功！”
    众人内心庆幸，阴阳阵再次发挥奇效，同时不得不感慨，鬼神实力之恐怖。
    甚至处于虚弱状态下，都能以一己之力，压制暴动的土蜘蛛。
    他们出了三分力，剩余七分全由鬼神承当。
    而就在所有人喜悦时，唯独一人坐在干草地上，闷闷不乐。
    “田司，你怎么了？”几名族人不解询问：“明明已经封印成功，为何你看上去不高兴？”
    贺茂田司闻言，眼神复杂注视前方，那里巨石堵住洞口。
    即使光也不能穿透。
    “我们不过借用了怪物的力量，如果下次应对的，不是土蜘蛛，而是那只鬼神又该如何？”
    众人听闻，脸色都微微一变。
    这是他们从未考虑的东西，倒不如说，大家都下意识回避。
    别开玩笑了，那玩意是他们能对抗的？
    土蜘蛛与对方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完全处于另一层次。
    “哈哈，对方毕竟是神嘛，我们与其对抗，只有自寻死路。”
    其中一位族人讪笑嘀咕。
    “附近恶灵又多了，连这种地方都有。”贺茂田司皱眉。
    周围怨气弥漫，那些鬼物犹如行尸走肉，随意四处游荡。
    近年来，它们增涨速度愈来愈夸张，好像就没一处干净地。
    “我们还是将此地情况，快点向家主禀明吧，以免节外生枝。”
    这提议让所有人点头，既然土蜘蛛成功封印，他们没必要再待下去。
    很快贺茂家的阴阳师们，陆陆续续离开山谷，朝本家复命。
    然而，谁也没注意的地方。
    一只缺了两条腿，巴掌大的土灰蜘蛛，小心翼翼钻出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