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对策

    远处，平台上，李天煜他们通过一道投屏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更加的不解。
    “天煜，我刚刚，没看错吧？“雷衡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没有看错。“李天煜的脸色也很是凝重。
    “因为你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是的，他们通过仪器所看到的，只是那几个人的身体在同一时间绽放血花，随后倒地。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
    很多人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尽管并不处于第一现场，但是，哪怕通过投屏所展示，那真实的死亡依旧给了这群未曾经历过战场的年轻人很大的刺激。
    并不是说他们胆子小，他们很多人在恐怖片中看过比这还更加限制级的场面。
    但是，恐怖片无论再如何恐怖，他们的心中，依然会有一种潜意识。
    那是假的。
    然而，这次不一样。
    他们清晰明白的知道，他们现在所看到的，是真实确凿的。
    就发生在离他们不过几百米的地方。
    那四溅的鲜血尚且还是滚烫的……
    想到这里，有几个女生已经干呕出声，扭过头去。
    其他人，哪怕是男生，也大多脸色不好看。
    “太乱来了。“李天煜摇了摇头，对于叶九州的做法有些不认同。
    就不能用温和点的办法吗？
    明明可以逐步提高心里耐受能力的……
    叶九州平静的看着众人各异的反应，没有嘲笑，也没有赞许。
    “或许你们心中已经有人在骂我，也有人可能在埋怨我，觉得我的做法不对……”叶九州幽幽的说道。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叶九州的声音突然拔高。
    “我现在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无论是谁，无论你们到底能不能接受，但是，现在，至少在这场战斗结束前，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这就是能力者间的战斗！这就是你们未来将要面对的！这才是能力者的世界！“
    “真正的世界！“
    这就是叶九州要告诉他们的。
    所谓能力，并不是什么小孩子手中的玩具，所谓能力者，也并不是什么东瀛二次元动漫中的那种亚萨西的角色。
    能力者，是战士。
    能力，是战士手中的武器。
    武器，是要杀人的。
    如果还抱着那种半吊子的理解，半吊子的决心，那么叶九州只会奉劝他，今尽早的申请离开。
    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连这都无法接受的，那么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不适合你们。“叶九州冷酷的说道。
    也唯有在这个时候，其他人才会恍然惊觉。
    叶九州并不是什么真的搞笑人物，也不是他们平时所见比起老师更像是同辈的兄长之类的。
    他是教导他们的老师。
    是超保局的资深战斗干员。
    哪怕自诩“文职“，却也手染数以十记得人命，几度上过边境战场的暴徒。
    只不过他掩饰的太好了。
    直到现在，才露出了他的本性。
    叶九州面无表情的再度点燃了一根烟卷。
    冉冉升起的烟雾将他的面容熏染的有些朦胧，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他，也隔着这一片烟雾，静静的观察眼前的“新丁“。
    很快，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笑了笑、
    很好！
    果然是局里精心筛选出来的。
    一个退缩的都没有。
    哪怕是还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反感和呕吐的欲望，哪怕脸上已经苍白的跟纸一样了，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是，好歹是坚持了下来。
    “现在，你们就好好的看看吧。“叶九州笑道。
    他看着投屏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说道。
    “好好的看看，真正顶级的能力者，到底是怎么战斗的。“
    不知道是谁，突兀的发出了一声呜咽，打破了沉默。
    “真是糟糕透了……他们竟然把这个怪物放出来了……”艾森咬牙说道。
    为什么会是白虎？为什么偏偏会是“白虎“？
    这里分明应该属于“湘君“管辖的地区才对啊！
    诸夏没人了吗！竟然放出这个杀胚！他们也不怕出什么问题？
    一股浓郁的悲凉气息弥漫开来。
    尽管来之前就已经签过了协议，他也明白，这一次多半得死在这了。
    但是，如果有活的机会，谁有不想活呢？
    如果说，原本他还抱着那万分之一的侥幸的话，那么，陆离的到来，就打碎了他心中所有的幻想。
    诸夏现存共计十一位“圣徒“，”白虎“的实力足以位列前三！
    不止如此，很多人宁愿遇到实力更在他之上的那两个怪物，也绝对不愿意遇到他。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白虎“嗜杀！
    “血染的狂虎“之名，就是陆离以无数敌人的鲜血所铸就的！
    “幸好提前留好了遗言。“艾森呢喃道。
    艾丽娅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也是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来。
    她伸手，探入衣领，从那傲人的双峰中握住了一抹冰凉。
    摩挲着光滑的吊坠，艾丽娅的眼神中有着柔和，也有着决然。
    不只是他们俩，其余人，哪怕是再穷凶极恶的人，如今也在抓紧着时间回忆过往。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仍然有着生存的可能。
    “话我只说一次，杂碎们，都给我听好了。“陆离冷漠的开口。
    被灵魂震荡扩散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现在，放弃所有抵抗，束手就擒，老实的把你们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可免一死！“
    而代价，就是他们需要在“天牢“里度过下半生。
    这一点，无需言明，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而，无人开口，更无人敢于应和。
    而陆离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这个结果根本不出意料。
    倒不如说，如果有人能被这么简单的说动，才会让他觉得奇怪。
    “那么，想来，你们都已经有所觉悟了吧？“陆离的眼神似乎更冷了几分。
    天地间，似乎有着一把把无形的刀锋升起。
    “擅自踏入我诸夏的土地，怀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伸出手，对着面前的垃圾们，缓缓握拳。
    “给我用命来偿还这份罪过吧！”
    然而，率先发难的并不是他。
    强烈的震动自脚下升腾。
    乳白色的地砖骤然爆裂。
    随之有着褐色的岩石如蛇一般嘶吼着向上升腾。
    完全违背了本身的材质，六道坚硬的柱形石柱盘旋着升起，如同螺旋一般，紧紧的将陆离包裹在内。
    强烈的震感让广域迷彩外还未完全散去的游客都不由茫然。
    “地震？”
    这时，景区的音响中有人说道：“很抱歉，各位游客，就在刚才，安西发生了3.7级地震，为了各位的安全，还请各位加快脚步离场……”
    对此，游客在暗骂倒霉的同时，脚步更快了几分。
    ‘小姐，人群基本疏散完毕，接下来怎么做？“广播室，有人戴起了耳机说道。
    阁楼中，一个少女看着远处的战场。
    “等待就好。“
    人群中，一个人怒目圆瞪，口鼻中已经溢出了鲜血。
    他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敌人，看着他被石柱完全包裹在内。
    看到他那冰冷的面容被完全遮挡。
    “吼！”他猛的一声大吼，不顾灵魂深处传来的痛楚，双手奋力紧握。
    于是，螺旋骤然收缩。
    “你们还在等什么！”他吐出一口鲜血，尽力的大喊。
    “穴居人“琼斯。
    本就满是硝烟的战场，此刻，被彻底点燃。
    嘶哑中带着些许郑重的祈祷传遍了整个战场。
    “主说，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
    于是，便有象征着“主之怒火”的权柄洒落。
    象征着战争的红芒于同行之人的身上洒落。
    三阶能力者，“堕教士”哈里斯。
    “马太福音？”李天煜低声说道。
    “竟然还是一个教廷的堕落者？”叶九州微微挑眉。
    叶九州细细的打量着投屏中那个身穿黑袍的人影。
    “看样子以前还是一个地区主教？连这种人都请来了……”叶九州自言自语。
    他突然笑了笑、
    “诶，石刚，你说，如果我现在打个电话给教廷举报，异端裁判所的人会不会立刻空降啊？”
    石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首先，异端裁判所的那群疯子在我们诸夏没有执法权。”他说道。
    “其次……如果你敢这么做，那么你就可以如愿以偿去‘天牢’吃牢饭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叶九州讪讪的笑笑。
    学员中，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屏息凝神，看着那本应存于电视剧，小说中，乃至神话般的战斗，就在他们眼前发生。
    看着那高达十余米，哪怕不通过投屏，他们也能清晰可见的螺旋石柱，他们不由为之心颤。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及吗？
    一向冷静的韩歆然眼中机械的光芒疯狂闪烁，面对这仿佛神话的一幕，她已经竭尽全力地去使用能力了。
    然而，她所收获的，只是源自灵魂地错乱。
    无法分析！无法分析！无法分析！
    刘达结巴的开口：“那……那哥们没事吧？”
    不止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因为他们不知道陆离地具体实力，而且，对方攻击造成地视觉感实在太强了。
    在他们的眼中，别说是脆弱的人体了。
    哪怕是最坚硬的合金，在那种程度的攻击下，恐怕也会彻底扭曲变形吧。
    叶九州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没事！“两个声音几乎同时说道。
    李天煜和洛伊对视一眼，随即都是挪过了目光。
    “肯定没事，如果他被解决了，那敌人也不会这么如临大敌了。“方奕也是说道。
    “要来了。“洛伊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这一刻，哪怕是李天煜都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惊人的爆炸声响起。
    螺旋缠绕的石柱变成了一块块细小的碎石，四处飞溅。
    陆离慢步从灰尘中走出，就仿佛闲庭信步一般。
    “继续，我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陆离冷笑。
    他看了一眼之前操控大地的琼斯。
    于是，宛如溺水之人大口喘息的琼斯感觉到了几乎透骨的寒意。
    仿佛有着无数把利刃正在指着自己的身体。
    毛骨悚然！
    本就已经遭重的灵魂再度高负荷运转。
    褐色的石壁升起，然而却又立刻破碎。
    近在咫尺的琼斯身上顿时多出了数十道伤痕。
    其中一道长达十厘米的岩石，险些划破了他的喉管。
    但是，危机还没有解除！
    那透骨的寒意仍然留存。
    被堕教士赋予的力量，让他近乎压榨般的再度从已然衰竭的灵魂中又取出一部分力量。
    但是，不够！还是不够！
    在第三堵石壁都击碎之后，他终于流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无声的叹息响起。
    半透明的薄膜挡在了琼斯身前。
    无形的利刃扫过，薄膜荡起了一个夸张的幅度，断裂近乎八成，但是，它还是勉强挡了下来。
    同时，有一根近乎透明的绳索缠绕在琼斯的脚上，将他的身体带起。
    艾森看也不看掉落在自己身边的身影，双手一团仿佛胶体的物质不断的流动。
    “鼻涕虫……“不知道谁低声说了一句。
    艾森脸色一黑。
    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会暴怒，但是，现在，他没有这种闲工夫。
    而此时，来自昔日的地区主教，现在的“堕落者”的咏唱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我观看见天开了，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称为卑劣虚伪，他审判战争都随着自己的喜好……”
    “启示录？但是这内容……”李天煜为之愕然。
    原本高洁辉煌的启示，如今在堕落者的口中已然宛如邪魔的低语。
    此为外道！此为妖魔！
    此即堕落的象征！
    这正是宗教裁判所所疯狂寻觅，并誓要将其送上火刑架的罪孽！
    可惜，这里是诸夏。
    身着黑袍面容枯槁的老人手上捧着白皮的书籍，脸上的庄严逐渐转为了狂热。
    宛如狂热的殉教者一般，宛如昔日还在福音班尽情的赞美“主”一般。
    如果忽略掉那亵渎的圣言的话……
    “在他的衣服上和大腿上，有名写着说，万王之王、万主之主！”
    “吵死了！”陆离不耐的挥手。
    霎那间，天地间，兵戈再起。
    “这里是诸夏！没人信你们的那所谓的‘主’。”陆离冷然低喝。
    手腕下翻。
    刀锋斩落。
    堕落的教士的声音终于来到了最高处。
    可能是没有注意到，又或者说，他根本毫不在意。
    两只布满老人斑的手高高的将手中洁白的书籍捧起，高过自己的头颅。
    大片的血花自身前洒落。
    他的整个身体几乎要被劈开成两半。
    然而，仅仅只有些许皮肉相连的他，仍未倒下。
    原本洁白的书籍已然染上红斑，而堕落者开始了他最后的祷告。
    哪怕边说边有大股的鲜血从口中喷出，他依然纵声嘶吼。
    “其余的被骑白马者口中出来的剑杀了，飞鸟都吃饱了他们的肉！”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自染血的书籍上，绽放出夺目的红光。
    洁白的书页染上了一抹灼热的黑红，然后四散纷飞。
    不祥的书页就仿佛幕布一般，于天空滑落。
    而在这幕布的背后，似乎有什么苏醒了。
    再一次，看这尘世。
    无形的压力和惊惧，就仿佛生命层次的差距，食物链的上层......
    无上的存在降临了。
    在生命的最后，堕落者仿佛看到有一双猩红的眸子在自己的眼前浮现。
    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堕落者恨不得高歌，几乎忍不住痛哭流涕。
    降临了！吾主降临了！
    “圣哉！”他发出了最后的呢喃。
    然后，为降临的存在，献上了最后的祭品。
    他的生命。
    众人的耳中好像听到了一声“嘎嘣”的咀嚼声音。
    堕落者的尸体不见了。
    哪怕是原本洒落在地的鲜血也不见了踪迹。
    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而伴随着这最后祭品的献上，那至高的存在似乎也得到了满足。
    黑红色的虚影抬眸，与陆离遥遥对视。
    然后，对着周围的人点去应许的一指。
    赤红的光芒于此刻直冲云霄。
    于是，广域的增益于此降临。
    ——圣哉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