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即使我们生如萤火

    8:05:00面带笑容从左边的门进入公鸡钟表店，8:12:00从右边的门离开。
    8:14:00从红色的门进入松鼠弟弟的糖果屋，8:20:30从黑色的门离开会撞到黑猫卫士，送上糖果作为道歉礼物。
    ......
    放下内心的牵挂，不要恐惧，不要执着自己是个人，什么都不要在意，坚持完两个小时自己就能离开游戏了。
    自己绝对不能死，一定要严格按照规则活下去。
    8:05:00......
    姜舒深吸口气，不停催眠自己，带着笑容一遍遍默念规则，一遍遍注意手表的时间，久而久之即使不再看游览地图，耳边也有着低语在呢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繁琐的规则。
    好像这份规则已经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刻在了她的灵魂里，整个思想都被规则所占据。
    【san值-5。】
    【san值-8。】
    ......
    【san值-10。】
    【请注意，您的san值已经降低到40点。】
    【请注意，您的san值已经降低到20点。】
    整个人也变得无比敏感，不仅仅是身体，更是灵魂，她仿佛能够感受到时间的流动，就算不用看手表，也能够准确现在是几点几分几秒。
    只是......我现在在哪？
    姜舒举目四望，周围熙熙攘攘却一个人也不认识，他们的面容扭曲着，嘴巴不停在动，不过却没有一点声音传进耳里，街道上的场景印象中似乎已经来过无数次了，每一间店铺都无比熟悉，但每一间店铺都叫不出名字。
    在这一刻，她竟有种恍惚的错觉，这个世界变得非常美妙，没有了工作的压力，没有了面对死亡的恐惧，不需要去思考，不需要去探索。
    只要按部就班地依照浏览规则的计划走下去就行。
    快要到8:25:00了，该前往蜘蛛玩偶屋了。
    姜舒没有看时间，脑子自动浮现出了这个意识，身体也随之动起来，她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打量着每个摆在眼前栩栩如生的头颅。
    就算整个玩偶屋在视野中已经变成了破败陈旧的模样，就算那只窝在蛛网中的大蜘蛛已经变成了塑料玩偶的材质，就算那摆满货架的头颅都活了过来带起诡异的笑容。
    但这一切都无所谓，自己不需要去思考，只要按照浏览规则去做就行了。
    人偶蜘蛛身上的九个头颅都齐齐笑了起来，身后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那是如墨般浓稠的黑暗，就连绚烂多彩的阳光都无法刺进一丝一毫。
    人偶蜘蛛退入门中，虽然没有开口，但姜舒能感觉到它在呼唤自己，身边这个带着麻木笑容的中年游客也要和自己一起进入吗？他也是遵守规则好孩子吧？
    走下狭窄曲折的楼梯，便进入到昏暗的地下室，只有几盏烛火在提供着可怜的微光，走廊的墙壁上钉着一只呈木字型的黑猫卫士，不过细看之下他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半边脸褪去了动物的形状，是人类的脸。
    只是那人类的半边脸眼睛紧闭，好像已经死去，只有作为黑猫的那部分还活着，瞪着绿油油的眼睛。
    旁边刻了几行字，在晃动的烛火间看不清，不过姜舒不想去看，也不想去了解。
    这地下室摆满了无头的人偶躯壳，人偶蜘蛛就吊在天花板的正中央，它的身下摆放着两张铁床，姜舒和中年游客就好像有人牵引着它们一般，即使不用吩咐也径直走过去躺在床上，在人偶蜘蛛的触摸下开始逐渐向人偶转换。
    ......
    “你们有看到姜舒？我回过神来她就不见了踪影。”温起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他已经开始了第四次的游览，打算路过绵羊医院时脱离队伍去应聘黑猫卫士。
    “诸位，我可能发现了活路，只不过这一次恐怕没有机会了，我们如果失败的话，或许可以在一遍遍的循环游览中坚持两个小时，拥有了存档的权限后再去尝试着面对各种危险，现在先尽可能的收集线索。”
    虽然下线遁的方法是无耻了点，但谁让他们是玩家呢？
    他刚准备将第二句话发出去就看到了姚勇发上来的信息。
    “我顺利应聘进入玩偶屋了，姜舒在我这里。”
    “怎么跑你那去了？人没事吧？”墨薇回消息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有没有事，【头颅.jpg】。”姚勇发上来一张姜舒的人偶头颅被摆在货架上的图片，脸上带着安静祥和的笑容，“刚刚就笑着往里走，怎么叫也叫不住，还有个中年游客。”
    温起默默删除了打算发出去的话，他内心深知从姜舒的表现来看，肯定是会慎之又慎，不会去触犯规则的，也就是说规则中还藏有其他的陷阱，只能发消息道：“看来没什么大事，走得挺安详的。”
    “不亏是阴间人不说阳间话，名副其实。”
    “+1。”
    “+1。”
    ......
    果然不能仅凭一份规则就去揣测生路，这样只会被一叶障目。
    温起叹了口气走向站在医院门口的黑猫卫士，礼貌道：“你好，听说黑猫卫士正在招人，我想加入可以吗？”
    “加入黑猫卫士之后，你就没有了进入教堂避难的权利，确定要加入吗？”黑猫抖动面前的胡须道。
    “确定。”
    黑猫卫士盯着他片刻，默默点头，一句话也不说就从旁边拿起一套白衬衫黑西裤的制服和卡片递给他。
    这就算面试成功了？如此敷衍。
    温起暗自腹诽了几句，他还以为要完成什么艰难的任务呢，制服轻轻一点便自动换上，紧接着便将精力集中在卡片上，这才是重头戏。
    “恭喜您成为第九名黑猫卫士，您的值守位置在蜘蛛玩偶屋前，工作职责是及时揪出违反规则的游客，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发现有人违反规则自然会有规则行刑者出现。”
    “但如果发现了兔子，请尽快将它杀死，它们会给这个平和的世界带来灾难。”
    “即使我们生如萤火，也有勇气投身于黑暗中为人类带来光明。”
    “尽管我们卑劣如泥土，也有信念奉身于大地给人类以立足之地。”
    “人类的赞歌即是勇气的赞歌。”
    就这？
    温起有些错愕，他还以为又会是很长的一大串规则，没想到如此简洁，不过后面的寄语以及第九名黑猫卫士已经足够他证实自己的想法了。
    这些黑猫卫士果然就是失踪的调查员。