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一〇 守护（二）

    一股刁钻的法力猛然冲出，金刚胎藏大阵一阵摇晃，竟然差点被对方正面攻破。
    他们手上的这个法器，似乎专为攻破对方护身罡气而设，要不是金刚胎藏大阵远胜一般护身罡气，只这一下叶贯就要吃大亏。
    不过，对方和叶贯对攻, 却是犯了大错。
    鹤水用来防身的一件二件铜环样法器，才被凤羽剑刺中一件，就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命。
    三阶对二阶，显灵法器对普通法器，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要不是对方铜环也算品质卓越，只一下就会被斩成两截。
    不等鹤水收回铜黄, 凤羽剑剑身一抖，四道剑光齐齐飞出, 各化两枚巨剪，照着铜环和鹤水狠狠一剪。
    “咔嚓”一声，铜黄当场碎裂，鹤水也是一声惨叫，被剪去了双腿。
    叶贯本来想直接剪断他脑袋的，但他们兄弟两的遁术都极为快捷，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要害部位。
    而大腿离身的刹那就猛然炸开，一片巨大的血雾猛地朝叶贯冲来，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猛然升起，顾不上趁机击杀鹤水，叶贯猛然高高飞起，躲过了血雾。
    空气中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怪响，一种奇异的香味传开，只是稍稍闻了一口，叶贯就觉得浑身恶心想吐。
    另一边，鹤水已经身化血光，往远方电射而去，一边嘶吼道：
    “人类, 我记住了你的气息，仙鹤一族必有后报！”
    凄厉的惨叫声中，他很快消失在天际。
    稍稍计算了一下叶贯就发现，不管他用金光化虹术还是五行遁术，都不大可能追得上对方。
    身为飞禽一族，鹤族的飞行速度本来就极快，再加上他们修炼的隐遁术，更是快如闪电，一般人根本不能比拟。
    鹤族这种传承久远，不亚于人族的势力，果然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野妖能比的，这两兄弟，真论起势力来，都和叶贯相差不大。
    要不是仗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胜负还真没那么容易分布。
    不去想这么多，叶贯身子一闪，直扑下方, 一掌挥出, 一个身长尽丈, 肩高快有成人的熊妖被他一掌打成了肉酱。
    凤羽剑则更加凶悍，身化四道凛冽剑光，在群妖中不断穿梭，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根本没有一合之敌手。
    三阶后期的法器，加上他元灵已经晋升到显灵境界，凤羽剑的本事和一个食气初期不相上下。
    这些不成气候的小妖，最高不过洞窍中期的小妖，如何是他的对手，纷纷被他切瓜砍菜一样全部斩杀。
    另一边，木乔松等四具化身也将群妖从是个方向团团围住，一步一步缓缓推进，根本不给任何妖族逃离的机会。
    惨烈而一边倒的屠杀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结束，将最后一个缩到地底的猪獾妖物抓出来斩杀，这片区域已经在没有一只妖族。
    抬袖一会，五人飞身而起，毫不犹豫地直往东边飞去，直奔元阳观。
    杀了这群妖兽，还能直接找到玄机谷的人就少之又少了，没必要只爱回去被人发现形迹。
    而且，叶贯现在已经晋升食气，化身晋升的瓶颈已经打开，可以返回魔神空间晋级。
    等四具化身齐齐进阶食气，叶贯的底气就会大大增加，无论是玄机谷还是元阳观，掌控力都会大大上升。
    许久，一个手握竹杖，头顶戴着朵花卉模样冠冕的老者飞身儿子，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羽毛，真是鹤山临死前发出的。
    在满是血污和肉骨的泥污中行走，他却没有任何恶心的样子，不时在泥土中嗅来嗅去。
    片刻后，一声愤怒的鹤鸣声中，一只翼展数丈，浑身雪白，只在羽翼边缘有着一圈黑边的巨鹤从远处急速飞来。
    惊人的气息在他身上翻涌，连天空的浓云密雨都被避开，这赫然是一个注神级别的鹤族强者。
    远远看了一眼，老者冷笑一声，身子一晃，飞速消失在山林中，竟然没有丝毫气息露出。
    眨眼之间，巨鹤就飞临当场，他的身后还有数人，其中一人背上正背着没了双腿的鹤水。
    一只鹤族飞速落下，检查了一圈，对巨鹤恭敬地施了一礼，躬身道：
    “大人，对方已经逃了，临走前还特意将这些野妖斩尽杀绝，必然是不愿意灵地的消息泄露！”
    巨鹤一言不发，道道金光在巨鹤眼中流转，死死盯着下方的泥泞，他竟然也修炼有某种瞳术。
    无数模糊的气息从各处升起，在他瞳孔中慢慢汇集成一道模糊的气息，抬手将气息收入怀中，他猛然一声厉喝，大片大片的雷火从天而降，将所有血肉化成了灰烬。
    “走，我已经获得了对方的一丝气息，回去就能请老祖还原，敢杀我鹤族之人，哪怕是金阙玄宫，我也要他付出血的代价！”
    愤怒的嘶吼声中，他带着群鹤飞速远去。
    头顶花冠的老者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望着远去的群鹤呵呵一笑，跟了上去。
    九天之上，一个金甲神人已经横渡无数星河，飞临真凰大世界，但在他就要踏入空间壁垒的那一刻，无数力量凭空而生，将他定在原地。
    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缓缓从空中浮现，望着金甲神人道：
    “原来是费长房尊者驾临鄙地，不知尊者有何吩咐？”
    “真凰大世界可能有人抢了尊者的东西，我要检查！”
    盯了老者几眼，金甲神人迟疑了片刻，用某种金铁交鸣的声音道。
    “哦，肯定是误会，我真凰大世界的人一向谦恭有礼，怎么可能拿尊者的东西！”
    老者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了这种可能，脚下更没有半点让路的意思：
    “何况，就算是拿了，尊者神通广大，些许小东西，何必在意，就当是赏赐给小儿辈的吧！”
    “尊者之意，不容违背！”
    金甲神人是费长房炼制的傀儡，虽然有神智，却不可能想正常人那样思考，根本不理会老者口中的隐藏含义。
    手一招，一把金色的长剑猛然在手，一指老者，厉声喝道：
    “抱素子，让开！”
    说罢，竟然不管不顾，猛然起身，一剑向老者狠狠斩下。
    抱素子呵呵一笑，脸上丝毫不显示怒气，袖袍一挥，原本不过尺许的袖袍猛然变得遮天蔽日，金甲神人身不由己往袖袍中投去。
    只是一下，就轻轻松松将这个注神巅峰，某些方面比真灵还要强悍的傀儡收入怀中。
    “好胆，抱素子，不要以为你们师兄弟二人先后晋级法象，就可以对抗我！”
    下一刻，一股愤怒的意志猛然在空中炸开，费长房威严的样子开始空中飞速由虚转实，竟然要直接跨越无数星河，降临这里。
    抱素子淡淡一笑，再次袖袍一挥，费长房已经真实的身影又变得虚幻起来，一边低声道：
    “不敢和费道友争雄，但我却不允许有外人插手真凰大世界之事。”
    费长房的身影虚了又实，实了又虚，反复几次之后，仿佛是知道无法降临这边，他的影子开始飞速淡化，一边怒吼道：
    “今日且由你强横，星空之下，你我必有相遇的一天，到时定然要让你三兄弟知道我的手段。”
    “日后相见，可未必是你为难我，搞不好是我为难你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小子，竟然能从这个貔貅肚子里挖出东西来！”
    抱素子呵呵一笑，袖袍一挥，也消失不见。
    至于对方丢失的东西，他却是想都没想、看都没看。
    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叶贯已经悄然返回了元阳观，一去近三年，叶贯都不知道，元阳观是否一切如初。
    将化身收入吞星蟾，心神联系元阳钟，护山大阵悄然出现一道缝隙，叶贯心下稍安，只要元阳钟没有问题，那就没有大问题。
    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径直进了魔神空间。
    ……
    后山，魔神门户处，钱庭贤和木瑁凰两人正和几个人接洽，嘱咐他们魔神空间中的种种禁忌和注意事项。
    几年未见，两人的修为都有提高，钱庭贤终于已经凝法圆满，木瑁凰更是进展神速，竟然已经到了凝法中期的修为。
    不过，从她不时外溢的法力波动来看，她晋级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有完全稳定境界。
    “凰儿，还没有观主的消息么？”
    等几个新试炼者进入魔神门，钱庭贤才轻声问道。
    叶贯和徐文失踪后，刚开始他们也不以为意，修炼者忽然有了机缘，闭关几个月是很正常的事。
    但数几年下来还没有音讯，元阳观众人都是有些慌张。
    叶贯不过洞窍修为，不可能需要这么长时间的闭关，就算闭关，也不应该一点信息都传不回来。
    元阳观根基并不稳固，觊觎者极多，叶贯就是所有人后面的擎天巨树，有他在，所有人都能安安稳稳地在树荫下遮风避雨。
    没有这株大树，众人难免心下惶惶，却偏偏不能摆到明面上求援。
    一年前，元阳观众人就开始分批、分次外出，去各处打探叶贯的情况。
    前阵子，木瑁凰和陈长风一起外出，一无所获，才回来不久。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这趟外出，她竟然突破了凝法中期，追上了陈长风了。
    有着试炼之地，这魔神之门一刻都不能缺人，她顶替原本在这的李长生接待其他观阁子弟。
    钱庭贤知道后，特意来看看，顺便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木瑁凰眉峰微蹙，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低声道：
    “我和长风师兄把观主可能取得地方全部走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三年的时间，木瑁凰已经模样大变，从原来有些青涩的小女孩变成了“家有玉女初长成”，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已经显示出丝丝惊人的美丽。
    看得钱庭贤心脏暗抽，差点忍不住伸手抚平她眉间的皱纹，好不容易按下心思，转而安慰道：
    “应该没大事，观主韬略过人，多半是在哪里静修……”
    “不会的！”
    木瑁凰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姑娘，思维缜密，再不会被他搪塞的话骗住，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观主做事一向谋定后动，不会这么孟浪，多半是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
    钱庭贤闻言一窘，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元阳观中，和叶贯感情最深的就是陈长风、李长生、木瑁凰三人，钱庭贤和褚月山虽然已经逐渐被叶贯折服，但少了一层亲近感。
    一时无语，两人默默地看着元阳观明灭不定的霞光，许久都没有说话。
    下一刻，天际忽然传来一声隐约的鹤鸣，声音很远，穿到阵法之内已经非常轻微，但木瑁凰和钱庭贤却齐齐脸色大变。
    这个声音中包含的愤怒和杀意，让两人不寒而栗，浑身鸡皮疙瘩都飞速冒出。
    “戒备！”
    一声怒喝，钱庭贤法诀一掐，层层光罩飞速升起，将元阳观牢牢护住。
    一个黑点从天际出现，刹那之间就飞灵元阳观的上空，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鹤唳，一道黑色闪电冲元阳观直扑而下。
    一根黑色的羽毛飞出，猛然在半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打在元阳观的护山大阵上。
    光罩应声而破，他紧随期货，直接冲入了大阵内部。
    而在他身后，还有数道黑点从远处扑来，还未到元阳山，就齐齐挥动翅膀，眨眼间就有大片大片阴云形成，渐渐在天上连成一片，遮蔽了半边天空。
    天地间忽然刮起道道旋风，越来越多、越来越急，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卷到天上，又被旋风撕碎，将整个元阳山都笼罩其中。
    看着遮天蔽日的旋风和黑鹤愤满是杀气的双眼，钱庭贤和木瑁凰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凉。
    “鹤族，你们疯了吗？”
    鼓起勇气，木瑁凰大步上前，厉声喝道。
    “小辈，血债血偿，先杀你，再灭元阳观满门，为我两兄弟报仇！”
    鹤岗血红的双眼中满是杀气，疯一般冲木瑁凰冲来。
    “跑！”
    钱庭贤终于反应了过来，怒吼一声抓住木瑁凰远远抛开，留恋地瞥了女孩一天，双目含泪，满脸绝望地向鹤岗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