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祁璟衍，错了就是错了

    鹿茴一想到死去的儿子和失踪的女儿，以及祁星澄的身份，她知道本能里应该拒绝的。
    他是祁璟衍和素瑶的儿子，于她立场是背道而驰的。
    可是，他看上去那么小，那么可爱，长长的睫毛，一双黝黑的眼眸像黑曜石一样扑闪扑闪，望着她的时候眼眸里充满了星光。
    那是孩童最纯真的目光，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象征。
    谁能拒绝一个可爱的小朋友。
    “你不怕我吗？”她没有上前，瘸着腿脚困难地站在那里。
    林婶听到鹿茴说的这句话，眼眶一下子通红。
    内心的酸涩被什么东西勾了出来，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在心中悄然萌生。
    小奶团搓着一双胖嘟嘟的小肉手，对着鹿茴摇了摇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道，“不怕，因为你身上好温暖呀！就像太阳公公一样，暖暖地照着我，好舒服哦。”
    鹿茴听完他的童言童语，瞬间转身，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她浑身都是伤痕，手指也没了指甲，面容枯槁，现在她连自己都不想看一眼，素瑶的儿子却说不怕她，明明那个女人坏事做尽，工于心计，怎么会生出如此天真无邪的好孩子？
    如果，她的儿子还活着，会不会和祁星澄一样可爱？一样帅气呢？
    宝宝，你可有投胎转世？
    妈妈每天做梦都想梦见你，可是你怎么不来妈妈的梦里呢？
    还是说，你不喜欢我这个没有用的妈妈？
    也是，我连你都保护不了，又怎能奢望你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小奶团见鹿茴不吱声，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姨姨，连你都不喜欢我吗？”
    当一旁的林婶听到他用了个连字，默默地低下头擦着眼角的湿润。
    果然，小朋友的心思最敏感，喜欢和不喜欢，疼爱和不疼爱，能清楚地察觉到，感受到。
    鹿茴转过身，见到他眼眸微微湿润，那双小鹿一般澄清的眸子闪烁着点点星光。
    她身为人母，看到小奶团伤心要落泪的模样，于心不忍地走上前，然后蹲在他面前，张开双臂轻轻地把他拥抱在怀里。
    小奶团稍稍低头，靠在鹿茴削瘦的肩膀上，双手用力地抱着她，“姨姨，你是我的幸运女神呢！”
    鹿茴不懂他的话，松开了抱着他的动作。
    “为什么这样说？”
    她尽量用最轻柔的嗓音和小奶团对话，生怕会吓到他。
    透过他的脸，她看到了自己的一双子女，暂时地弥补了心中遗憾的美好与缺失的亲情。
    “每次我只要碰到姨姨就一定能看到爹地啊。”
    他伸出小手，柔软的肉手轻轻地擦着鹿茴脸上的眼泪。
    她浑身一震，平静的心湖荡出了一圈圈的涟漪，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无声地消融。
    他好懂事，好乖巧。
    素瑶怎么把他教得如此善良，优秀。
    竟然会帮她擦眼泪。
    这要是她的儿子该有多好啊？
    小小的手，有着大大的温暖，让她枯竭的心灵得到了爱的灌溉。
    “他平常不和你在一起吗？”鹿茴蹲在小奶团面前，询问的语气满是关心。
    他们就好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忘年交。
    “有那么一些原因，我们没有住在一起。”
    他微微低头，眼睫上缀着晶莹的泪珠儿。
    知道真相的林婶听完祁星澄的话，心底一片唏嘘。
    鹿茴没有看一眼不远处的祁璟衍，一直观察着眼前一脸伤感的小奶团。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吗？
    他不是很爱素瑶吗？为什么不和孩子住一块儿？
    她不想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眼下没什么比找她的宝宝更重要的事了。
    从小奶团的话里，鹿茴得知一个讯息，别看他很小，其实他敏感又脆弱，没有安全感，渴望别人的爱。
    怎么会这样？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不是应该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吗？
    她猜不透其中的细节。
    “姨姨，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他主动拉住鹿茴的手，没有因为她的手而吓到。
    姨姨，你答应我好吗？
    我好想见见我爹地，可是他不喜欢我。
    我也想和别的小朋友一样，上学有爹地送，放学有爹地接。
    妈咪告诉我，他很忙，没空接送我上下学。
    可是我知道，那都是借口。
    不喜欢，才是真正的理由。
    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上下好像都在瞒着我一些事，生怕我知道。
    可是，大人真的太自作聪明了。
    我早就发现，他不爱我，也不想看到我。
    我常常在想，如果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我常常问我自己，难道是我不可爱，不乖吗？
    鹿茴露出为难的表情，她今天和祁璟衍撞在一起纯粹是偶然，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可能了。
    祁璟衍见小奶团不松手，站在他身后，低眸，居高临下地睨着，“松手，你不是想买玩具吗？买完回家。”
    “哦。”
    他语气恹恹地应了一声，果然乖乖地松开了鹿茴的手。
    她手指尖消失的温热感，让心底涌上了一股不舍与留恋。
    这感觉真的好微妙，可是她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也许，她是太思念宝宝了。
    林婶意识到祁璟衍生气了，慌忙走上前，牵着祁星澄的小手，“小少爷，我们该走了。”
    他抬头望着林婶，嗓音软糯的说道，“等等。”
    林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松开了手，他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了鹿茴面前，从裤袋里掏出一块绣了名字的手帕。
    “姨姨，我叫祁星澄，今年四岁了，你可以喊我小星星。”他和鹿茴正式介绍自己。
    当她听到小星星三个字，心紧紧一抽。
    祁星澄。
    鹿星晨。
    小星星。
    他们的名字明明这么相似，可是他们的命运是截然不同的。
    祁璟衍，你还有个儿子，可是我永远不会让你知道。
    虽然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都说无子送终是最恶毒的诅咒，我会等着，等你死的那天我会亲口说给你听。
    你的儿子死得很冤，我也要让你到死都咽不下那口气。
    “乖。”
    鹿茴接过小奶团的手帕，手指紧紧地抓着。
    林婶带走了祁星澄，母婴店只留下祁璟衍和鹿茴二人。
    她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正要离开，纤细的手腕被温热的大手握住，“别走了，好吗？”
    “你的妻子早就死在了你和别的女人举行订婚典礼的那一天，做了五年的梦你也该醒醒了。”
    鹿茴用力地抓开他的大手，重重地甩掉。
    我不想再回到那栋别墅，那里有着太多让我窒息的回忆，其中一个就是你，祁璟衍，错了就是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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