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眠症

    恰好这时，程枫从外面推门进来。
    孟初收起手机，也忘了问小家伙口中的所谓的叔叔是谁。
    “我那办公室有张床，一会儿你们可以过去歇息。”
    程枫换上新的一瓶消炎液，看了看腕表的时间。但是很快被孟初拒绝：“正常人睡医院不太好，我明天先去你家附近看看有没有托儿所。”
    “那我送你们回去。”
    孟初不愿意住下，那他也不放心两母子深夜往家赶。
    程枫算着输液时间，又去查了一圈房回来，不见孟初的身影，一问小家伙才知她出去打电话了。
    深更半夜打电话，那也就只能是国外。
    程枫也未多想，一直陪着孟岑到输完液，可孟初还未归。他正要跟她打电话，抬头就见孟初推门进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却十分默契地转向了孟岑。
    正值春末夏初之际，外面的夜风舒适宜人。
    程枫开车将母子俩送到楼下，要上楼时，被孟初硬劝着回了医院。
    “妈咪，我好怕爸比看到瓶子碎了。”
    从进电梯，小家伙就在唠唠叨叨。
    程家是程枫后来回国，购置的一处复式公寓。青花瓷花瓶是他偶然间，从国外一位买手那里得到的。
    也许是很喜欢，孟初从回来这两天就见他用上好的湿纸擦拭了好几遍。
    但是眼下，瓶子碎了一地被她清理后，留下一大片空地。
    方才，她想到有个设计界的朋友好像有认识专门收藏青花瓷的专家，所以她立即打电话过去，打算在明天程枫下班回来前购到，给他一个交代。
    同一时间，榕城最大的娱乐城——杏林巷。
    “你猜我今儿看到谁了？”
    灯红酒绿的雅座，许襄南手持一杯洋酒，在楚辞耳边炫耀。
    对方眉眼微挑，将耳朵又朝他凑近了一些，一脸八卦：“别不是谢柔。”
    谢柔自从四年前的小产以后，身子一直不太好，被医生告知这辈子很难再孕，所以她成了医院的常客。
    “孟初。”
    楚辞明显一怔，随即玩笑道：“那你是见到鬼了，哈哈哈。”
    许襄南无奈摇头，懒得理会他的嘻嘻哈哈，自顾喝了杯中的酒，才拿出手机翻到他们几个平时闲聊的微信群。
    那里面除了两天前，楚辞发的几张性感美女照，再无其他。
    他点开慕宴铮的微信，想发一条私信，刚打出第一个字，他又觉得不妥，随后删减。
    楚辞看到他总在看手机，随口丢了一句：“宴铮这会儿绝对搂着谢柔睡觉，你要是发信息，小心谢柔记恨你。”
    许襄南斜他一眼，将手机丢开，绕出去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这端，他刚一走，楚辞回想刚才的话，还是给慕宴铮发了信息：【哥们，睡了没？老地方，来喝酒。】
    楚辞刚摁灭手机，许襄南回来了，但他没有回座位只是让旁边的人帮他那西装外套。
    楚辞见他要走，忙开口：“宴铮一会儿来。”
    许襄南听见，朝他看过来，迟疑一秒，又去吧台拿酒去了。
    彼时，身在慕氏大楼顶层的慕宴铮，听见有信息进来，并未看手机，只专注在文件上。
    他一般不回老宅，就是宿在办公室的休息间。从四年前，孟初离开，他似乎换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曾经尝试用谢柔来治愈，发现没有一点效果。
    今日听见母亲说见到孟初，还有个儿子，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
    与孟初结婚三年，尽管同床共枕，但从未踏出男女之事那一步。
    那时候，他一心在等谢柔，为了看起来不会辜负孟初，他时常在深夜拥着她入眠。岂料，竟然会上瘾。
    原来，她身上的味道，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浸入他的骨髓。
    深夜的大楼，寂静的可怕。
    慕宴铮看完最后一页文件，合上后，靠在椅背捏了捏眉心，才伸手去拿手机。
    一眼看到楚辞发的消息，他没有犹豫直接关掉。起身进了休息室，再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他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
    又去小酒柜，拿了一瓶酒。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榕城的夜景，万千思绪百转千回。
    他明明深爱谢柔，到最后却时常记挂一个入了土的女人。
    这世上有相似之人，并非什么奇事，他不是还在米莱街头看到一个像极了孟初的背影。
    想到这个，慕宴铮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含着却不咽下去。直至品到甘甜的味道，才慢慢送入喉咙，再一口依旧如此。
    一杯酒喝完，没有睡意，他就接着第二杯。
    手机响的时候，他转身看了一眼，却没有丝毫要接的意思，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完，他拿起手机回了休息室。
    次日，程枫从医院回来，一进屋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的孟初。
    “怎么这么早，我记得你有睡懒觉的习惯。”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玄关处换鞋子。
    孟初朝他看过来，神色带着几分为难。
    “昨天晚上，岑岑受伤的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是他不小心碰碎了你最爱的花瓶，才弄伤的。”
    程枫倏地转头，朝楼梯口看去，脸色也在一瞬间冷却。但是很快，他又恢复常态。
    “没关系，瓶子不重要，好在人没事。”
    “我联系了国外的朋友，但是没有你这么大的。”
    孟初还是觉得内疚，慢慢低下了头。
    程枫过来，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我说了没关系。这玩意等我回去国外，再让人弄一件。”
    “多少钱，我来付。”
    孟初抬头，好看又精致的脸上，满是期待。
    程枫宠溺地将她揽入怀中，抵着她的额头，柔声说：“咱们是夫妻，怎么能因为一件物什，非要分个你我。”
    孟初扬起小拳头捶他胸口，撒娇似的纠正：“这个不一样。”
    “那你随便给点，意思意思。”
    程枫拗不过，只能依她。
    两人大闹间，齐齐摔在了沙发上，可还抱在一起。
    就在这时，从卧室出来的孟岑一眼瞧见他俩大白天过家家，指着自己的脸蛋，俏皮道：“爸比和妈咪，羞羞羞。”
    孟初脸色绯红，赶紧离开程枫的怀抱，慌乱地整理着头发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