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他说她倒胃口

    就在鹿茴闭上眼睛将要坠落，纤细如玉的手腕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
    “不要放弃，鹿茴……”
    祁璟衍大半个身子俯在围栏上，那张俊庞因为用力而变得青白。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挂在半空中的人儿，她犹如失去灵魂的布偶，一脸绝望带着苍凉。
    她闭上眼，泪在冷风中吹落，带着些许破败的美感。
    “放我自由吧！”
    鹿茴睁开眼眸，猩红的眼望着拼命抓着她不松手的男人。
    “就算恨透了这个世界，你也不该做懦弱的逃避者。”
    祁璟衍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鹿茴的手，她的手是那么的冰凉。
    犹如冷玉，怎么也暖不透。
    庄赫南第一时间联系了院方，很快有人上楼来帮忙，祁星澄站在原地，看到这一幕，他的眼泪犹如开了闸，怎么也擦不干。
    他跑过去，小脑袋往围栏的空隙中伸出去，一双氤氲泪雾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鹿茴，“姨姨，不要，小星星不想你离开。”
    她看到那颗突兀冒出来的小脑袋，看到祁星澄哭泣的眼眸。
    脑海里一下子想起了儿子刚出生时的样子，小小的一团，五官皱巴巴的，可是他却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那张带着湿冷死气的停尸医用床上。
    鹿茴的手朝着祁星澄伸过去，她什么也没有说，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
    他的小胳膊太短，怎么也握不住鹿茴的手。
    就在他们互相伸出手的瞬间，祁璟衍用力地把鹿茴往上拽，他的胳膊被蹭起了皮，轻微的疼痛感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力。
    大家合伙把鹿茴救回来，所有人在庄赫南的简单解释下安静地离开。
    对于一个情绪不能自控的精神病患者，大家都出于同情和包容。
    祁璟衍拦腰把她抱下来，等她的双脚刚落地，祁星澄就跑过去抱住她的双腿不松手，“姨姨，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小星星不要你死。”
    鹿茴蹲下来什么也没说，用力地抱住祁星澄。
    鹿星晨，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妈妈就不用再有遗憾，因为你，我始终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是带着遗憾的。
    庄赫南把他们带下去，并且让人上锁了天台的门，避免有其他隐患再发生。
    祁星澄因为没穿外套，被庄赫南送到了病房。
    鹿茴的病房里，阿桃跪在祁璟衍面前，她一直在道歉。
    “大少爷，是我错了，是我没有看好少夫人。”
    阿桃见到鹿茴不见吓坏了。
    祁璟衍冷眼睨着跪在眼前的佣人，又看了一眼鹿茴，“如果，她想见那个男人，你去找就行。不要动不动寻死觅活，我每天很忙，没有闲工夫替她擦屁股。”
    躺在病床上的鹿茴听到祁璟衍的话，她什么也没说，甚至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刚才她是又犯病了，现在神志清醒了，听到他句句带刺的话语，在耳边回荡，三句不离傅书御，她突然很想笑。
    “大少爷，你错怪少夫人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桃急得哭了起来。
    她没有读过几年书，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帮助鹿茴摆脱子虚乌有的罪名。
    “阿桃，你起来。”鹿茴喊她，嗓音是那么的平缓。
    闻言，阿桃赶紧起身，“少夫人，你有什么需要吗？”
    “你要听大少爷的话，以后有事打给傅先生，让傅先生来看我。不要找其他人，记住吗？”
    鹿茴按照祁璟衍的交代一字不漏地吩咐阿桃。
    阿桃摆了摆手，焦急地看着和祁璟衍，“大少爷，少夫人还是没清醒，她在说胡话，你别相信。”
    “阿桃，不重要了，孰真孰假谁会在意呢？”
    鹿茴淡淡地说道。
    她眼里的泪，在说完那句话之后难以控制地流下来。
    阿桃左右为难，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鹿茴。
    “鹿茴，你可真让我倒胃口。”
    祁璟衍冷冷地说道，眼底携着一抹浓重的阴郁。
    他气得没等到鹿茴说话，径自走出了病房。
    等祁璟衍离开后，病房又恢复了安静，阿桃看到鹿茴的双肩在抽动，她在无声地哭泣着。
    “少夫人，为什么你不告诉大少爷真相呢？”
    阿桃不是很明白。
    “对一个从来不信任自己的人，说什么都是枉然。”
    鹿茴闭上眼，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汹涌滑落的眼泪，哭湿了她的枕头。
    祁璟衍一下子就变了，尽管前阵子他待她也没多好，可是这次的转变是变本加厉。
    她哭完后才发现心头涌上的怅惘与哀伤，明明是用了手段要离开他身边。
    当他的情绪比以往更浓烈时，鹿茴反而觉得自己受到的伤痛远比想象中要惨痛。
    祁璟衍满怀心思地回到祁星澄的病房，他一屁股坐在儿子的病床前。
    “爹地，你的手受伤了。”
    祁星澄看到祁璟衍的胳膊上有一道很长的血口子。
    此时伤口的表面，血液已经凝固。
    “再痛也比不上某些地方的痛。”他没有说穿到底哪里痛。
    祁星澄掀开被子跳下床，拉开抽屉找出简易药箱，他找出创可贴。
    “先贴个ok绷吧。”
    他拿着创可贴对着祁璟衍担心的说道。
    祁璟衍低头，大手轻轻地按在儿子的小脑袋上，“也许，我有你是一种幸运呢。”
    “我也是。”
    祁星澄帮他的伤口贴上了创可贴。
    别墅。
    素瑶让佣人准备好午餐，打算送去医院给祁星澄。
    她经过餐厅看到鹿以茉和岚姨，冷眼睨着他们，“寄人篱下就该有点自觉，不要在这里死赖着不走，你那个妈在哪里你就该滚去哪里。”
    鹿以茉听到素瑶的话，对着她露出委屈的表情。
    “素瑶阿姨。这里是我爸爸的家，为什么我不可以留下？还是说你很讨厌我。”她说话时那双清澈的眼睛深深地望着素瑶。
    素瑶被她炙热的目光看得十分不舒服，走过去推了一把鹿以茉。
    “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你那个下贱的妈。”
    她对鹿以茉的敌意完全来自鹿茴。
    岚姨看到素瑶推鹿以茉，她冷着脸对素瑶冷哼一声，“做人留一线，别到时候后悔莫及。”
    鹿以茉听到岚姨的话，赶忙转头瞥了岚姨一眼。
    岚姨反倒被她带着三分冷意的眼神给吓到了，小朋友做出如此不符合年龄的情绪，肯定有过一定的阅历。
    “素瑶阿姨，我代岚姨向你道歉，你别生气好吗？”
    她伸出手去拉素瑶的手。
    素瑶不着痕迹地避开，对着鹿以茉冷嘲道，“你最好早点滚，别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别墅里。”
    鹿以茉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素瑶阿姨，我会如你所愿的，再等等好吗？”她对着素瑶露出灿烂又明媚的笑容。
    素瑶看到她冲着自己笑，忍不住腹诽：这莫不是个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