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目的

    “几乎……也对，密米尔任然活到了现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任凯歌恍然。
    “但是，他那一刀，尽管并未击杀密米尔，却依然扭转了整个战局。”伊薇特郑重地说道。
    沉寂了许久之后，任凯歌不由再次轻叹。
    “难以置信。”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真的有人能够做到如此壮举。
    “所以我是真的很好奇啊！”伊薇特轻声念道。
    “现在的我，和二十年前的他，究竟孰强孰弱。”
    或许，这也算是她少有的一个执念吧？
    毕竟对方是长辈们一直以来在她耳边提起，并且与她比较的天才。
    “很遗憾，殿下，对于白先生的事，局里面年轻一辈都不知道，老一辈知道的也不愿意提起，所以我也无法给予您一个确定的答复。”任凯歌说道。
    “但是，如果真的按您所说，当年白先生他的实力已经到了能够重创密米尔的程度的话，恐怕您……”
    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是，伊薇特已经听出了他地言下之意。
    先不说当年“白先生”以一敌三尚且战而胜之，而如今伊薇特以一敌二也不过堪堪能够自保，就说他那足以重创五阶的力量……
    尽管未曾有缘谋面，但是，此刻的任凯歌依旧与有荣焉，内心满溢自豪。
    这就是他们诸夏的前辈啊！
    “或许如此……”伊薇特不置可否。
    “不，我可以证明。”一道平静的声音骤然插入到了这原本只应属于两人的谈话之中。
    任凯歌的身体悄然紧绷了一瞬，随即放松。
    “您老走路都没点声音的吗？”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吓人啊，局长大人。”
    “哈哈哈！我却觉得是你的警觉性太低了。”白泽悠悠从一旁走出。
    “所以……您在一旁看了多久？”伊薇特看到白泽出现，似乎也并不意外。
    “唔……好像是从小任说起‘囚龙锁’的时候吧……“白泽讪讪的笑了笑。
    那不是从一开始您就在了吗？
    任凯歌几乎想要仰天长叹。
    似乎在为自己摊上这么一个领导而感到无奈，或许也是在感觉诸夏在这位不靠谱人士的带领下，实在是前途无亮。
    我看这诸夏吃枣药丸。
    要不我还是好好想想跳槽的事吧……
    任凯歌陷入了沉思。
    “昔日诸夏的的双子星之一，如今‘命运的守望者’，‘不败的白泽’……“伊薇特轻声念道。
    “哎呀呀，这多不好意思啊！都是朋友们抬爱，实在是谬赞了，谬赞了啊！“白泽搓着手，喜笑颜开。
    丝毫不见有身为大势力领导人的半点城府。
    反而像个逗哔~
    但是，伊薇特却丝毫不敢因此而小瞧他，反而更显警惕。
    从二十年前，就一直隐藏在那位“白先生“的光芒下，仿佛只是对方的次级替代品，然而却在诸夏内忧外患之际，稳住了形势，并且一路扛着诸夏，将原本糜烂的局势恢复生机……
    这样的男人，绝对没有他所表露出来的那么简单。
    谁把他当傻子，那么这个人才是真的傻子！
    “说起来，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吧？“伊薇特抬起头，直视着白泽。
    “呃，其实是第二次。“白泽尴尬的挠了挠头。
    “第二次？“伊薇特挑了挑眉，同时在脑海中不断的思索起来。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曾经见过这位诸夏的领袖。
    “一年多前你刚被方老带到诸夏的时候……“白泽讷讷地说道。
    “不过那时你还晕着……“
    伊薇特顿时就不想说话了。
    同时，她对于白泽地印象又多了一个。
    讨人嫌！
    “刚才，你说你确定……确定什么？“伊薇特摇了摇头，问出来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对于你之前的问题，我能给你答复。“白泽正色说道。
    他看着伊薇特，不，准确的来说是看着她手上的囚龙锁。
    “就算是他还活着，在小任的压制和三层囚龙锁的禁锢下，他也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
    言语之中甚是笃定。
    “是吗……”伊薇特轻声呢喃，眼中似乎有着一丝释然。
    她并未想过白泽话语的真实与否，白泽没有必要在这方面骗他。
    如果这是白泽说的，那么想必应该确实如此了。
    毕竟，以他和那人的关系……
    “但是从战力上来看，明显白先生他……“任凯歌皱了皱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并非对于白泽的质疑，只是出于好奇，以及一分对于诸夏前辈的崇敬，不希望神话出现瑕疵的幻想。
    “能力者的实力强弱，并不只是跟战力挂钩。”白泽摇了摇头。
    “密米尔论及战力，可以说是五阶之中倒数的几个，但是却无人敢于质疑他的实力。”
    “某些人的能力，本身就不应该运用于战斗方面的。”
    “你说是吧？”白泽看向眼前的少女。
    伊薇特低垂下头，未曾言语。
    “说真的，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当我这双眼睛真正洞悉你的灵魂本质之时，我确实被震惊了。”
    “明明是和战斗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能力，竟然在你的手上，竟然能够发挥出这样的实力。”
    诸夏四阶单对单战力最强的混沌，配上最善控场的云中君，还能周旋着自保无虞。
    凭借的，还是本应不利于战斗的能力……
    “什么？”任凯歌愕然扭头，似乎是不敢置信。
    这种程度的战力，竟然还会被白泽评价为“能力本身并无战斗力”。
    那如果她的能力本身就带有战斗力的话……
    “那家伙和你基本上是两个极端，他的能力除了战斗，什么都做不到，而你的能力，本应是除了战斗，什么都做得到。“白泽感叹道。
    “无可否认，你是我所见过最杰出的天才，单论四阶的积累，如今的你恐怕距离那道门槛也只有一步……不，已经是触手可及了吧。“
    白泽毫不怀疑，如果这个少女的能力本身就是那家伙的战斗特化型能力，那么，这个少女绝对能够复刻，乃至超越那家伙二十年前的战果。
    “这么说来……“任凯歌的瞳孔骤然收缩，止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
    按照白泽的意思，这位殿下恐怕随时都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好像才二十岁。
    老天！二十岁的五阶？
    “没那么夸张。“伊薇特却是摇了摇头。
    “只是极其模糊的触摸罢了。“她轻叹一声。
    但是，这也足以让任凯歌心跳骤停。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比起伊薇特多活的这五六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我简直就是个废物orz。
    没有在意一旁浑身散发出失意气息的任凯歌，伊薇特继续说道：“您也同样走过这条路，应该知道，真正想要迈过那道门槛，到底有多么困难。“
    “或许吧。“面对这个问题，白泽却是罕见的沉默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伊薇特的错觉，她感觉这一刻的白泽，眼神似乎有些晦暗。
    但是随即，却又仿佛恢复如常，让人不由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以你的天赋，跨越这道界限，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吧。“白泽欢快的说道。
    “只要一年？还是说两年？甚至是现在解开囚龙锁的禁锢后，你当场突破，我都不会意外。“
    “您谬赞了。“伊薇特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来，我能有如此进度，也是多亏了你们啊！“
    白泽笑而不语，而任凯歌却是当场愣住。
    “什么意思？“他下意识问道。
    伊薇特轻笑一声，“每时每刻，高强度的束缚都如同万斤巨石般死死的将我的能力所压制，尽管我灵魂的活性被降到了最低，但是同时，事有双面。“
    压力所带来的，并不只是压制，同时也带来了加速前进的可能。
    无时无刻不在勉力的运转，甚至已然变成了本能，等于灵魂在这接近一年半间始终在做着最高程度的负重练习。
    这意味着什么？
    任凯歌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崩溃了。
    当他木然回头看向白泽之时，只是看到了白泽那笑而不语的表情。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伊薇特却是微微一笑。
    白泽不可能不明白这些，而他却是选择了放任，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他的意志。
    诸夏对她，恐怕真的没有恶意。
    所以她才会愿意平心静气，不带着任何偏见的这样坐下来，和任凯歌与白泽好声交谈。
    “不过，如此优厚的待遇，恐怕并不单只是一番好意吧？“芊芊玉指点了点下巴，伊薇特若有所思。
    “所以，诸夏的条件是什么？“
    面对一位敌对国的新星，好吃好住的供着，甚至还不吝加速其成长。
    如果说背后没有什么图谋，就算是傻子恐怕也不会相信。
    听到这句话，任凯歌看向了白泽。
    尽管他知道原因，但是很显然，他并非最合适的阐述人选。
    “我知道，其实在北欧，你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光鲜。“白泽答非所问。
    “在外人眼中，你是北欧的皇女，未来的主宰，密米尔指定的接班人，然而实际上呢？”
    “诚然，论及天赋，偌大的北欧，无人能出你左右，但是你所拥有的权力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哦？“伊薇特挑了挑眉。
    “北欧由密米尔主事，而据我所知，对于密米尔这些年所发布的命令，政见，你多次都在公开场合表达过不满。”
    “不错。”伊薇特坦然说道。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别急，且听我继续说来。”白泽微微一笑。
    “密米尔不喜欢你，不用否认，这是不争的事实。”白泽断然道。
    “他是智慧之神没错，但是他同时也是人，也会有个人的好恶。”
    “他不喜欢你，尽管他不会害你，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让你站在权力的中心。”
    “比起培养你，他更青睐于培养像巴德尔这样，尽管天赋逊色你，但是同样拥有着潜力，最重要的，是足够‘听话’的年轻人。”
    “我说的没错吧？”白泽含笑看着伊薇特。
    伊薇特没有说话，并没有肯定，但也并未出言否定。
    这很像是挑拨离间，但是，最可怕的是，白泽说的都是真的。
    若非如此，以她的天赋和身份，怎么可能失踪了足足一年半的时间，北欧方面却没有大的动作。
    以密米尔的智慧，或许抓不到证据，但是肯定是能猜得到她在诸夏的掌握中的。
    但是，别说营救了，但是目前来看，就连必要的打探都欠缺。
    “我就开诚布公的和你说吧。”白泽郑重地说道。
    “你应该知道，密米尔已经疯了！在二十年前就疯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拥有‘智慧之神’名号的复仇者！他所做的很多行为，已然违背了他曾经的誓言。”
    一切为了北欧？不，恐怕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怨恨，为了那沉淀了二十年的愤怒吧！
    我知道，我都知道……
    伊薇特闭上了双眼，默然无言。
    也正是如此，所以她才会多次表达对于密米尔的不满。
    但是不行，哪怕地位崇高如她，同样无法在北欧，违背密米尔的意志。
    “我们不会伤害你。”白泽承诺。
    “我们也肯定会放你离开。”
    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
    “我明白了。“伊薇特抬起头，翠绿的双眼中有着清晰的恍然。
    “你们会放了我，在密米尔死的时候。”她说道。
    没错，这正是诸夏真正的谋划！
    当密米尔死去，北欧只剩下一位五阶，独木难支。
    纵使密米尔留下后手，纵使北欧底蕴雄厚，恐怕在群狼环伺之下，也难免经受风雨。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一位失踪许久，他们北欧最杰出的天才回归了！
    而且，是以作为新晋五阶“半神”的身份回归。
    她是如此的年轻！她的光辉将会驱散笼罩于北欧的一切阴霾！
    她将会是北欧新的“皇帝”！新的“主宰”！
    “你们北欧的另一位五阶年纪也大了，而且无心权势，所以你必将成为北欧真正意义上的主宰。”白泽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扶植出一位有史以来最强、地位最高的‘傀儡’？“
    “那我是不是还要签份卖身契？”伊薇特嘲讽道。
    “不，你错了。“白泽摇了摇头。
    “我们对你别无所求，不需要签订任何契约，甚至也不需要你心怀感恩，更不需要你今后把持北欧之后对于诸夏有多么的优待或是退让。“
    这位诸夏最高的主宰郑重地说道：“我们只是希望，北欧能够出现一位真正理智的统治者。“
    “我们只是希望，那自上一辈绵延下来的纷争，不再继续。”
    希望这二十年的恩怨，就此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就是白泽，不，这就是诸夏的最大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